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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论武大典

「客舍」内走出一名小道士,孟瀛雨一看便知是青城派的弟子。

那名小道士叫唤着:“戚兄,你怎么又跑出来了?”小道士看到一旁的孟瀛雨,不禁道:“这位居士,还请您帮小道将戚兄给抬回房去吧。”

二人一头一尾,废了好大劲儿才将戚怀隐和他的那把「傲霜刀」抬到「客舍」三楼的房中。

孟瀛雨细致地将被褥盖在戚怀隐身上,看着鼾声如雷的他,担忧地朝小道士问道:“小师傅,他这样子,已经多久了?”

小道士掰了掰手指头,似是在数着月份:“怎么说也有五六个月了吧?”

“他每日就只是喝酒?什么都不做了吗?”孟瀛雨双眼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床上的戚怀隐,他此时这幅野汉子的样貌和堂堂流梨山门白玉宗弟子可是相差甚远了。

小道士叹了口气:“一开始,每日只顾着躺在床上,整日都不出门,更不吃东西。后来,就喝上了酒。”

孟瀛雨十分不解:“青城山乃是道家仙山,怎么还会有酒水?”

小道士道:“有酒水下肚,戚兄才肯吃东西。若酒劲起来了,还能愿意出门发发酒疯。”

孟瀛雨听罢,心中一阵刺痛。在流梨山门中,除了丁象谷和项越林二人,戚怀隐算是她最在意的师兄之一了。当时的戚怀隐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武者的热血。

戚怀隐日夜挑战副掌门风榆的故事,孟瀛雨岂会不知?

可此时的醉汉,实在教孟瀛雨记不起是去年的白玉宗「优胜弟子」。

孟瀛雨问道:“那怀隐兄又是怎么逃到青城山的?”

“是我。”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孟瀛雨耳后传来,她心跳陡然加速。孟瀛雨缓缓转过身,看到了身穿青衣的王潇客。

正是流梨山门副掌门风榆的入室大弟子,王潇客。

此刻的王潇客已经不再穿着青云宗的青衣,身上穿的只是一件寻常黑布衫。他半靠在门框一侧,原本膀阔腰圆的身材,却也消瘦了不少。身上那种“将门虎子”的傲气已然消散无踪。

这也难怪,流梨山门遇袭时,王潇客的师父风榆被杀。面对沧渊宫的突袭,王潇客却只能看着同门的尸体被沧渊宫剑士一一踩在脚下。那种无力感,一直在侵蚀着王潇客的心力与自信。

王潇客道:“孟师妹,别来无恙?”在孟瀛雨的记忆中,她还未曾见过王潇客这幅彬彬有礼的样子。之前几次交集,不是被王潇客偷袭,就是和他血战。此时,王潇客再没有对孟瀛雨散发半丝半毫的杀气。

亦或者,王潇客也没有散发杀气的武者之心了。

孟瀛雨平定了下心中激荡起伏的心情,点了点头:“王师兄也还活着。”

王潇客冷笑道:“你说可笑否?流梨山门萧派和风派的弟子之间斗了那么多年,到头来萧楠和我师父都死了。我们这些棋子却活到了现在。”

见王潇客进门,小道士便告退了。王潇客坐在茶台旁的一张圆凳上,继续道:“棋盘纵横。博弈的棋手总能操控棋子,自诩能运筹帷幄。可棋手有生老病死,棋子却是不生不死。”

孟瀛雨道:“因为棋盘上,从来就不缺棋子。一枚棋子丢了,还能再做。但一个棋手没了,棋子便无意义了。”孟瀛雨看了眼王潇客道:“就像我们一般,没了师长的吩咐,又该何去何从呢?”

王潇客和孟瀛雨相视一眼,下一刻皆是哈哈大笑起来。这似乎是孟瀛雨第一次意识到,化干戈为玉帛原来是一件那么可喜的事情。

半晌,孟瀛雨才问道:“咦,乔蜀客呢?”

王潇客面色变得忧愁起来:“流梨山门遇袭的那晚,乔蜀客和我在打斗中失散了。也许他活了下来,凭着他那手箭技,开门授徒道也能混个温饱。”孟瀛雨注意到了,王潇客并没有假设乔蜀客还活着。

王潇客继续道:“青云宗的弟子们被杀散后,我也趁机逃走了。在林中,找到了戚怀隐,当时的他一侧肋骨全断了。估计是被那名耍棍的大胡子砍伤的吧?”

耍棍的大胡子,自然就是沧渊宫雷震仪的楼主——郑冥。

“又是他?”孟瀛雨暗道,心中对郑冥二字记得更深了。

“再然后,我带着戚怀隐来到了青城山。青城掌门曾和我临淮王氏有故交,便让我们在此地好好养伤。一晃,就是半年了。”逃命时的景象在王潇客面前一一闪过,每一个瞬间都在告诉他,曾经的自己是多么高傲自大,最后落得却只是个狼狈不堪的下场。

王潇客不禁好奇道:“孟师妹呢?你又是怎么到青城山的?”

