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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生死鬼樊楼

跟着刀疤脸走出无忧洞,来到了广备桥旁的河岸,顺着五丈河往北走一小段就是东北水门了。

终于重回了汴京的地面,赵明诚还来不及感叹新鲜空气的难得,四周传来簌簌的弓箭声,眼看赵明诚就要中箭,一直推着他走的圣女抱着他一个驴打滚避开了箭雨。

而其他教众就没这么好运了,基本都成了刺猬,圣女看的目眦欲裂,还来不及悲伤就听见河岸上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圣女忙拉着赵明诚又躲回了无忧洞内。

此时刀疤脸还在洞内不远处,他亲眼目睹了众人才出洞就被射杀的景象,直到圣女二人向他疾步走来,还是心惊胆战不已。

刚才他差点就想跟着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还好没出去,不然该去地狱呼吸了。

“还有其他出路吗?最好是隐蔽一点的。”

“有是有,可是我只负责把你们带到这。”

“这是唐代的玉佛,只要安全出了洞就归你!”

“好咧,二位跟好我。”

刀疤脸明显也是识货之人,这玉佛一看就价值不菲,这趟是真值了。

跟着刀疤脸七拐八绕的,几人才又来到一处居民区,整个居民区倒是比之前那个干净不少,而且也不是石头房,都是一座座木屋,矮的就一层,高的如居民区正中间的四层木楼。

刀疤脸在一旁自豪的介绍道,“这就是无忧洞里大名鼎鼎的鬼樊楼,由五十四座木楼组成,里面的雏儿可是嫩的出水。”

几人径直往中心的四层木楼走去,两侧的木屋就像在进行交响曲一样,此起彼伏的浪叫声,靡靡之音不绝于耳。

赵明诚走在后面,分明能看见圣女的耳朵与脸蛋都红了,走路步伐也越发不稳。

跟着刀疤脸进入四层木楼,门外,走廊上,栏杆上,大厅,到处是莺莺燕燕的姑娘与嫖客们,热闹程度一点也不亚于汴京城内合法经营的青楼。

三人一路往上走,来到顶楼,里面正跪着一对男女,两人身上满是伤痕,身后一左一右两个打手疯狂对他们进行抽打。

鬼樊楼的实际掌控者人送绰号鬼王爷,坐在大厅中间的虎皮椅上不怒自威,刀疤脸讨好似的走到其跟前,说道,“鬼爷,小的想借用下贵楼的升天梯。”

鬼王爷斜睨了一眼刀疤脸,哂笑道,“你刀疤刘算什么东西,张口就要用我的升天梯?”

“是是,小的不是个东西,下次给鬼爷带两个新鲜的雏儿来,总能借用一下吧?”

“你小子向来无利不起早,今儿个咋舍得送两个雏儿了?”

“这不是急着送两位客人离开无忧洞吗?”

“放着不要钱的水道不走,非要走我这升天梯,你这二位客人怕是惹事了吧?”

说着,鬼王爷瞥了一眼圣女和赵明诚,圣女一身白衣乌帽,因之前的打斗虽有些灰头垢面,但依然不减其清丽之姿色。

经营鬼樊楼多年,鬼王爷怎么可能看不出其还是个雏儿,加上其若隐若现的好身段,鬼王爷断定这个会成为樊楼的新招牌。

于是鬼王爷指了指圣女,说道,“就她了,留下她,你们两个可以走。”

“鬼爷,这可不行,我又不走升天梯,是他们两个走。”

“这里,我就是规矩!要么你们两个走,要么一起留下!”

刀疤脸见讲道理没用,只能无奈的冲圣女耸耸肩,然后退到一旁,表示鬼王爷你随意。

圣女见情势发展已经超出控制,抽出双刀护着赵明诚急速后退,可鬼王爷早给一直站在门前的护卫使过眼色,二人后路自然也被拦住了。

要换寻常,这些护卫自然不是圣女对手,可一来空间狭窄,二来要护着赵明诚,不多时就有点捉襟见肘了。

只听一声呼啸,圣女连忙推开赵明诚,自己肩膀上却中了一个吹箭,也来不及管箭上有没有毒,圣女一个竖劈,把赵明诚的绳子砍断。

没办法,为了救他自己太被动了,只希望他等会能自己躲几刀。

赵明诚也有些诧异圣女的行为,但毕竟形势比人强,当务之急还是尽快杀出去。

圣女带着几位打手越打离自己越远了,赵明诚心下明白她是为了保护自己这个累赘,眼见圣女逐渐有点力不从心,防御出现越来越多漏洞。

赵明诚心知此时必须尽快破局,环顾了下周围环境,才发现鬼王爷这货正鬼鬼祟祟的躲在屏风后面,他应该是也没想到圣女这么能打,这老头子惜命呢。

眼见局势越来越差,赵明诚也顾不得许多了,把袖箭解下来,手放在机关上,悄悄靠近其背后,然后顶上去。

“鬼爷,要小命不,要就快让你手下停手!”

