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祝款步行至云风身旁,柔和的目光看向云风微微一笑,云风将手中的咒法人偶递与童祝,又朝眼前的矮胖老者做个鬼脸,直将那矮胖老者气得老脸通红。
“你这臭小子,我要将你剥皮抽筋,碎尸万段。”矮胖老者气急嘶吼道。
也难怪矮胖老者会有如此大的火气,若是咒法人偶不失,此时即便是面对鬼木,他也能操纵曲芸与鬼木一战,但若失去此依仗,仅凭他本身的实力,面对重伤的童祝也不一定稳赢,可说他这一遭完全是栽在云风手里。
云风眉峰一扬,得意之态毕露,也不与矮胖老者叫嚣,就已将其气得直欲发疯。
“童祝叔叔,我已将咒法人偶取回,可曲芸姐姐为何还是那样的神色表情?”云风见曲芸神色依旧不解问道,因是瞧着曲芸的身形娇小,年龄看上去比自己还要小上四五岁,着实无法叫出与童祝一样的辈分称呼,索性便以姐姐相称。
童祝也不在意云风的称呼,垂眸目光移向咒法人偶的额头间,只见那里闪烁着一点紫芒,苍白的脸色霎时间就又苍白几分,与此同时,双眸中也燃起了无尽的怒火。
“你……你竟然用控神针控制我师妹!”童祝满目怒火盯着矮胖老者,若是目光可以杀人,怕是矮胖老者早已被烧成了灰烬。
矮胖老者瞧着童祝一副震怒无比的样子,登时就觉心下大快,桀桀怪笑道:“童祝,你若强行拔出控神针,你的小师妹可就香消玉殒了,哈哈……若是不拔呢?她也就是一个活死人而已,与行尸走肉无异,哈哈……”
“控神针?那是什么?这么诡异吗?”云风心中疑惑道。
鬼木瞧云风满脸好奇,于是便传音与其讲道:“控神针是使用巫术的厉害法宝,它须得以使用者的精血铸炼而成,施展巫术时将其埋入被操控者的体内,再施展巫法咒令就可操控他人,若是将控神针从被操控者体内强行取出,就会使得被操控者神智错乱发狂猝死。”
“这……这么厉害的呀?那……那曲芸姐姐岂不……岂不是……”云风愕然道,语气也微微有些颤抖。
“徒儿,那人若是将控神针埋入曲芸的体内,那可就真的是无力回天,但是它被埋入在咒法人偶体内,也许还有法子可救。”鬼木略一沉吟轻声道。
云风登时一怔,继而又惊喜疑惑道:“那为何这死老头儿不如此做呢?莫非还有其他隐情?”
鬼木带着几分肯定的语气道:“我猜他是想完全掌控曲芸的意识和能力,若是将控神针埋入曲芸体内,他也就只是掌控曲芸的思想和意识,曲芸精湛的巫术就无法得以发挥,这样的话,曲芸的实力也就只和操控者的实力有关。”
云风登时明悟,原来这矮胖老者算计挺深,只是不知为何他能将控神针埋入咒法人偶体内,这总不会是曲芸姐姐自愿将咒法人偶拱手献上的吧!
此时,忽听那矮胖老者又发出森然怪笑声,云风看向矮胖老者只见其面色狰狞,似乎知晓自己已到绝望时刻,也不再有半点儿惧怕。
“童祝,我还欠你一个问题,此刻想来必是你用的缓兵之计,用来分散我的注意力传授这小子什么,但也无所谓了,老夫就再告知一个秘密,权当还了这个问题。”矮胖老者得意笑道,似乎很欣赏看到童祝的痛苦神色。
童祝目光空洞地盯着矮胖老者,似乎完全失了魂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挽救他的师妹,可如今这唯一的期望也被狠狠地摔了个粉碎,怎能不让他绝望痛苦?
瞧着童祝满脸痛苦、绝望的神情,矮胖老者更觉痛快,狰狞狂笑道:“童祝,我的身份想来你也清楚,我名曲囝,是你师父的族弟,也就是曲芸的叔叔,当我告知曲芸身份时,这傻丫头便对我这个叔叔深信不疑,只要能杀你报了父仇,曲芸可是什么都愿意托付,哈哈……”
“桀桀……曲芸这傻丫头自愿将咒法人偶交付于我,好让我代她手刃仇人,嘿嘿……在我将控神针钉入咒法人偶的额头时,她可是尚有一丝清明的,我可怜这个傻丫头,便将所有的真相都告知她了呢?你猜……桀桀……她那时的表情是怎么样的呢?”曲囝面容扭曲,笑声森然可怖。
童祝闻听曲囝之言,怒火燃烧到了极点,上下两排牙齿咬得咯咯直响,双手不住地颤抖,只听他仰天长吼一声,胸中恨意直冲九霄苍穹。
当童祝再次看向曲囝之时,一道黑紫色的光团倏然从曲囝的脚下土地急冲而出,蜂拥似的将曲囝包裹在那团紫光中。
鬼木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方要出手阻止,但又不知想到什么就收手作罢,他知晓这些蛊虫的怨念恨意,立时催使鬼藤遁地而去。
云风看向那团紫光,只见其内密集的黑紫光点飞旋萦绕,定睛一眼正是无数的黑紫色蛊虫,密密麻麻的蛊虫在一点点地啃食曲囝,却不立刻要了他的性命。
云风听着黑紫色光团内的凄厉惨叫,登时觉得大为痛快,这样的恶人早该有如此下场了,只恨来的太晚。
不肖片刻功夫,黑紫色光团消失,其内的矮胖老者不留一点痕迹,便是骨灰也未曾留下一点儿。
“是了,师父你的鬼藤呢?该不会被童祝叔叔的蛊虫吃了去吧?”云风陡然醒悟道,未曾见到鬼木将捆缚曲囝的鬼藤收了去。
鬼木伸手敲了一下云风的额头道:“这个不牢你小子操心了!”