于是,孟瀛雨将自己是如何被华玉骨救下,再到成都城中被青城派俞镜俞五侠告知「青城论武」的经历全都说了一遍。接着道:“我来青城山的本意,是来寻找流梨山门的同门。至于「青城论武」,我并没有太大兴趣。”

“难道,你连自己丢失的「波旬剑」都没有兴趣?”王潇客眯着眼,缓缓问道。

孟瀛雨这才想起来,王潇客还不知道自己有着真正的「波旬剑」。她本想直言告诉王潇客,可转念一想:此等秘密事关重大,少一个人知道,自己便安全一分吧?

尽管此人是流梨山的同门。

同床者且能异梦,何况同门?

所以,孟瀛雨笃定地摇了摇头:“没兴趣。”

王潇客道:“其实,你正应该参加「青城论武」。这对你提升枪术修为可是有莫大的帮助呢。”

孟瀛雨心中警惕,双眉紧锁地问道:“那你为何不参加?”

王潇客瞬间洞察道孟瀛雨的心思,不禁一笑:“你对我何必如此防备?现在,我们都是孤家寡人了······”

孟瀛雨听罢,心中不禁放松了几分。

“我方才看你在「客舍」外练武,看得出来你这段日子没少练武。”王潇客肯定地道:“而我嘛,成天照顾怀隐师弟,刀法掌法皆生疏了。”王潇客继续道:“再说了,今年青城山专挑着在这多事之秋开办「青城论武」,肯定会有人在暗处。作为流梨山门的弟子,让你参加「青城论武」,我们也能在暗中保护你。”

孟瀛雨听罢,似乎是陷入了纠结之中。

可王潇客的下一句话,让孟瀛雨坚定了参加「青城论武」的信念:“「殇灵九掌」,你还没学全吧?你若答应以流梨山门弟子的身份参加今年的「青城论武」,我便将「殇灵九掌」第五掌到第七掌传授于你。”

一想到王潇客的第七掌「石破天惊」是何等威力惊人,孟瀛雨顿时心头一热,再无退却的怯意。

······

晚上,孟瀛雨在梦中回到了流梨山门。

朦胧中,她走在前往「慈渡殿」的山道上,东山顶的太阳还未完全升起,只是在山棱上留下了一道金边。

今日是每月的“观音菩萨加持日”,流梨山门三宗弟子数百人早课不练武,而是来到「慈渡殿」内绕佛、念佛号。

念佛一声,罪灭河沙。

诺大的「慈渡殿」辉煌无比,其中灯火通明,照得当中的阿弥陀佛巨像栩栩如生。

素来不和的掌门萧楠和副掌门风榆也在此等庄严的节日中抛下私怨,虔诚地来到佛像前。在正副掌门和总教戚柏的带领下,三宗弟子们在晨钟声下齐齐跪地,顶礼殿中阿弥陀佛。礼毕,众弟子不约而同地双手合十,排成一条长队,自佛像左侧绕佛。

鼓声起,众弟子唱诵道:“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绕佛的脚步缓慢,每一步都踩在鼓声上。「慈渡殿」内,庄严无比。

一开始,孟瀛雨仍因早起而略显疲惫,时不时地打着哈欠。可越往后,佛号的声音渐渐念入心间。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突然间,孟瀛雨没有在想自己今日起得太早,也没有想午饭时要吃什么。她的心开始变得澄净,宛如汤中碎渣开始缓缓沉淀,安住在当下。

不思过往,不虑前路。

也不知如此一般绕了几圈佛,突然,「慈渡殿」中只剩下了她和丁象谷二人。沉重的殿门竟然自行关上,她二人竟被关在殿中。

再下一瞬,「慈渡殿」四根圆柱竟然从中裂开,殿顶在震动中已经裂成数块,重重地砸在殿中石板上。孟瀛雨心中大惊,想朝殿门逃去却动不了双腿。反观丁象谷,他却站在原地,微微笑地看着孟瀛雨,好似不知整座「慈渡殿」就要塌了。

孟瀛雨喊道:“师弟!我们快逃吧!”“师姐,逃得掉吗?”丁象谷意味深长地说道:“现在,我们二人困在殿中,有如鱼在刀俎之下。”丁象谷突然一挥右手,本来正在掉落的石块竟停在半空。

孟瀛雨难以置信地盯着已经裂开一道巨缝的殿顶,问道:“师弟,你······是怎么做到的?”

“做到什么?”

“让石块不掉下来啊。”孟瀛雨道。

丁象谷饭问道:“不掉下来的,真的是石块吗?”

孟瀛雨听罢,不禁微微动容。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竟然没有任何痛感:“这里,是梦境吗?”

“梦境?”丁象谷不禁仰天大笑:“人活一世,就是南柯一梦。入梦即梦醒,醒来即入梦。请问,梦是梦否?”

