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与娘亲和两位妹妹坐着闲聊,哥哥便急匆匆的赶了回来。
“圣旨已经接了?”哥哥问
“是,宫里来了人,说是你不用再回边疆了,留在京里,只是你妹妹却………”娘亲哽咽,抹着泪。
“都是孩儿无用,今日述职过后皇上独独召了我去问我可愿就在京城,我答了那是自然,儿子想在母亲身边尽孝道,可谁知陛下却要封赏妹妹,早知如此我便就留在边疆也罢,也不能让妹妹受这样的苦楚,历朝历代皇宫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妹妹本性纯良,怎受了了那般尔虞我诈。”哥哥也着急了。
“娘亲哥哥不必忧心,我也受哥哥娘亲疼爱十八个年头了,虽比不得父亲哥哥那般建功立业却也不愿浑浑噩噩的过日子,皇上召我入宫那必是有些考量,女儿愿背负这份责任,进宫,只求保我南家无事。”
我说完哥哥便开口了,“唉,哥哥只求我的妹妹能够平安喜乐,罢了,罢了”说完哥哥就踱着步子离开了,一朝为臣,君恩不可违,这道理哥哥清楚,我也清楚。
母亲叹息,却也无能为力,只得吩咐着手准备我入宫的事宜,握着我的手说了好一会的话,我才回了自己院子。
坐在院子里看着满园的鸢尾花,随风摇曳,淡淡的香味迎面拂过这样闲适的时光怕是不会再有了,我心里清楚的知道,皇上此番恩威并施一方面是为了牵制哥哥的兵权,一方面是为了彰显他的恩宠,朝堂上的是我不懂太多,可一些心机手段我也是知道的,波云诡谲,可是又能怎样呢,他是皇上,我是臣女,只得听命,此番进宫更要仔细。
怕是也等不到他来了,我因他一句“等我”等了四个年头,现下怕是要失约了,他说过鸢尾花意为自由,优美,绚烂,我觉着倒是与我挺像的,亭亭净植却也要背负起使命…………
时间如同飞驰的骏马,总是流逝的很快,转眼到了我要进宫的日子了,母亲与哥哥来陪我说体己话,哥哥沉默着,我知他是舍不得我进宫,握着哥哥的手轻松的笑着,说道:“从前总盼着哥哥归家,终究愿望成真了,妹妹会记得哥哥与娘亲的教诲,谨言慎行,平安终老。”另一只手拉过娘亲故作无事说道,可惜终究是忍不住眼泪掉落下来,哽咽着:“娘亲身子不好,切莫忧心,往后女儿不能在娘亲面前尽孝还请娘亲恕罪,哥哥可要好好照顾娘亲,若有那里不妥帖我可不依呢!”哥哥看着我却道:“那是自然的我家虽比不得其他高门大户那般却也是简单温馨的,妹妹此去还不知何时才能一见,哥哥着人给你备了些东西,你带着,也好防身用,哥哥的挚友林景尧在太医署任职,哥哥也打点过保妹妹平安,妹妹放心便是,哥哥帮不了你什么,却也想法子护你周全。”
听着哥哥的一番言辞不由得心里一酸,果真是亲兄妹是连心的,这话不假。
我谢了哥哥,对慈儿说:“姐姐不在,你可要好好读书,抓紧你的功课,听哥哥的话,切莫贪玩了,也不要偷偷想着溜出去玩,你的安好最重要……”絮絮叨叨说了几句,小丫头红着眼眶:“那慈儿是以后再也看不到姐姐了吗?姐姐慈儿舍不得你的,慈儿听话你别走好不好。”话未说完外头管家就来报时辰到了,该启程了,母亲垂泪,哥哥忧心,却也都收拾起了情绪送我出门,天还未亮,凝露扶着我我坐上了轿子,与白檀在外随行,我转头看了一眼这我从小长大的地方,心里越是觉得压抑,却也含着笑挥手告别。
“起轿”太监吆喝着。
随即鞭炮声响起,一声声在我心头炸开了花,我穿着华贵的吉服,挽着飞花发髻,坐在轿子里玩着吉服上的流苏玉佩,因着我还为正式封为昭仪还未行册封礼所以本该是穿我女儿家时的衣裙,可皇上赏了一套吉服,便穿着进宫面圣了,这位皇帝是先帝爷的第八子,本名夜慕北,从登基起便秉雷霆之势而下,清肃朝堂,重用贤臣,短短五年时间将北岚的国土扩大了几倍不止,吞并了周边的几个小国,国力日渐壮大,唯一可以和北岚并驾齐驱的只有西煌了,数年来虽是通商通婚看似和平共处,可两国总是时不时的争强。大到比那边兵练的好,小到比两国谁更繁荣昌盛,好似两个闹脾气的小孩子,消停不下来。
不知不觉天亮了,也到了宫门口,下了轿子换了步撵,由宫里的嬷嬷说着吉祥话领进去,我给凝露使了眼色她悄悄塞了银子给了嬷嬷,“我家小姐初入宫,幸的嬷嬷引路,嬷嬷辛苦,这点子心意当作我家小姐的心意”。嬷嬷会心一笑,“小姐真是个通透人儿,难怪得南家得皇上看重,小姐若不嫌奴婢多嘴奴婢便讲些乐子逗小姐高兴吧。”
嬷嬷看我没搭话便自顾自的讲了起来,从一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到这宫里不为人知的秘辛,多多少少透露了些,我心里也有了个大概的影子,果真到哪里银子都是最好使的物件。
进了崇化门,穿过长街,下了步撵白檀搀着我下了步撵,嬷嬷领着我走了进去,看着不过百十来步的距离精致倒是不错的,院子里吐了蕊的牡丹开的正盛,花香袭人,若我没猜错这便是皇后娘娘的院子了,满园牡丹,而牡丹又是最雍容华贵的象征,可见皇后是怎样一般了。我在院子里等候传召,执着礼数,生怕被挑出错来。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一位身着褐色衣裙的婢女不失沉稳的走了出来,对我行了礼说道:“是南家家那位昭仪小姐吗?娘娘刚睡醒,有劳小姐苦等,还请小姐随奴婢进去,可以行册封礼了。”
“有劳姑姑”便迈着步子走了进去。
进了凤仪殿便看到座上的女子,保养极好的面容,明眸皓齿,一双浅浅的酒窝在双颊,一身鹅黄色的齐胸襦裙不失温婉气质,挽着的朝天髻上插着含着夜明珠的凤簪,金色的华贵彰显身份贵重,坐着天下女子最梦寐以求的位子,天下二主之一的女子。
我执着礼数盈盈拜倒,皇后笑着开口:“早就听闻南家小姐温婉贤良是京城出了名的,今日一见果真如此,不负盛名,现下封了昭仪入宫,需勤勉奉上,绵延子嗣,与其他后妃和平共处,方能不负君恩。”
“是,臣妾多谢皇后娘娘教诲,定熟记于心,恪守后妃规矩。”我声线平稳答道。
“翠华,还不快扶南昭仪起来。”皇后吩咐道。
“是,南昭仪请起。”我站了起来,坐在一旁静静听着皇后在讲话,时不时说上几句,坐了一会皇后便去休息了,我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