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一大早,杜西月就被秋霜早早叫醒,要为赴宴梳妆打扮。
因为这次宴会,城中高门大户,包括皇城中的帝王妃子都来参加。
因此穿着打扮自然要万分上心。
杜西月被四五个丫鬟架到衣架前,伺候她穿那件参拜朝服。
先是穿上那件逶迤华丽的祥云宽袍,而后还要在穿一件织金大袖拖裙。
这一身穿下来,看起来异常华贵气派,但也是真的重,似在身上挂了两个装满面粉的大麻袋。
这还不能够,最重要的面妆还没有完成。
杜西月被丫鬟们搀扶到妆奁前,秋霜将那一头青丝梳的顺滑光亮,后从妆奁上为她轻点梳妆台上取过一条金缕梅花双环锦带来,将那黑瀑般的头发轻轻攥在一起,在头上绾了一个髻。
后又有一名丫鬟将那珍珠白银盛冠递到秋霜面前,两人一同将那华贵异常的发冠带在头上。
那盛冠带在头上异常沉重,为了让那华而不实的盛冠稳定在头上,秋霜又在盛冠四周加了几只瓒金玉凤衔珠簪,簪上玉凤从口中垂下约有半指长的珍珠串,微微垂在盛冠下漏出的黑发上,衬得黑发越发莹亮。
最后秋霜轻拈毛笔,点取青瓷中的朱砂,选取京城中最时兴的花样子,在杜西月额头上轻轻描画出一个五瓣睡莲的样子。
铜镜中的女子,肤若凝脂,眉眼弯弯,一双桃花眼中似有点点星光,明亮含情,光洁挺直的鼻梁,微红的鼻尖挺巧着,涂着口脂的嘴唇似一朵含苞待放的雨后玫瑰,晶莹而红润。
杜西月扭头看了看自己的妆容,发现这具容貌果真是被原身那惨烈的化妆手法给淹没了。
这么细细打扮来,颇有倾城之姿。
一身长衣广袖带着黑铜面具的慕惊玹站在铜镜后,望着镜中女子有些出神。
心中有个声音在脑海中盘旋,她确实不一样了。
但心中仍旧痒痒的,想起前世的杜西月,他确实没有太多动心,即使前世杜西月替他挡箭,心中发誓若有来世定还她百倍千倍的好。
这种情感,若真的细细思量,大约只是感激吧。
而这一世的杜西月,无论何事,只要她出现在慕惊玹的视线内,总会有种心悸的感觉。
这在过去是从来没有过的。
他慢慢抬起步子,缓缓走到杜西月身边,而后伸出修长有力、青筋隆结的手。
杜西月扭头看到慕惊玹的动作,又低头看了看身上华丽却沉重的衣服,便将那柔荑般的手放在了慕惊玹那带有薄茧的手心。
慕惊玹感受到手掌中那只柔软无骨的手,没舍得用力,只轻轻握住,将跪坐在地上的女子轻轻搀扶起来。
“出门吧。”慕惊玹说道。
杜西月看着镜中的自己,而后轻轻点头应允了一声。
而后秋霜连忙走到杜西月的另一侧前去搀扶,后面那群丫鬟、抬东西的小厮也赶忙跟了上去。
等到池泽、秋霜,在加上大小一、二等奴仆十几余号人陪同两位主子出了栖霞轩后,东厢房内的赵氏母女二人蠢蠢欲动起来。
“娘这样行吗?”赵彩芝拽着身上的斗篷问道。
赵姨娘一把将帽子戴在赵彩芝头上,“行!”
赵彩芝还是有点不安,毕竟她只会一点歌舞,倘若在皇上面前表演,那还差点意思。
赵姨娘看出赵彩芝的眼神飘忽不定,她狠狠地扳过赵彩芝的肩,“你可给我争气点!你娘我足足花了二十两才将你塞进去的!这几天你务必和国舅府的大公子廖从飞搭上关系!不然,我这点养老钱就白花了!”
赵彩芝扯扯身上的披风,心中有些担忧,但看了一眼赵姨娘愤恨焦虑的表情,便讪讪点头。
赵姨娘看着赵彩芝那有气无力的样子就着急,“你若错过这次机会,等到以后杜西月渐渐夺得慕惊玹的喜爱,生下安定侯府的嫡孙,那个时候有你眼红的!”
赵彩芝一听这句话,眼中顿时闪现出凶狠的光芒。
慕惊玹看不上她,杜西月又处处压她一头,就连这永安宴会,杜西月能风风光光的被慕惊玹搀扶着前去,而她却需要假扮优伶混进去!
赵彩芝暗暗咬牙,“好!女儿知道了。”
于是,杜西月的马车刚走,赵彩芝后脚就乘上马车去了城中最大的歌舞坊,届时再乘着歌舞坊的的马车进入永安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