忽然,孟瀛雨的双足又能动了,她走到丁象谷身前:“敌是敌,因我执其为敌。梦非梦,实乃是心之妄想。”

丁象谷点了点头:“那你该如何脱出心之妄想?”

孟瀛雨笑了,她双手合十,闭目静念:“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再睁开眼时,自己已经不在「慈渡殿」中,而是来到了一片青山绿水,佛光普照之地。辽阔的大地带来清凉的微风和清新的花香。

“师弟,你把我带到哪里了?”孟瀛雨欣喜地四处望着这个鸟语花香的世界。

“我不是你的师弟。”丁象谷说道:“把你带到这里的,也不是我。而是你自己安住下来的心。心若清净,便是净土。”

孟瀛雨走到丁象谷面前,盯着他看了许久,终于道:“你就是我,更是我心中的佛,对吗?”

丁象谷笑了:“正是。”

“原来如此。”孟瀛雨恍然大悟:“我们本身具足一切,心即是佛。若心能安住,既能使得境随心转。”

话音一落,一阵钟声响起,将孟瀛雨从梦境中拉出。

亦或者,是推入了另一个梦境······

······

这已经是三日后的上午,青城山的「金蛇武场」上架起了一个宽阔的擂台。

擂台一侧,横着一张更高一些的主台。擂台两侧,隆隆鼓声和号角声不断奏响。

宋钟缓缓走上主台当中,朝台下所有江湖客拱手行礼。霎时间,鼓声和号角声尽数戛然而止。宋钟扬声道:“今日,便是「青城论武」的第一日。「青城论武」自古以来,就是让江湖各派青年才俊崭露头角的盛会。凡三十五岁以下的武者,皆能上台一展身手。”

宋钟继续道:“第一轮,乃挑战赛。凡是想晋级的诸位,皆能上台挑战「守擂者」。胜一场者,即能进入第二轮的淘汰赛。”

宋钟顿了顿,道:“而今年的第一位「守擂者」,即是宋某的五师弟俞镜。”

话音刚落,俞镜提着「金蛇剑」走上场去,朝场周众人拱手施礼:“在下俞镜。请诸位兄台指教。”

可是过了半晌,都没有人敢上台。若无绝对把握,谁也不想成为第一个输的人。

终于,有一人走上了台。他的头皮上有一条长长的疤,肩膀十分阔且厚实,两条臂膀结实如砖。此人唤做霍零,湘西鬼刀门门主。手中「鬼头刀」拖在地上,将木质的擂台划出一道长长的刀痕。

霍零手中「鬼头刀」有十足分量,非力大之人不能使。在湘西一代,霍零手上的人命不下三十,黑白二道皆参半,算得上是一方悍匪。随着名声逐渐变得响亮起来,霍零开了鬼刀门,多少悍匪路过湘西鬼刀门的地界,皆是乖乖奉上买路钱。

霍零狂傲地挑衅道:“俞五侠,霍某不才,自问湘西一代已无敌手。就问青城「金蛇剑法」一击必杀,今日特来讨教。”

俞镜微微一笑,拱手行礼,道:“请。”

霍零迈开步伐,抡起「鬼头刀」在身前不断劈击,大开大合。「鬼头刀」一出,四周风声立刻紧随其后。

俞镜不慌不忙,只是轻轻侧身,便能轻松躲过「鬼头刀」的所有轨迹。

待霍零出了七八刀,场边突然有人窃窃私语地道:“俞镜必胜。”

果然,俞镜在霍零劈出一记重刀的空隙间直接将剑抵在了霍零的脖劲旁。可那霍零根本不服气,愣了半刻后,一刀挑开脖子上的「金蛇剑」,反身再朝俞镜砍去。

可那俞镜手腕一转,「金蛇剑」划了一个半圆。那「鬼头刀」都未来得及劈出,再次贴在了霍零的脖子上:“霍前辈,你又输了!”

霍零仍不甘心:“那又如何!”说罢,朝后一撤,挥动「鬼头刀」再次横扫而来。

俞镜无奈道:“那,晚辈得罪了!”

「金蛇剑」再次出击,直接挑开「鬼头刀」。俞镜紧接一脚轰在霍零的胸膛上,将他整个人踢飞出去。「鬼头刀」也在半空中从他的手里脱出。最后,整个人重重地摔在了擂台下。

台上的宋钟立刻宣布道:“第一场,青城派俞镜胜!”

俞镜撤回「金蛇剑」拱手道:“承让承让。”霍零强忍身上疼痛,拾起刀后,从人群中挤出一条道路,速速离去。

既然俞镜已经胜利,他也足以晋级,便走下了擂台。

宋钟道:“请下一位「守擂者」上台。”

可话一说完,又没人上台了。除非对自己的修为有足够把握,否则成为「守擂者」只能被台下其他人挑战,晋级则会变得被动起来。

可尽管如此,一个骨瘦如柴的身影已经跳到了擂台中央。那人手提一根过头细棍,戴着一张猴子的面具,看不见容貌神情。那人乱挥着棍,在擂台上吆喝道:“俺孙三棍在此!谁敢来战?”

