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原虽是楚王同姓的贵族家庭出身,但到屈原小的时候,家道已经衰败下去了,特别是屈原十岁那年,父亲伯庸战死在秦楚交锋的疆场。楚国为这位将军举行了隆重的葬礼。灵柩运回了家乡,屈原在家里为父亲守灵多日才下葬。父亲的战死疆场,给屈原的幼小心灵造成了极大的震动和痛苦,使屈原对父亲的英雄行为很是崇拜,心里非常憎恨如虎狼一般的秦国。父亲的死,加深了屈原心中的爱国主义情感,催生了屈原的早熟。
屈原的父亲死后,他的母亲改嫁,一个好端端的家庭从此分崩离析。屈原并没有跟随母亲到继父家里生活,而是跟随比自己年长五岁的姐姐一块生活在老屋里。屈原姐姐名叫女媭,善良而勤劳,长得就像传说中的巫山神女一样美。屈原与姐姐相依为命,姐姐耕耘土地,播种五谷,屈原读书之余,帮着姐姐干农活,姐弟俩过着孤独而贫穷的日子。
女媭每天都要到一口井沿去提水,然后在井边的一块捣衣石上捶洗衣服。屈原有时就与姐姐一同去井边,帮助姐姐拎水。井水清澈甘甜,能够照见人影。有一次屈原在水中看见了自己的面影,非常清俊,很是得意,于是高兴地对姐姐说:
“姐姐,我看见了自己,非常俊美,是个美男子的面孔!和在铜镜里看到的不一样,铜镜看得没有水镜这么真切。”
姐姐女媭说:“作为一个男子,光有美丽的外表还是远远不够的,还要有美丽的心灵,要像这泓清澈见底的井水一样。”
屈原认真地听着,说:“外表和心灵都同样重要。我既重外表,又重心灵,我要使心灵像外表一样的美。但怎样才能做到心灵与外表一样美呢,外表的美可以看见,可以每天洗涤,用好衣服装扮,但心灵的美却看不见呀,怎么样去保持洁净呢?”
姐姐女媭说:“这个也不难,你只要每天坚持用井水把自己的衣服洗涤干净,把自己的身体和脸洗干净,就是个美男子了。然后,你每天坚持到井边,花上一顿饭的工夫,照着井水检查自己一天的所作所为,看看这些事情是否像井水一样的洁净,日子一长,你就能变成一个心灵和外表一样美的美男子了。”
女媭说完爱怜地看着弟弟,轻声问:“你能坚持做得到么?不管寒暑,天天如此。”
屈原很自信地说:“我能做得到,姐姐。我出生时在寅年寅月寅日,周围的人都说这一天出生的人是要成就大事业的。我要是把自己内心修得与外表一样好了,就不怕楚王不看中我,将来到楚王身边做出一番大事业来,使楚国不再受秦国的欺负。”
女媭听了,脸上荡起兴奋的笑容,直夸屈原有大志向。屈原发觉,姐姐的笑容就像这井水一样清澈和美丽。姐姐说:
“这口井是咱们的爹爹开凿的。当初挖井的时候,爹爹费了很大的功夫,找了很多地方打井,最后才挖出这么一口深井来。可是爹爹没有用上这口井的水,他是在临出征的前一天才将这口井打成的,井里的水他只是用来洗军刀和长缨,洗干净之后,就出征了。”
屈原想起爹爹,说:“我也要用这口井的水,洗我的长剑,然后像爹爹那样到战场上去,做一个英勇不屈的战士或将军。”
女媭说:“你要像爹爹那样做英勇不屈的将军!这样,我不仅有一个令楚国人骄傲的父亲,而且还有一个令楚国人骄傲的弟弟,这样我就很是满足了。”
屈原说:“从今以后我不但每天用这井水洗涤衣服和身体,还用它来照自己的心灵,用它来洗涤我的长剑,好在将来像爹爹那样效力疆场。”
此后,屈原每天早晨都要到井边,用这清澈的井水照照衣帽是否整齐、洁净。接着用井水洗去脸上的尘垢、洗净自己的帽缨,每天梳洗完毕,就对着明亮的井水想想自己一天的行为是否像井水这般的洁净,察看自己有没有私心邪念?行为上有什么不够检点?省察自己对国家忠不忠?对百姓爱不爱?这面明心透腑的“镜子”映照着屈原幼小的心,也把他的心灵照得透亮鲜明。屈原还非常爱护这口井,有时大雨天,屈原怕周围浑浊的污水流入井中,就在井的四周用砖石砌筑起来,挡住污水,使井水总是保持洁净;有时又遇到大风沙的天气,为了防止灰尘和树叶落入井中,屈原就将井口用东西盖起来。他保护这口井,就像保护自己的生命一样。这口井里,这清纯的井水,似乎蕴藏着屈原青少年时代所有的梦想与追求。
这口井就是人们传说的“照面井”。这口“照面井”是屈原端正自己的品行志向,每日检查自己的行为思想的一个真实写照。正是因为屈原在这口“照面井”前“日省吾身”,才使得屈原从小就有着高洁的品行,有着坚定而宏大的志向。不但如此,屈原还让姐姐女媭监督自己,检查自己的行为,看看行为是否有瑕疵。
屈原就这样渐渐长大了,他不仅有整洁而美丽的外表,而且拥有正直而纯洁的心灵,这清纯的井水也培育了屈原理想主义的种芽。
屈原以水为镜,使他不但拥有丰神俊朗的仪表、浪漫的心灵、高洁的品德,而且使屈原对水情有独钟。屈原说:“我听说,刚洗过头发的人一定要弹去帽子上的灰尘,洗过澡的人一定要拍掉衣服上的尘土。作为一个人,谁愿意让自己洁白的身躯蒙上污垢呢?我宁可葬身在鱼腹清流之中,也不愿如此。”这表明了屈原的高尚品格,最终他宁愿投水而死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品德和人格蒙受玷污,而这一高尚的品格的形成也是他从小与“水镜”结缘之故。
屈原在少年时代的浓重的理想主义色彩,是与水镜有着重要关系的。这种理想主义既塑造了他高于现实的纯美心灵,又使他在精神上不流于俗人,光彩照人,在人格上卓越而完美,而且也促使他的个性时时与这个庸俗的现实世界相冲突,从而一次次地碰撞出耀眼的火花。为他在文化上创造出巨人的业绩做了心灵的铺垫。没有这样纯美的理想主义色彩的心灵,恐怕是写不出那些锦心绣口的壮丽诗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