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知道娘娘可否保我家人平安?”她乞求道。
这姑娘倒是个重情义的,她的母亲好似并不将她放在心上,可到底也是个可怜人,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我点了点头,示意她说出实情。
我让白檀给她灌了参汤,正巧陛下也来了,我起身行礼。
“陛下,这宫女似乎知道些东西。”我对他说道,他牵着我的手一同坐下,我示意让那姑娘讲出实情,她刚咽了参汤微微恢复了一点气力,缓缓开口道:“奴婢是奉薛婕妤之命,将致人癫狂的药粉悄悄撒在了虞美人的衣裙上,那药粉只要沾上皮肤就会中毒……”
我继而问她为何要杀害虞美人,她喘了口气,继续开口说道:“呵,虞美人她不是人,她残虐婢女,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奴婢的血,奴婢本是绣阁的下三等奴婢,好不容易得赏识可以当绣娘,可谁知偏偏碰上虞美人,她的理由是奴婢长的丑碍了她的眼,便将奴婢贬了下去,还派人来凌辱奴婢,奴婢怎能不恨她!薛婕妤只是助了奴婢一臂之力罢了。呵呵呵呵……”她开始笑的癫狂了起来。
“若为着这点私怨你便要至她于死地?怕是为着你身后的主子吧,再不交代你就没机会了!”陛下突然出声,语气有着不容置疑的霸气。
她显然愣住了:“陛下圣明,可奴婢不想交代了,除非知道我家弟已出了那腌臜地方。”
这姑娘倒是聪明的紧,居然知道威胁人了,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帝王是不允许被威胁的,更何况一个无足轻重的婢女,或者是暗卫?
一个奴婢是断断没有这么大的心性与毅力的,光之前的刑罚就够她怕了,可这姑娘居然能撑的这么久,可见不是一般人。
陛下一抬手,身边人影一动,那婢女的母亲便开始哀嚎了起来,明显看到那奴婢的瞳孔紧缩了,她急切的喊着放了她的母亲,可惜陛下手下的夜一充耳不闻,她开始急了,是景乐公子,我是他的人。求陛下放过我母亲,我什么都说,求陛下放了她。
最后她已经开始声嘶力竭的哀嚎了,陛下才吩咐夜一停了手。
“景乐公子?京城并未听说过此人啊。”我侧头问道身旁的陛下,他眼睛微眯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我默不作声的看着同样沉默的他,觉得此刻的他离我很远很远。
那婢女继续开口道:“娘娘,昭仪娘娘,奴婢求求您,饶了我母亲吧,她是无辜的啊,您想知道什么我都说,求您放了她吧,奴婢知罪了……”
那婢女依旧不死心的恳求着。
我坐了下来,理了理身上的攒花外袍,温言道:“说罢,我听着,若有半分不尽不实的地方,全家跟着你陪葬!可要考虑清楚了。”
“奴婢说,奴婢什么都说,求陛下娘娘饶了我的母亲。”
“奴婢是景乐公子手下的暗卫,由于匆忙便草草被派进了宫里,虞美人是因为碰到了我们公子进宫,贪恋公子美色才被公子亲手撒了毒粉灭了口的,奴婢所言句句属实。”
看着她的神情不像是作假,便继而问道:“那薛婕妤是怎么回事?你为何去见她。”
“奴婢只负责传信,别的一概不知啊,求陛下娘娘饶命。啊…”突然她便双目圆睁没了气息,是哪个太监动的手?
“居然敢背叛公子,该死!”是刚被绑起来的太监!他动手杀了这个突破口。
还没来得及阻止,他便自尽了。
陛下吩咐人偷偷将人处理了,便牵着我往回走。
我看着他在黑夜中萧瑟的背影,任他牵着。
一路上他一言不发,我也不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也不知如何开口问他,就这样两个人后边跟着侍女暗卫,静静的往回走,我竟然希望这一刻的时间过的慢一点,再慢一点。
到了宫里,陛下便吩咐人将薛婕妤捆了,跪在锦央殿外。
他静静的靠在我肩上,呼吸浅浅的,喷洒在我的耳后,脖颈,我有些痒却也没有推开他,过了一会让凝露白檀他们都出去了,他才开口:“鸢儿,你可要听故事?”他声音低低的问道。
“什么故事?臣妾愿闻其详。”
“从前,有个少年他有个很好很好的青梅竹马的兄弟,两个人关系极好,一起习武一起拜师,做什么都是一起的,可是后来师傅发生了意外,不幸离世,一切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两个人的关系出现了裂痕,一个从此踏入江湖,一个孤独的做了帝王,曾经说好的,一个为帝他为臣,若一个不喜朝堂之上的拘束,那么另一个便可随他仗剑天涯,可是终究行归陌路………”
我静静的听完,不知为何竟有种有个情敌的错觉,便摸着他的背同他说道:“陛下说的,可是自己与那景乐公子?”
他突然身子一僵,我心里就了然了,原来这位景乐公子是陛下的旧识。
他坐起了身子,开始同我讲起了他的故事。
我静静的听着,也不知他讲了多久,我听着听着便睡着了,入梦会了周公。
到了第二日醒来,唤了凝露白檀伺候梳妆,随口问道:“陛下呢?可去上早朝了?”
“嗯,陛下晨起的极早,用过了早饭就去上朝了,还特意叮嘱了不要吵了小姐。”凝露开心的笑着说道。
“奴婢进宫这些日子,总是看见陛下对小姐这样上心,其他娘娘了可没有呢。
小姐我们得快些了,不能耽误了给皇后娘娘请安。”白檀为我抚平衣服上微微起的褶皱,整理了发饰才随我出了门上了轿撵往凤仪殿而去。
到了凤仪殿,便看到薛婕妤跪在地上,整个人都有些脱相了,脸色煞白,眼角含泪,皇后娘娘眉头紧皱,周围环境安静的落针可闻。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我规矩的行礼问安。
“起来吧,赐座,上茶。”皇后娘娘的语气听不出来起伏,我随后起身坐下。
刚抿了口茶,便听到皇后娘娘冷声开口了:“薛婕妤还不知罪么?!难不成要大家都陪你耗着不成,还是将你移交刑部才肯开口么?”
“臣妾不知所犯何罪,竟被如此对待。”薛婕妤的脸色竟然出奇的平静,与我初入宫时见她的样子简直是天壤之别。
初见她的时候,她那样明媚妖娆,见她的时候总能看到一身红裙,虽说宫里只有皇后娘娘可穿正红色,可她的衣服就是要么比正红深些要么浅些,可如今那一身红衣宫装却显得那样讽刺。
“皇后娘娘,臣妾先行一步……”说完便倒地了,这也过于蹊跷了吧,看着薛婕妤口鼻中漫出来的鲜血,我竟心中有一丝的恐慌害怕。下一个又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