这个孙三棍说话时好像在唱戏一般,手舞足蹈地,神智不清。

接下来,一个腰挎着雁翎腰刀,右臂绑着绣有盘蛇的黑白布条的瘦子走了上台。孟瀛雨立刻认出,这人正是上山时出手想打林水烨的蛇鳞帮汉子。那汉子道:“一个疯子还敢上台?就让你尝尝我何黑蛇的刀!”

何黑蛇······台下的林水烨记住了这个名字,双眼一眯,两只手不由自主地握住了腰上的一双「分金铁尺」。

何黑蛇看着面前这个疯汉,心中道:“看你是个疯子才来挑战你,装疯卖傻却跑来了青城山,也算你倒了八辈子血霉!”

这何黑蛇在蛇鳞帮中也算是裴钱的得力干将。他年过三十有一,参加「青城论武」也是希望在帮中崭露头角,盼着有朝一日能管上帮中生意,打开财路。

宋钟在主台上公布道:“第二场,孙三棍对阵蛇鳞帮何黑蛇。”铜锣一敲,何黑蛇立刻拔刀出鞘。

这何黑蛇等一干蛇鳞帮帮众打起架来从来不已武功修为取胜,而是靠着拼蛮力狠劲。就是这种流氓打法,帮助裴钱奠定了他在从商的坚实权位。

何黑蛇整个人猛扑上来,孙三棍的棍子却已经卷起一道风,扎扎实实地打在了他的脸上!

一道鲜明的红印出现在了何黑蛇的左脸上,打得他眼冒金星,天旋地转。

“哈哈哈哈哈哈哈······再来啊再来啊!”孙三棍把棍扛在肩上,左手朝何黑蛇勾了勾,好像一只疯猴子般张牙舞爪。

何黑蛇本以为这个孙三棍只是个疯子,自己三两下就能结束这场比武。此时再站起来,看孙三棍的眼神已经多了几分畏惧。

何黑蛇换成双手握刀,道:“你要跟我比疯?我就疯给你看!”罢了,雁翎腰刀疯了似地在身前一通乱砍,根本没有半点章法。

单寒焰在台下叹气摇头:“这哪里是什么比武,根本就是流氓打架嘛!”

孙三棍见何黑蛇来了斗劲,更欢了:“来得好来得好!”自己一抖长棍,迎了上去。刀棍交击间,孙三棍足下脚步也走得甚快。更何况,棍之长,力道更强。孙三棍几下刺棍都精确地将何黑蛇的刀挑开,直取何黑蛇面门。

何黑蛇乱挥刀时的气力消耗太大,此刻根本躲闪不及。被孙三棍一棍刺中额头,直接将他打得认不清南北,整个人好像喝醉酒了般在场中乱晃。一个圆形红印登时浮现在了何黑蛇前额上。

“混蛋!这到底是哪里来的疯子,竟然这么能打!”何黑蛇天旋地转间,心中仍不忘骂道。可下一刻,孙三棍提棍上前:“吃俺老孙一棍!”

长棍左扫上挑,又下劈前刺,越打越欢。也不知何黑蛇身上中了多少棍,身上衣物已经渗血,估计衣服下已经体无完肤。可孙三棍根本不给何黑蛇倒地的机会,一遍遍将何黑蛇挑起身来。

台下早已是骂声一片:“这还是比武吗!根本是在取人命了!”孟瀛雨闻声看去。孙三棍边打边像一只猴子般呀呀叫着,好像在玩一样,全然不知道何黑蛇性命岌岌可危。

身为裁判的宋钟心头大叫不好,立刻从主台上一跃而下。他三两步来到孙三棍面前,用手中拂尘将其棍招挡下。没了打在身上的棍招,何黑蛇笔直地摔在擂台上,整个人七窍流血,不住抽搐。

宋钟拂尘一抖,把孙三棍面具上的眼孔一把遮住。趁着孙三棍视线受阻,宋钟左手化作「蛇形刁手」直接刺在他胸膛上。足下再一绊,孙三棍立刻倒下。

“来人,把他拿下!”宋钟一吩咐,几个青城道士立刻上前,把孙三棍的四肢死死地按在地上。尽管如此,孙三棍仍在死死挣扎,好像没玩够一般。

宋钟半跪在何黑蛇身旁,双指朝他鼻子处探去。下一刻,宋钟懊悔地闭上了双眼,吩咐着青城的师弟们拿来白布和担架,将何黑蛇抬下场去,留下了台上的一摊血迹。

恐怕何黑蛇上场前都没想到:自己的一次轻敌傲慢,就能搭上自己的整条性命。而孙三棍,也被四个健壮的青城派弟子用木棍架走。

宋钟重新走回主台上,道:“请下一名守擂者上台。”

台下却是鸦雀无声,谁知道台下有没有第二个像孙三棍般出手没有轻重的疯子?

