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墅大厅中,周处一句不醉不归,大家一起开动,除了大供奉白日近有事不在,二供奉鲁日班带着大弟子鲁有山值守,其余众人皆来饮宴。
鲁日班三弟子鲁有肉与景日成三弟子景得镇同年,比周处还小两岁,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在酒宴上这两人最是活跃,也皆是性格豪爽之人,与周处三人轮番上阵,把陆机喝了个七荤八素。
陆机陆子衡境界实力虽高,也顶不住这般不停的酒精轰炸,连呼道:“且容我方便则个。”
周处今日与陆机一番相处,对这位兄长是又敬又爱,怕其借尿遁走了,紧抓陆机不舍,奈何陆机一身高超修为,但比蛮力,还真不如周处,又不好施展内力,只能由得周处。
来到了茅厕,陆机突然正色道:“愚兄其实并不是想借机尿遁,只是不胜酒力,找个无人处,施展陆氏练气功法,祛除下酒意罢了。”
陆机当下双手捏了个法诀,运转功法,顿时只见陆机脸泛红晕,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一张一缩间,一股雾气升腾而起,伴随着一股酒香,陆机已经神色如常。
周处看罢大呼道:“秒啊,这般岂非千杯不醉?!”
“只是以内力逼出酒气,并无特别之处。”
“这练气功法乃是基础中的基础,愚兄也只是修炼到第六层,再精进到第七层,可解百毒,除了一些特别阴狠的剧毒,蛊虫,几乎可说百毒不侵。”
周处伸了伸舌头,惊讶地取出陆机所赠功法道:“此等功法,岂非陆氏不传之秘?!”
“正是,愚兄舍此功法只为劝解子隐贤弟浪子回头,也是值得。”
周处随即郑重一拜,道:“子衡兄厚恩他日必当舍命相报!”
“子隐言重了,能让子隐幡然悔悟,为兄也很欣慰!”
两人四手相握,久久无语。
此时,周墅的一间厢房之中,一陌生男子正在收拾随身衣物,此人中等身材,浓眉大眼,眉眼间透出一股豪气。脸上隐隐有两道红痕,似乎是鞭伤所致。
收拾好衣物,此人关了厢房门,直奔周墅大厅。
到了大厅门口,见了值守家丁,一拱手道:“烈焰宗谢仁特来辞行,并拜谢大公子救命之恩!”
原来此人正是那日,阳羡城府衙大牢内,与周处一并救出之人。
火门有三宗,正阳宗、烈焰宗、韶铐宗,此人在烈焰宗艺成下山,途经阳羡城,听闻阳羡书吏史未冲,贪财好色,徇私枉法,一怒之下取了其首级。
岂料阳羡神捕徐仙那两只敖犬了得,一路追踪,最后设下埋伏,生擒了谢仁。
可怜谢仁一身修为已是练气巅峰,本欲报效吴国朝廷,在沙场有所作为,以求突破,却因一时不愤,杀贪官被擒。
更在阳羡城府衙大牢中受尽酷刑,拒不认罪,幸得周家人马无意间搭救,实有再造之恩。
本来谢仁早就想来拜谢,只是听闻救他之人竟是阳羡三害的周处,却是左右为难。
今日须辞行而去,无奈之下,也只能硬着头皮前来拜谢。
周处听罢家丁来报,暗道:“什么烈焰宗谢仁,什么搭救之恩,怎么想不起来有此事。”心中纳闷,拉了陆机前去。
陆机素闻这烈焰宗乃火门一脉,火门中人信奉火神祝融,因功法缘故,火门多出性格乖张,脾性暴戾之人,风评不佳,不由眉头一皱。
周处哪会察言观色,拉着陆机直奔大厅。见门口站着一中等身材,头发火红的汉子,上前问道:“你便是那什么烈焰宗的?”
谢仁见来一黑大汉,身高九尺挂零,知道定是周处,忙拱手行礼道:“在下烈焰宗谢仁,特来拜谢周大公子搭救之恩!”
周处忙仔细端详,只见此人二十五六的样子,中等身材,头发赤红,眉眼间隐有火焰浮动。
再看此人脸上两道红痕非常显眼,容貌虽不十分英俊,却浓眉大眼,很是面善。不由心中一动道:“你是那日大牢中无意间搭救的那人?”
“正是在下。”
“你说你叫谢仁,那你可识得谢义谢海东?”
“哦,周大公子认识我家小义?他乃是我族弟!”
原来昔日琅琊郡谢家遭遇大难,举族南迁,其中三脉境遇较好,在都城建业颇有根基,最落魄的便是谢仁和谢义两脉,故而这两脉之间也是互相扶持。
周处听罢忙道:“哎呀,原来是海东的族兄,那便是周某的族兄,快快里面请。”
谢仁虽不愿与这周一害有太多瓜葛,但盛情难却,况且还承蒙周处搭救,只能跟周处进到大厅。
大厅内众人酒宴未完,老夫人甄氏精神不济,早早就歇息去了。周处忙命人撤了残席,重新上了一桌。
周处是主人,也不客套,两位兄长一手一边拉住就坐,亲自为两位兄长满上好酒,谢仁是刚认的族兄,端了酒碗道:“族兄是何表字?”
“谢仁谢海南。”
“海南兄,今日小弟真是喜事连连,先结识了子衡兄,现在又来了海南兄,小弟先干为敬。”
一仰脖,吨吨吨,先自喝了。
也不管谢仁,自己满上,再敬陆机。然后再先自喝了,再满上,再敬谢仁,如此每人连敬了三大碗。
饶是周处海量,这前一番已饮至半酣,也有些酒意上头。
周处的豪爽从这喝酒就可见一斑,这顿酒席下来,周处说的最多的是一个字:干。
二个字:满上。
三个字:走一个。
四个字:先干为敬。
五个字:我干,你随意。
最后把酒碗一摔,直接对着酒坛,吨吨吨,喝了个底朝天。
这一夜,周处醉倒了,睡得很踏实,长到快十八岁,从来没有比今夜踏实。
这夜周处做了个很奇怪的梦,他梦见自己是天上掌雷罚的天神,有一日他看见一贪官在路上行走,知道这贪官非常可恨,按道理这样的贪官早就该遭天罚,为何却活得好好的,还在人间继续行恶。
一怒之下就是一道雷罚,不料边上有棵大树给挡住了。
天神怒道:“玛德,又打偏了。”
只见那大树断成两截,只砸伤了那贪官的右脚。
贪官回家后伤脚开始长毒疮,竟无药可救,三年后毒发而亡。
贪官阴魂到了地府,判官查看其生死薄,竟还有三月阳寿。
原来这贪官虽然及其贪婪,但份内之事还能尽心尽力,而且对其母及其孝顺。
细查之下得知是天神擅自降了雷罚,劈死了一无辜树妖,还让贪官早死了三月。被判捣乱人间秩序,罚人间落回三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