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叶清风？他们都说我以后要嫁给你。”
“叶清风你偷偷带我去山下吧！”
“叶清风，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叶清风我要走了。”
“叶清风……”
清浅的笑靥逐渐变得模糊，白衣金带的身形也在远去，只余下满眼细碎的星光与爱意。
猛地从梦魇中惊醒，夜清风揉了揉眉心，呼吸间胸口还有些隐隐作痛。
自从上一场闹剧不欢而散后，孩子就这么被稀里糊涂的留在了鬼界，夜倾落赌气也跟着跑了回去，其余三人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也是各自独行。
想了想，夜清风换了身衣服，将束起的头发打散，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叩叩。”
距离上次被夜清歌带回来已经不知道过去多久，不夜城没有夜晚，无法计算时间。每日会有专门的人送来饭菜，但她无法走出房间，她以为自己会被一直遗忘下去，直到有一天房门被人敲响。
夜清风站在门口，举手投足之间皆带着良好的教养，如墨的长发随意披泻于肩，上好的月白色衣衫被整理的一丝不苟。
好一个谦谦君子，举世无双。
“我可以进去吗？”
将夜清风引到屋里坐下，女子略微有些局促不安。
“不用紧张，我只是想来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就好了。”夜清风将女子的不安看在眼里，声音变得愈加温柔。
女子点头，夜清风继续道：“你对以前的事情还记得多少？”
“没有。”
“那你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在那儿了吗？”
“嗯。”
“醒来之后有没有见过什么奇怪的人？”
“没有。”
“你从哪儿来？”
一句一句的问下去，女子大部分的回答都是“没有”或者“不记得”，夜清风看着她不自觉间的一些小动作，衣袍下的手越攥越紧。
怎么会是这样，为什么会这么像。
明明在她身上感受不到一点儿故人的气息，可就是不肯接受，那个人没有回来的现实。
“你叫什么名字？”最后一个问题问出口，夜清风紧紧盯着面前的人儿，想要在她的脸上找出破绽。
女子低头想了一会儿。有些不确定的开口：“我依稀觉得，我的名字里应该有一个‘月’字。”
心轻颤了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心里生根发芽。
还没等夜清风开口，面前的女子就再次有些犹豫道：“对了，你认不认识夜清风？”
“你……”声音有些干涩，连眼角也染上了些许绯红，“你还记得他？”
女子摇了摇头，“我什么都不记得，但我就是知道，我是来找他的。”
她刚一醒来就被带到了这个地方，没有记忆，独自一人面对这个危险又陌生的世界。
对过去的遗忘，对将来的未知，这里的一切都让她感到迷茫不安。
但“夜清风”这三个字就像是溶在了她的骨血里一样，每当她感到无措时，只要想到这个人，就能消除她的一切顾虑与不安。
她知道，他会保护她。
“是我，我就是夜清风。”
女子惊讶，随之而来的便是无法抑制的欣喜：“那，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有些事情我还需要再确认一下。”夜清风上前一步，忍不住抬手轻轻碰了碰她毫无瑕疵的面庞，眼中是叫人看不懂的悔恨与欢喜。
“离月，你叫离月。”
“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从离月的住所出来，夜清风就直奔后山的冰室。
千年的寒冰散发出冷白的光泽，重重的机关将冰室中间的冰棺护卫的很好，将擅闯者全部钉死在了入口处。
夜清风缓步走上前，迷恋地盯着躺在冰棺里的人，喃喃道：“是你回来了吗？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指尖不受控制的伸向冰棺，想要隔着寒冰碰一碰那人，刺骨的寒气争先恐后的想要缠绕上去，却被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在半空中拦了下来。
“这可不是普通的冰玉棺，你的手不想要了吗？”冷淡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只靠声音夜清风就能听出是谁。
发现夜清风在看自己，夜清歌收回手，面上依旧一片冰冷：“你怎么会来这里？”
夜清风笑笑，“你不是也来了吗？”
“因为感受到有人触碰了机关，没想到是你。”视线从夜清风脸上移开，看向冰棺里的人，“为什么突然来了这里？”
“我见到她了。”
只有短短几个字，但夜清歌立刻就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她不是明月。”
“我自然看得出她不是，可她今天居然问我，认不认识夜清风。”语气中是难以掩饰的激动，“我总觉得，明月就要醒了。”
夜清歌眼皮一跳，语气愈加冰冷：“夜清风，你想让她回来。”
四目在空气中相撞，擦出一串激烈的火花。
夜清歌被气笑了。从对方的表情中，他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这么些年来，夜清风从来没有透露过有这方面的意思，明月的尸身也一直被保护的很好。可这样做的原因，只是为了给他留一个念想，并不包括让人活过来。
“夜清风，你到底知不知道是谁把我们变成这副样子的？这么多年了我们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都是因为谁？当年她为了一己私欲将雾都山搅得天翻地覆，难道你都忘了吗？”
仿佛被戳中了什么痛处，夜清风狠狠地皱了一下眉，开口道：“我没忘，但是在当年的事件中，明月也是受害者，我们不能……”
话还没说完，就被粗暴地打断了。
“受害者？夜清风你可真高尚，从头到尾，她都是在利用你罢了，她当初对你说过的话，有哪一句不是在骗你？”
没有歇斯底里地质问，只是用最平常的语气将事实陈述出来。
可每一个字都精准地戳中了夜清风心里的那根刺，将他小心翼翼保护起来的伤口再次撕裂开来。
“我们曾是一家人。”
“她只是你的家人，从来都不是我的。”
短暂的沉默过后，夜清风有些苦涩地开口：“我以为你会懂我的。”
“曾经是的。”夜清歌和他对视，“但夜清风，现在我看不懂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