草庐内
躺在竹床上的赵岩正仰头望着屋顶。
他被宗门禁足了,同样被禁足的还有跟他一起回来的徐英洛。
自那日赵岩拒绝了灭绝长老的要求后,他在回来的路上都没敢再看徐英洛和灭绝长老的脸色,生怕老尼姑找个借口就一拂尘抽死自己。
同样的,徐寒芸的做法也让徐英洛有些尴尬。
四人之中只有吴伯崖的心情还算好,也多亏了有他,几人才没分开,勉强是合成了一队返回了宗门。
回到宗门后,宗主周方立刻就将赵岩二人叫了过去询问情况,而担心二人被陆焕之刁难的吴伯崖和徐寒芸自然也跟了过去。
果然,周方的询问还没结束,陆焕之便得到了穆清歌和魏甲安双双殒命的消息,气急败坏的闯进了道殿,看着吴伯崖和徐寒芸陪同在场,他才强忍着怒气没有动手。
不过,他却严词指责赵岩和徐英洛二人残杀同门,并请求周方按照门规惩治二人。
本来徒弟就先是受了重伤而后又险些遭到穆清歌猥亵的徐寒芸哪里受得了这种气,还没有等吴伯崖开口反驳,就痛骂了回去,指责陆焕之没有德行,收徒不当。
一边说着一边还拿出玉盒和丹药作为证据,而后越说越气愤,最后竟将那枚欲仙丸连同盛放的玉盒直接扔到了陆焕之的脸上。
陆焕之本来就是一知半解,对两个徒弟死因并不清楚,耳听徐寒芸的指责,随后又见到了证据本来是觉得有些羞愧,想着息事宁人,哪想徐寒芸越骂越狠,最后居然还用欲仙丸砸自己的脸面。
本来要是没有外人陆焕之也就忍了,可是这里可是还有两个辈分低他一级的赵岩和徐英洛在呢,觉得下不来台面的陆焕之便也反唇相讥,直说徐寒芸偏袒徒弟,穆清歌应当交由宗门惩罚,赵岩和徐英洛杀害同门就是不对。
看着越吵越厉害的二人,作为宗主的周方也觉得异常头痛,最后只能采取了个折中的办法息事宁人。
陆焕之管教不严,需要付出些代价来补偿赵岩和徐英洛二人。赵岩和徐英洛则击杀穆清歌也犯了处事不当,妄伤同门的过错,被罚禁足半年。
回宗之前赵岩已经想到了自己会受到惩罚,就算穆清歌十恶不赦,但那也是宗门弟子,长老首徒,还轮不到他们说杀就杀的,能只被判罚个禁足半年的结果已经让赵岩有些大喜过望了,更别提还得到了一笔赔偿。
虽然自己获得的赔偿都因为那句,“你还小,为师先替你存着,等你长大了再给你。”,而被拿走了,但是对于事情能够圆满解决,赵岩还是十分振奋的。
至于禁足,赵岩就更不在乎了,反正赵岩离宗的时候脑中想的也是再修炼一套道法,有了这半年的时间正好合适,只不过,赵岩获取再想外出获取材料还是有些困难,现在他躺床观屋顶就是在为这事发愁。
‘咚咚咚’,屋外传来了敲门声。
“禁足了,不让见人,熬半年吧,等我出去了再给你烤鱼。”
想都不用想,赵岩就知道敲门的肯定是自己的小师妹。
“师兄,只是禁足也不是禁言吗,你就隔着门,跟我说会儿话呗,师兄你都不知道,这次我除妖可危险了,我要对付的是一个成精的蝙蝠,蝙蝠你知道吗......”
也不用赵岩同意,琦姜就开启了她的诸葛连弩,赵岩也不觉得厌烦,只是听着听着就开始魂游天外了。
“师兄,你在听吗?师兄!”
急促的敲门声又将赵岩的神魂拽了回来。
“嗯,听着呢,听着呢。”
“师兄那你能跟我说说你的经过吗,我听师傅说你么遇到了道行很深的大妖,险些就没有回来。”
“没什么好说的,先是碰到一个杂交兽被我和你徐师姐联手弄死了,然后碰到个大狐狸,打不过跑了,最后又遇到穆清歌不过被我弄死了。差点没回来的也是你徐师姐不是我,不过有一说一,你徐师姐除了冰莲剑诀威力不凡外,那手掌心雷也是一绝啊,还有她师傅的雷法,你是没看见呀,啧啧,好好的一个小庙都被她夷平了。”
说到小庙,赵岩就有些想念那只庙鬼,也不知道老家被拆后他又跑到哪去了,凭着香灰还能不能联系上他。
“谁要听徐师姐啊,我要听师兄的事,雷法我也会啊,不就是掌心雷吗,翠华峰上会的人多了去了。”
琦姜不高兴了。
赵岩却好像被什么触动了,俩忙问道:
“师妹为什么会有很多修士修习雷法啊?”