终于,有一人手提缨枪走上了台来。那人双目坚毅,大约三十多岁的年纪,身板十分厚实,朝台下众人道:“少林俗家弟子韩义州,向各位请教!”

孟瀛雨看了对面是用枪的弟子,还是少林的弟子,当下就想上台。林水舞却一把拉住了她:“小雨,这个韩义州在少林俗家弟子中的实力可不算弱。不如等个弱一点的再上?”

“我们掌门说过,只有跟强者过招,才能有突破。”孟瀛雨微微一笑,意思也是让林水舞不必担心。

就在昨日,她曾拜托青城派的五弟子俞镜帮她从山上「兵器房」中拿来一杆缨枪。若是拿着「靖仙柲」上场,未免太引人注意了。

此刻,孟瀛雨也提着杆红缨枪走到韩义州面前,拱手道:“晚辈孟瀛雨,向韩兄请教。”

见走上台来的是一个纤细女子,韩义州不禁发笑:“孟姑娘,莫怪韩某无理。韩某自幼在少林学艺,横练刚猛霸道的外家功夫,怕出手没了轻重伤了孟姑娘。不如,姑娘等下一轮吧?”

孟瀛雨也回以微笑,道:“韩兄的外家功夫再厉害,可有当年当年「川荆五侠」的郑二侠郑冥厉害?”

韩义州不禁倒吸一口冷气:“郑冥前辈······在下比不过······”

孟瀛雨道:“如此说来,足下还不一定能伤得了我。请吧!”话音一落,韩义州不禁心头一震,当下不禁好奇孟瀛雨的真实身份。

眼前的弱女子,竟然能和郑冥这样的前辈交手?

高台上的宋钟宣布道:“第三场,少林俗家弟子韩义州,对阵流梨山门孟瀛雨!”韩义州听罢,心中疑惑散去了几分。

铜锣声再次响起,韩孟二人皆退后两步,提枪对峙。在孟瀛雨的记忆中,除了赤血宗宗主任柳,还没有跟第二个用枪的人过过招。

二人脚步开始变换,枪头始终对着对方。双枪对战,枪头皆直对对方。只要对方稍露破绽,己方便能一击必杀。

······

“比武时,双眼不要看对方的手。紧紧盯着他们的眼睛。”王潇客道。

这已经是王潇客指导孟瀛雨实战的第二日。眼看着「青城论武」就要开始,此时让孟瀛雨去练「殇灵飞掌之五·翻天雪舞」已经来不及,不如教一些实用的技巧呢。

此时,王潇客和孟瀛雨身隔两步,皆是将手掌护在身前,是「殇灵九掌」的预备式。孟瀛雨此刻双眼一直盯着王潇客,王潇客点了点头,道:“对,就是这样。”

孟瀛雨深吸一口气,继续观察着王潇客的一举一动。下一刻,王潇客大举进攻,双掌其攻。而孟瀛雨在王潇客进攻前,终于理解王潇客的话。

就在王潇客出手的前一瞬间,他的双眼微微睁大。只是这个细节很难被察觉,若不是十足专注,根本无法发现。

孟瀛雨不禁好奇:“这就是为什么你当时能稳胜我和丁象谷?”

王潇客点了点头,道:“正是。你们二人基础虽然扎实,但我一眼便能看清你二人的意图。”

而此时,孟瀛雨双眼紧盯着韩义州的眼睛,若韩义州心中闪过半丝犹豫。孟瀛雨手中缨枪一弹开韩义州的枪后,迅速直取韩义州中门。

「狼行三十六枪·狼踏飞沙」!

可孟瀛雨低估了韩义州这个少林俗家弟子的功底。韩义州腰马一合,缨枪带着呼啸声拦下孟瀛雨的枪后,立刻反攻!

孟瀛雨的优势在眨眼间陷入了劣势。她原以为韩义州反应不过来,可韩义州不仅反败为胜,还展开了更猛烈的攻势。

台下林水舞不禁喊道:“小心啊小雨!”可孟瀛雨哪里有功夫去听林水舞在说什么?

「少林八母枪·崩」!

韩义州铁臂一紧,大枪一崩,劲力寻着孟瀛雨的缨枪直上。这霸道的劲力差点教孟瀛雨手中长枪脱手而出。

仓惶中,孟瀛雨也运气固守丹田,腰马合一,再放一枪「狼行三十六枪·狼行无踪」。此枪运起孟瀛雨身上十成劲力,直接砸到韩义州枪上。

尽管韩义州气力比孟瀛雨大,可如此一砸也教韩义州在前的左手一下没握住枪。韩义州的枪头直接落在擂台上,孟瀛雨哪肯放过如此反击良机,立刻连出三四枪,直刺韩义州。

韩义州躬低身子,用握着枪尾的右手在身前上提下格,边防边退。

二人就这么攻防轮转,「狼行三十六枪」和「少林八母枪」两套枪法你来我往,枪杆碰撞声此消彼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韩义州和孟瀛雨皆是大汗淋漓,气喘如牛。孟瀛雨握枪的手已经不由自主地开始发颤,韩义州也好不到哪儿去,大汗淋漓。

台下众人从一开始便认为孟瀛雨在韩义州的手下走不过十合。可孟瀛雨这个外边孱弱的女子却越战越勇。

“孟姑娘,这就累了吗?”韩义州问道。

孟瀛雨笑了笑:“刚才不过是热身罢了。韩兄何必继续隐藏实力?”