言罢,一道幽绿光芒陡然从地底飞出,幽幽绕绕重又缠在了鬼木手中的那根桃杖上。
“童兄,你已伤及根本切勿再动怒,否则也是……”鬼木看向童祝正色道,说到后面被童祝伸手止住。
“鬼木大哥,你可有法子救下师妹?弟什么都愿意付出,哪怕是性命也毫不吝惜。”童祝凝眸盯着鬼木凄然道,对鬼木也不再是以往那般朋友间的敬称,而是以兄弟相称。
鬼木沉吟了许久方才应道:“童老弟,不瞒你说,我是有法子取出咒法人偶上的控神针,但……”鬼木欲言又止,似乎有些话总说不出口来。
“大哥你但说无妨,只要能救师妹,我童祝什么都不会在乎!”童祝正眼凝视着鬼木肃然道。
鬼木长叹了一口气,带着沉沉的无奈道:“咒法人偶是你师妹的血炼之物,与你师妹当是心血相融,若是冒然拔出控神针,无异于从你师妹体内拔出控神针,这样做的结局唯有神形俱灭。”
微微顿了片息,鬼木又道:“如今这控神针是在咒法人偶体内,若施展换血之法便可断去你师妹与血炼之物间的缔结关系,如此,这咒法人偶也与你师妹毫无干系,控神针的诅咒自然是不攻自解。”
“大哥,换血之法我也曾耳闻,但能与师妹换血的也就只有血源之亲,师妹她父母早去……”说到此处,童祝倏然想起什么,话音顿住直直盯着鬼木。
鬼木轻叹口气道:“方才那人与你师父是亲族,正可用来与你师妹……”
不待鬼木将话讲完,童祝断然道:“那人血液肮脏,是害死师父的凶手,我是决然不会让他的血液流淌在师妹体内,师妹她也断不会让仇人之血玷污了自己身体。”
“唉,我早猜出是这样的结果,想想还是没有阻止你,不过……我以青盳眼观知你与你师妹血源相近,是远古巫族的后裔。”鬼木凝视着童祝沉声道,这番话他酝酿了许久还是说了出来。
童祝闻言登时一喜,萎靡的目光顿时焕发精力,满脸喜色道:“鬼木大哥,还请你施展换血之法救救小芸。”
“师父,你是不是要把童祝叔叔的血换给曲芸姐姐?这样的话童祝叔叔不就没血了吗?那,那童祝叔叔他……”云风担心焦虑的目光盯着鬼木,又看了看满面欣欢的童祝。
鬼木安慰云风道;“云风,不是你所想那样,只是换血而已,你师父我来施法,你童祝叔叔肯定不会出事的。”
话虽如此说,但鬼木、童祝都很清楚,换血之法历来是禁忌之术,其凶险莫测能成功者万不存一,再说童祝与曲芸非是血缘至亲,仅是有些血脉关系,更使得成功的机会渺茫许多。
童祝也闻言宽慰云风几句,而后便央使鬼木速速施展换血之法,鬼木微微颔首让童祝与曲芸相视而坐,而后御使鬼藤两端分别缠绕在童祝、曲芸的手腕之上。
云风在一旁静静地瞧着,大气不敢长出一口,深恐自己打扰到了师父施法。只见那幽绿的鬼藤闪耀着幽绿的光华,两端分别长出一根绿芒尖刺深深地扎入童祝、曲芸的手腕血管中。
而后,鬼木指尖射出两道幽绿的光华,那光华立时飞入鬼藤内,刹那间在那鬼藤之上竟是长出两个大大的青透绿包,仿佛两个大大的西瓜长在一根藤蔓的中间。
一切准备妥当,换血之法开始,鬼木谨慎小心地御使换血术法,那闪烁光华的鬼藤隐隐可见血液的流动,不肖片刻的功夫,鬼藤上长着的两个青透绿包已是填满了殷红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