“当然是雷法威力大呗,而且又能克制大部分妖物,当然修雷法的人就多了,还有就是雷法学起来也简单,特别是掌心雷这种初级法术,道宗的修士几乎人人都会。”
没管琦姜的夸口,赵岩好像找到了方向,这雷法好处多多他可不能放过,赵岩决定了下一个魔改的法术就是雷法了。
‘咚’的一声,赵岩从床上蹦了起来,又开始在他那几口木箱之内翻找。
听到屋内传来哗啦啦的竹简声,琦姜知道师兄十有八九又开始寻找法术了,她也知道赵岩不喜被人打扰的习惯,生气的撅起了小嘴,冲着屋内大声道:
“那我走了啊,师兄。”
“慢着,慢着,我还有件事。”
刚要转身的琦姜脸色一喜,眉眼间都充满了笑意。
“师兄被禁足了半年,出不了门,你记着每十天来一次,我要是需要什么东西你就帮我到师傅那里去取。”
“哼!不去!自己拿!”
琦姜的小脸立刻就垮了,负气的离开了草庐。
屋内的赵岩摸着脑袋一脸的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又怎么惹到这个喜怒无常的小师妹了。
看了看屋内的摆设想想自己要在这里囚一年,赵岩就情不自禁的点燃了自己的小油灯。
“还还是你好啊,虽然一跳跳的,但是天天都能陪着我,不如给你起个名字吧。”
赵某人手持刻刀苦思冥想,最后在油灯坐台处刻上了‘精神小火’四个大字以供后人瞻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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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国咸阳城北
纱巾遮面,身披长袍的凝雪出现在了一间稍显陈旧的驿站门前。
驿站门左立着一杆布帆,右侧木杆高挑,挂着几个灯笼,灯笼上面由上到下写着城北驿站四个大字,让人隔着老远就能看见。
驿站高度与附近的民房一样,都是只有一层,门上的匾额满是灰尘似乎很久都不曾有人光顾。
凝雪仔细观看了门上的匾额,再度确认了驿站的名字,微微一笑,敲响了店门。
“谁呀,等等,马上来。”
驿站中传出了一道懒洋洋的声音。
随后门板落下,一个满脸皱纹的老翁从屋内走了出来。
随着老翁的出现,凝雪也揭掉了脸上的面纱,老翁看到如此绝色的女子,不禁面色就是一呆。
过了半晌,老翁才好似大梦初醒一边,吞着唾沫问道:
“姑娘来此何事,我们这地方可是官家开的,只接待官家人物和来往诸侯,姑娘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因为见到凝雪的绝色,老翁才好言劝戒,若是换了旁人老翁早就去找兵抓人了。
凝雪却对老翁莞尔一笑。
“老伯,我不住店,我找你家的主子。”
虽然凝雪的笑容充满了十足的诱惑,这老翁还是露出了警惕的神色,原本还算柔和的表情也板了起来。
“姑娘这是说的什么话,老翁我可听不太懂,这是官家的地方,姑娘若肯听我一言还是尽早离去,免得闹出许多的麻烦。”
老翁一边说话,一边就开始遮合门板,显然是不打算再与凝雪聊下去了。
见状,凝雪也不懊恼,用手遮住了即将闭合的门板,俯身向着老翁低语了几句,说出了一个名字。
听完凝雪说话,老翁立刻便露出一副惊疑不定的表情,犹豫了半晌,这才又将手中的门板取了下来。
“姑娘请进吧,请在小站之中稍等一会,我这就去给你叫人。”
凝雪刚一入内,老翁随即封上了门板,告诉凝雪稍等片刻,而后转身就去了后堂。
屋内光线昏暗,借着几道从门缝透进来的光线才能勉强看清屋内的陈设。
与破败的外表相比,这驿站的内部倒显得干净了多,地上铺着杨木的地板,不大的地方摆着几张方案,每张方案下都搭配了几个草制的蒲团,在靠墙一侧还立着几个酒缸,隔着很远凝雪便闻到了浓烈的酒香。
看到米酒,凝雪颇感兴趣的走了过去,打开封泥,拿起飘在缸中的木勺轻轻盛了一口,酒到嘴边还未来得及下咽,忽听身后脚步杂乱,紧接着从后屋涌出了十几个的服装各异的大汉,将凝雪团团围了起来,随后便有一身穿玄色麻服的大汉分开众人走了出来。
“姑娘何人,为何要见我家主子?”
凝雪也不答话,等了一会儿见不再继续有人出来,才施施然的喝下了木勺中的米酒。
随后便有一枚玉佩向着麻衣大汉抛了过去。
大汉抬手接过定睛一看,连忙对着凝雪鞠躬,随后挥手遣散了出来的汉子,对着凝雪道:
“不知姑娘身份,还请姑娘见谅,不过门主暂时不在此处,现在也不方便接见姑娘,还请姑娘等上一等,入夜时分门主就会回来。”
凝雪微微点头,继续喝着缸中的米酒,大汉躬身退下,没过一会儿那开门的老翁就带着一盏油灯重新回到了堂前,油灯点亮后,老者也不言语,只是躬身站在了一旁。
入夜一男子进入驿站,刚一见到凝雪就发出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凝雪姑娘,程国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不过你也不要心急,咱们这事得着眼长远,也不急于一时。”
火光跳动,两人的声音被牢牢的所在了驿站之内,只有几缕明暗不定的火光顺着门缝跑到了驿站外面,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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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中南山万里之外的姜旭之地,楚星海看着妖气纵横的黝黑森林狞笑一声,身子一晃就直飞了进去。
不久之后,姜墟林中便有嘶吼传出,响彻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