“彼此彼此!”韩义州说罢,深深吸入一口气,将气运向双臂。罢了,韩义州后足一蹬地,一记「少林八母枪·刺」直袭孟瀛雨。

在孟瀛雨看来,韩义州这枪刺出,好似带有猛虎下山之势,快得令人难以置信。在这匹凶猛的少林猛虎前,孟瀛雨纤细的身板宛如车前螳臂。

“结束了。”单寒焰在台下说道。他闭上眼睛,不忍心看到孟瀛雨输。

可就在下一刻,孟瀛雨的耳旁又响起了铜钱清脆的响声。那十次连中铜钱的感觉,仍然漂浮在孟瀛雨的脑海间。同时,她回想起三日前将「殇灵九掌之一·白蛇吐信」的劲力融于扎枪的窍诀。

韩义州嘴角上扬,已经准备好要收力。可孟瀛雨的身影在刹那间消失在了韩义州的枪前。

孟瀛雨一个「灵蛇绕柱」的步伐闪至韩义州身侧,再一枪刺出:「狼行三十六枪·贪狼嗜血」!

韩义州呆在原地,长枪脱手而出,咣当一声砸落在擂台上。孟瀛雨抽回停在韩义州右侧肋骨前的缨枪,不敢相信自己的修为竟然提升了那么一大截。

“我······竟然胜了韩义州。”孟瀛雨喃喃自语道。

韩义州回过神来,对孟瀛雨道:“好枪法。”

孟瀛雨抬起头来,见韩义州正朝自己拱手行礼,也立刻回道:“瀛雨只是侥幸。”

宋钟在高台上立刻宣布道:“第三场,孟瀛雨胜!”

林水舞一步跳上齐腰高的擂台,她欣慰地来到孟瀛雨面前,道:“小雨,你赢了!你赢了!”

“慢着!”

孟瀛雨立刻朝声音的来源望去,只见苏屿左手提着长剑走上台来,一双狼目死死地盯着孟瀛雨。

林水舞护在孟瀛雨身前,朝苏屿问道:“请问苏掌剑,有何贵干?”

苏屿根本没搭理林水舞,直接朝孟瀛雨问道:“丫头,你的这套「狼行三十六枪」是跟谁学的?”

林水舞连忙打断:“小雨可是流梨山门的弟子,身上这套枪法自然是从流梨山门的师长们处学来的。”

苏屿摇了摇头,更走进了一步:“天下九兽,各有所长。惊浮狼行,独霸西北。我们惊浮山的「狼行」武学可是不外传之秘。凡偷学者,惊浮山弟子人人得而诛之,何况我还是堂堂惊浮山的「掌剑师」。”

此话一出,林水舞都不禁感到心惊肉跳。她回头望向孟瀛雨道:“小······小雨。这是真的吗?你真的会惊浮山的「狼行三十六枪」?”

孟瀛雨很清楚,若现在承认自己会这套「狼行三十六枪」,只怕苏屿会将自己当场大卸八块。她却没有半丝畏惧的神色,朝前走上一步,道:“我这套枪法,确实是「狼行三十六枪」。”

苏屿听罢,狼目一眯,右手已经搭在了剑上。

孟瀛雨继续道:“可我打的,也是「少林八母枪」、「峨眉枪」、「心意大枪」。”

林水舞越听心越惊,不禁摇了摇头,示意孟瀛雨别再说了。

苏屿神色铁青,道:“丫头,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苏掌剑,天下枪法,万变不离其宗。枪法实用之处不外乎拦、拿、扎、崩、挑、缠、点等。”孟瀛雨道。

“巧舌如簧!”苏屿道:“你当本掌剑是痴人吗?每一套枪法、拳法、剑法都有对应的心法。而「狼行三十六枪」和本掌剑的「狼行双手剑法」乃同门武学,而你用的那套枪法,分明仿的就是「群狼噬鹿」之行形态。”

孟瀛雨听了,反驳道:“据我所知,苏掌剑手中这把双手长剑可是有许多人用呢,好比沧雨宫雷震仪仪主——江炽。那江炽应该不是惊浮山的弟子吧?那么,惊浮山上下不去找江炽斩草除根,反而来为难一个不起眼的弱女子,是什么道理?”

