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若柒一到家就一头埋进厨房,生怕一会儿云景闲来无事又提问她两句。
什么鬼《谷梁传》,那是人看的吗?
别说是看了,就是现在让云若柒找她都不一定能找到。云若柒冷哼一声,比起看书她宁愿洗手作羹汤,起码它不费脑。
云景在正堂给父母上了两柱香告知他们自己中了解元的事后就回房了。
简陋破旧的屋内,潦草几个书桌书柜就构成了他的书房,上面摆放的书不少,若是有学识的人看到便会为此大惊失色,实在不会有人相信其内大多书籍皆是当世罕见或先代大能所作,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这些书有些人穷其一生都未必能见之一二而。
而它们如今方方正正的摆在这种令人齿冷的书柜里,实在是难以想象!!
少时不知事不知其珍稀,如今...
云景负手站透过窗户看着父母的灵堂深思。
父母在世时就非常注重对他们的教育,那时候生活拮据,他们宁省两口粮食也不愿就此断了纸笔的供应,即使很多时候用的都是那种极其廉价的宣纸。
尚且记得幼时启蒙便是父亲所教,他生性开朗威严不足常常教着教着两人就从书本谈到飞鱼鸟兽,山川异域。
父亲见识丰富,文学上却造诣颇浅,他一八尺男儿最后竟沦落到在一旁看自己妻子教儿育女。
云景想到这不免有些骄傲,谁能想到他当年竟是被一女人家一字一句的教会读书一撇一捺教会写字的呢?
记忆中那个举止大方言谈优雅的母亲,实在是令人心生仰慕,到如今母亲在他心中的分量依旧沉重。
但......这一切都太奇怪了。
试问一平凡人家是如何养出母亲那般知书达理才学不输男子的姑娘?又试问什么样的人家能养出父亲那般,走过千山万水历过五湖六域的男子?
在这里他们太异类了...
云景低眸,眼神黯淡。
可惜这一切都不会有人帮他解惑,毕竟斯人已逝。
但一向坚毅的他却不愿就此放下,或许紧握的拳头已经表明了他的决心。
总有一天他会知道的,知道所有父母没能亲口告知的秘密。
看见不时探进来的小头,云景敛了锋芒,看过去:“你藏什么?”
云若柒嘿嘿一笑,“哥,我就看看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看出什么了吗?”
云若柒摇头:“你老是一个表情搞得跟别人欠了你多少钱似的,你就不能换一个吗?”
云景肤白修长的手指轻轻扣在窗户上,不缓不慢的敲着:“那我换个生气的?”
云若柒的小心脏随着这声音一上一下的,她鼓起勇气走了进去:“哥,你是不是最近心情不好啊?”
云景不解的看过去。
云若柒佯装哭泣两只手摩擦眼睛却不见一滴泪水:“哥,是不是遇到喜欢的姑娘了。”
“那姑娘是不是不喜欢你?”
云若柒一抽一抽的:“所以你现在一副怨夫的模样。”
良久也不见云景说话,云若柒透过两指之间撑开的缝隙偷瞄过去。
只见云景神色凝重的看着自己。
宛若青云流水般淡雅的他矜持的朝云若柒走近,伸手打掉云若柒捂脸的手在她额头试了一下“没烧,这么就傻了呢?”
“哥。”云若柒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你这是跟谁学的?这么能说我傻了呢?”
云景想到前日把自己拦在街上的那个泼皮小子,叹了口气,并没有要告诉云若柒的意思。
反观云若柒一副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样子,非要看看是谁把他一向正经的兄长都带坏了!!
他路过的时候敲了敲云若柒的头:“吃饭去了。”
见他就是不肯告诉自己云若柒也知道自己是问不出了,她捂着头跟上:“哥,很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