“快,都停手!”鬼王爷说完往后面一看,好家伙,这赵明诚拿着袖箭,手一直抖,这可把鬼王爷吓坏了,“好汉稳一点,别手抖啊!我死了,大家都出不去!”

“少废话,跟我走!”

打手护卫们收手后,圣女才有精力拔出吹箭,简单扯了一段衣裳,包扎了一下就和赵明诚汇合。刀疤脸顺势也赶紧跟上,他还惦记着那块玉佛呢。

赵明诚带着两人正要挟持着鬼王爷下楼去升天梯,却扫见依然蹲在角落地上的那对挨打男女,就走过去,用脚踢了踢两人。

“你们两个走不走?”两人害怕的抬起头,好家伙,男的竟然是个光头和尚,出家人也来这种鬼地方嫖娼,真有你的啊。

两人万万想不到还有这种好事,自是头磕得像捣蒜一样。

加上鬼王爷,总计六人,由刀疤脸带路,众人来到鬼樊楼后面的升天梯,说是升天梯其实就是个木头梯子,没啥特殊的。

身后全是鬼樊楼的打手,看着黑压压一片,但想来以鬼王爷往日的淫威,没一个敢随便上的,万一伤着鬼王爷,就算救下了,这条命多半也是喂狗了。

于是众人顺利的押着鬼王爷通过木梯慢慢往上爬,上面是个底部破口的水缸,掀开盖板,众人一抬头,不远处正是灯火通明,宵禁也禁不了的樊楼。

逃出生天后,圣女信守承诺的给了刀疤脸那块玉佛,后者很欣喜的看了下,确认无误后就准备离去,突然想起什么,揶揄道,

“今日也算有缘,带二位见识了无忧洞的鬼樊楼和拐子里,下次若有机会,再带二位见识另两处,到时希望我刀疤刘还能活着,哈哈。”

然后,刀疤刘就熟门熟路的抄小路走了,此时鬼王爷也说话了,“各位好汉,你们也出来了,能放我走吗?”

这时大家都看向鬼王爷,很显然,他活着可能产生的麻烦会大过死去,赵明诚犹豫了很久还是点了点头。

鬼王爷高兴的向众人行礼感谢后才走到水缸旁,准备原路返回,爬到一半,突然发现上面的梯子被刀砍断了,升天梯确实名不虚传。

不理水缸下传来的慌乱叫喊声,圣女收刀回鞘,淡淡的对赵明诚说,“我只是不喜欢他看我的眼神,没别的意思。”

赵明诚会意的点点头。

“我要走了,时间来不及了,本来准备带你一起走的,可我现在受伤了,带不动你,你就暂且先寄存在汴京吧,等我什么时候伤好了,我就来接你。”

说完也不看赵明诚,沿着樊楼旁的河岸快速奔向东北水门,不一会就消失在夜色中。

赵明诚一转头,又看见了那座樊楼,身为汴京第一酒楼的它,东西南北中五个方向都有一座三层雕楼,之间有飞桥供人来往,整个庞大的建筑群所构成的樊楼是如此的壮观雄伟。

而此时挂上了各式灯笼的樊楼更加被装点得典雅而又温馨,给人一种人间仙境的感觉。

游玩在樊楼的迁客骚人只知地面上的樊楼是汴京的标志性建筑,却跟不想不到就在他们脚下的鬼樊楼却是如此肮脏不堪之所。

赵明诚感慨颇多,仰躺在草地上,以他身体为界限,一边是看似“天堂”的汴京,一边是胜似“地狱”的无忧洞,而这两者仅仅是一地之隔。

不远处的和尚两人却也被美景震撼,正靠在一边的草地上呆呆的一起看着远处的樊楼。

“我自小长在鬼樊楼,他们总说樊楼多么多么好看,可直到今天我真正看见樊楼,才觉得它的好看更胜过我梦里的百倍。”

“是的,很好看,可也只是好看。”

“我自记事起就从来没见过太阳,惠洪,陪我一起看日出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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