下一刻,苏屿竟然笑了,笑得令孟瀛雨和林水舞都感到背上汗毛倒立:“你最好别在接下来的比武场上遇到我。不然,我一试便能试出你的底细。若真让我查出,你用的是「狼行三十六枪」,惊浮山千余门人都不会放过你!”

说罢,苏屿大步流星地走到擂台中央,朝四周武林人士道:“惊浮山掌剑苏屿,向各位请教!”而孟瀛雨和林水舞也朝台下走去。

一见到是苏屿守擂,在场竟无人敢上台挑战。

宋钟见状,立刻宣布道:“第四场,惊浮山掌剑苏屿无人挑战,自动晋级!”

······

在接下来的比试中,武当派的封于盛和蓝于麟也因无人挑战而自动晋级。林水舞和林水烨也看准了守擂者的实力,成功挑战后晋级。

眼看着日头渐渐落下,第一日的比试也开始进入尾声。主持了「青城论武」一整日的宋钟也显得十分疲惫。孟瀛雨、单寒焰和林氏姐弟在不远处的小坡处坐下,远远眺望着擂台上的战况。

宋钟道:“请今日最后一场的守擂者上场。”

林水烨见有一人朝擂台上走去,突然道:“姐姐,你觉得现在上台的人能赢吗?”

林水舞坐起身来,眺望着上台的人:“你说穿着墨绿袍男子吗?”

“是啊是啊。”林水烨道。

很快,比赛开始了,对手也是一名黄衣剑客。可那墨绿袍男子剑法始终压制黄衣剑客。

“咦?”林水舞突然讶异地道:“姐姐,你觉不觉得这个墨绿袍的男子用的剑法有点眼熟?”

听到这话,孟瀛雨和单寒焰也立刻坐起身来。单寒焰道:“现在峨眉派残存的弟子应该已经不多了,难道他是······”单寒焰虽然话说一半,可擂台上的墨绿袍男子已经帮他把话说完了。

因为,墨绿袍男子使出了峨眉派的「瞒天蜃浪」。孟瀛雨回想起这一招,正是「山下试炼」中,峨眉派大弟子司空汐对自己的师弟丁象谷使出的剑招。

单寒焰惊呼:“对!就是他!就是他!”

可就在单寒焰说话前,林水舞已经提起身旁的「分金铁伞」飞快地朝山坡下跑去。林水舞拼了命地在围观的人群中挤出一条道。

可等她到了擂台边上时,比试已经结束,擂台上也空无一人。宋钟自高台上宣布道:“「青城论武」第一日最后一场,峨眉派司空汐胜!”

林水舞焦急地左右张望,却找不到大师兄司空汐的半个影子。

······

夜晚,宋钟在黑暗的山道上快速穿行。

他从前山的起一路轻功块步,来到了青城后山的「太清宫」前。宋钟在宫前停下,将呼吸压到最缓后,才走入「太清宫」中。

进了宫里,宋钟来到了一扇偏房门前。房门两侧的窗户上透着微弱的火光。宋钟拱手道:“师父,宋钟前来请安。”

片刻后,房门大开。宋钟刚一抬头,一记「蛇形刁手」已经朝自己的面门刺来。

宋钟身体往后侧闪,双手也化作「蛇形刁手」,迅速迎击。对面那人双手练出数十次,宋钟也将其一一拨开。片刻后,对面那人的攻击目标从宋钟的面门延展至他的上半身,最后再是全身。

宋钟立刻动用灵活的身法和步法,整个人宛如一条灵蛇一般,上下窜动。再加上一双「蛇形刁手」的配合,防御做得滴水不漏。就在这时,对面那人速度竟然开始不断加快。

一开始,宋钟还能勉强跟上。可逐渐的,对面那人已经能够突破宋钟的防御,一下下点在宋钟的躯干上。

直到最后,宋钟的防御已然土崩瓦解。未等对面之人大肆进攻,宋钟已经跪倒在地,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一双眼睛好像刚刚见了阎王般。

对面那老道士鹤发童颜,穿着一身黑白二色的道袍,笑道:“不错不错,又进步了。”

宋钟吃力地站起身来,将自己额头上的汗水全部用袖子擦去:“宋钟见过师父。”对面的老道士正是当今青城派的掌门,燕铜。

燕铜率先朝房内走,道:“钟儿,进来说吧。”

宋钟走在燕铜身后,将房门关好。燕铜盘腿坐好在榻上后,恭敬地跪坐在师父的塌前。

燕铜道:“说说吧。”

宋钟苦笑着道:“今日在擂台上死了一人,伤了两人。”

“死了?谁死了?”燕铜不禁感到意外。

宋钟目光垂落,道:“死了的人是「蛇鳞帮」的一个打手,叫何黑蛇,被一个叫孙三棍的疯子在台上乱棒打死。”

听到孙三棍的名字,燕铜才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见宋钟低头不语,燕铜道:“若有话,但说无妨。”

宋钟见师父道破心事,立刻拱手低头,颇带怨气地道:“弟子不知,为何师父一定要请「疯棍门」的人来参加「青城论武」。他们每年来青城山,总得捣乱。而那个孙三棍,就是彻头彻尾的疯子,全然不知自己活生生地将人打死。”

燕铜摇了摇头,道:“钟儿,本来师父还以为你能明白。”

“请师父恕弟子愚钝,弟子实在不知其中缘由。”宋钟直言道,心中对真相的渴望已经大过对师父的敬畏。

“你太小看「青城论武」的请柬了。”燕铜道:“多少门派都是靠着将门下青年才俊送来「青城论武」才能在江湖上扬名。论比武,江湖上有多少比武大会能和「青城论武」平起平坐?”

宋钟道:“那师父为何非得让「疯棍门」的人来?”

“你也知道,「疯棍门」的人全是疯子。正因如此,青城派更不能随意得罪他们。若是他们疯起来,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燕铜闭上双目,深吸一口气,又叹道:“钟儿,这些事,不应该让师父来教你。江湖上,别多说、别乱打听、更不要试图改变已有的江湖规矩。”

纵然不服气,宋钟仍然道:“是,师父。”

燕铜在榻前的小茶台上到了两杯刚煮好的水,递了一杯给宋钟,道:“这样的事情越来越多。”燕铜喝了口水,问道:“你知道为什么在天地百兽中,蛇最叫人难防?”

宋钟低头沉思了片刻,道:“难道因为蛇有毒吗?”

燕铜听罢,不禁笑道:“天下无毒之蛇有的是,难道它们就不致命了吗?”燕铜摇了摇头:“蛇的攻击只有一下,而这一下足以取了敌人的性命。这就是武学中的「不招不架,就是一下」的道理。”

宋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这就是青城「金蛇剑法」的来源吗?”

“只要找准敌人弱点,身步一动、长剑一出,敌人便无法反击。”燕铜道:“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试问,世上还有比这更简单纯粹的剑法吗?”

宋钟低头拱手道:“弟子谨记。”

半晌,燕铜问道:“你的余大师兄,找到了吗?”

一抹阴影闪过宋钟的面庞:“已经派人去找了,可是还没消息······”

说起自己的大弟子,燕铜的神色不禁暗淡了几分。宋钟不禁问道:“师父,您还是一直放不下大师兄啊?”

燕铜道:“余铮生来就是要成为一代武道至尊的存在。他本该继承我的衣钵,将青城发扬光大的······你说,他到底为何要离开青城?”

宋钟劝道:“师父,这不是有我和师弟们吗?虽然我们天资不及余大师兄,但光大青城武学,也是我们毕生的使命。”

燕铜叹了口气,道:“别怪师父偏心。论天资和勤奋,你们宋沈侯俞四个人都已经尽力。可是不管怎么说,总感觉缺了一点点······”

这话已经不是宋钟第一次听到了,可是宋钟仍问道:“师父,我到底缺了什么,您说出来不好吗?”

燕铜摇了摇头:“不是师父不愿说,是师父根本说不出来。其实不管是武学还是任何技艺,练到了一定的地步后,只能靠这里去领悟。”说时,燕铜用右手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心口。

可是燕铜说者无心,宋钟听者有意:“请问师父,弟子到底怎样才能成为和余大师兄一样的武者?”

燕铜将身子前倾几分,道:“等你你什么时候不再问这个问题,你就悟到那最后的一点点了。”听了这话,宋钟愣住了,目光久久不能从师父燕铜的面门上挪开。

燕铜道:“早点睡吧,明日的「青城论武」,说不定有更多麻烦事儿呢。”

······

宋钟告退后,带着心中愤愤不平的怨气,大步流星地走下了「太清宫」。他的嘴上仍在嘟囔着:“一点点,什么一点点······分明就是偏心!”

念头一转,宋钟也回想起了余大师兄在青城山时的日子。那时,大师兄一人独战自己、三师弟沈锋、四师弟侯锐和五弟子俞镜,都是势均力敌。

凭心而论,余大师兄确实比自己强太多。若他还在青城山,宋钟要到猴年马月才能挑起操办「青城论武」的担子了······

忽然一个黑影掠过山道旁的树上,宋钟双手护在身前,做好了防御的驾驶。可随着扣动弩机的声音响起,一支白色羽箭笔直地插入了宋钟身旁的树干当中。再抬头,黑影已经消失不见,好似从未来过。

宋钟朝树上的那支白羽箭看去,发现箭上竟绑有一张纸条。他连忙走上前去,将纸条从箭上拆下。

下一刻,宋钟双目爆瞪,冷汗直冒,双唇不禁颤抖,全因信上写道:“宋二侠逼走大师兄余铮,论罪当逐出青城派。”他将纸条反过来,继续读道:“今夜子正,青城后山「神仙洞」。”

宋钟原以为,这个秘密世上只有两个人知道。

此刻的青城山上仍是大雾弥漫,而宋钟却无暇顾及,立刻施展开轻功朝「神仙洞」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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