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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慧者辨

梨熙有时候也忍不住觉得,丹蕊喜欢叫铃兰“小迷糊”,实在不是没有道理。时常丢三落四、忘东忘西不说,这姑娘一旦忙起来,东西更是用得毫无条理。随手拿、随手扔,用完了全然不会放回原位置。看着酒窖里的惨烈场面,梨熙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

虽说教铃兰酿酒总要额外费些事儿,可奇怪的是,梨熙对这个徒弟总是格外满意。因为单从酿酒这一点上看,她已经远远超出了自己的预期。各种配方、各类味道,记得快也记得清,手更是出奇地稳,每每练习比例都可调配得刚刚好。更难得的是,只学了一年,她已经能有些连梨熙都没想过的新鲜点子了。尝了一口眼前的试验品,梨熙十分惊讶,没想到她居然想得出用香栾做辅料,入口果然是酸柔芳馨,韵味悠长。

该表扬的自然要表扬,但总这么乱也不是办法。梨熙依惯例训斥了铃兰两句,便撸起袖子替徒弟打扫起战场。直到收拾得差不多了,另罚铃兰将地窖里的各种用器、配料一一做上标签才能下工,自己才先上来了。

梨熙拎着新酒,想拿给徐行远尝尝。又一路高兴地想,明年这香栾酒一定能卖过醉舞妃。正琢磨要给它取个好名字,就见远处一身白影俊逸翩然,竟是元霁匆匆来了。等走近了些见看他神情凝重,梨熙便猜到大约是事有不妥,赶忙问到:“可是不太顺利?”

元霁无奈点头。

两人未有多言,剪直回到偃松。连着敲了几下门,徐行远才移步前来。三人围桌而坐,梨熙往内间瞄了一眼,只见窗下的小案上笔墨铺陈,显然是刚用过,便猜想徐行远方才是正在写信。

元霁简要讲了讲夏家之事,又大致背了小婵的遗书给两人听。听到小婵身死,青青性命堪忧,梨熙眉心紧锁,面色悲痛。徐行远知她是因当日与青青草率之言而自责,却不想在元霁面前多说此事,只安慰道:“虽然目前青青姑娘处境不佳,但说到底是她所谋之事过于凶险导致,旁人既不知实情,自然也就无法劝阻。事到如今,多忧无益。当务之急是先救她性命。你对药理不是有些研究,不如仔细想想,或许能有所帮助。”

梨熙虽然心中难受,也明白徐行远好意,便认真地点了点头,问元霁说:“你提到那位的女医官,可知她姓名?”

“只听表哥称她作黎大夫。”

“那便不错了,此人应该是黎宜安。卫州黎家奇擅医术,世代出名医,且专为皇家问诊。这黎宜安正是当今医官院的院判黎昶锡的次女,乃新生代中的佼佼者。她虽也在医官院中供职,却偏偏信奉医术之道应在民间,官家爱惜她的才华,便特许她在各处游历、行做游医。这次能有她在,青青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这黎家医源博极,医道自然比我高明太多,我如今插手,只怕是要班门弄斧。不过目前事态紧急,也顾不上许多了。青青此症不算多见,稍后我会仔细想一想可疑的药物,列出一个市面上不常见、多在黑市里流通的单子来,等元霁你回去,且拿给黎大夫参考看看吧。”

“如此甚好,小梨妹妹奇闻异物知道的不少,说不定真能多提供些思路。”元霁在夏家见青青症状不轻,其实十分担心,这会儿听梨熙一说,总算稍稍有些信心了,又言到:“今日前来,除了告知武嫂子的近况之外,也还想听听两位对案情进展的看法。经过这一日的变化,事情好像又复杂了一些。”元霁看徐叶二人听得投入,干脆从头说到:“此事甫一开始,是武嫂子约徐公在六鹤见面,不过嫂子因故没有出现,紧接着总管就在六鹤消失了。然后我们根据线索,一路查回六鹤,推测出在六鹤设局行凶之人,应与这庙本身脱不开关系,故而得出六鹤此地乃案情关键的结论。此后的调查重点也是围绕着嫂子和六鹤的关系来的。”

“不错。”梨熙颔首赞成。

“可今日一早小婵暴毙,留书说六鹤是她和这个王生私会之地,对嫂子下药也是为了泄一己私愤。如果此信为真,便好像只是家门内部的事情,六鹤在此案里起的作用似乎又小了起来,跟我们之前的调查便对不上了。针对这份新的证据,也就是所谓小蝉的遗言,两位怎么看?”

这次反而是徐行远先开了口:“此信出现的时机太巧,大有想草草结案的感觉,让人不得不生疑。起码就六鹤这一点来说,写信之人显然是不知道青青姑娘在六鹤约见的人是我。如果真的只是身边丫头的私情之事,青青姑娘又怎么会想方设法找到我呢?她既然找的是我,那可以肯定的是她在谋划的这件事一定很大,大到需要做杀人的生意。”

听徐行远说到“杀人的生意”这几个字时,梨熙不由地紧张起来,下意识地看了看元霁。虽然她也知道,“无影”这么多年来能一直和朝廷相安无事,摆明了是和朝廷内部有一些勾结的,可再怎么有后台,似乎也不应该当着元霁的面这样明目张胆。可梨熙看元霁,全无异色,只一心听徐公分析,便略略放下心来。也是,如果元霁真的介意徐行远身份,大概一开始也不会选择与他们二人同行。

“不错。我也觉得这个写信的人要么完全不知道武嫂子在六鹤约过人,要么只知道约了人,却不知道约的是谁人。所以才硬给六鹤塞上了这么一个解释。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总管是一定不会因为一个丫鬟偷情这样的小事,深夜单独到六鹤赴约的。”元霁十分赞成徐行远的看法。

“要我说,这手段就是黔驴技穷罢了。你们这厢逼着要人,那厢却不敢全须全尾地交出来,便只能孤注一掷,杀一个再栽赃一个了。如果小蝉真的恨毒了青青,那为何不早些下手,反而要挑现在,正是各处盯着南苑、夏家戒备森严的时候下手?如果不是小婵,现在又有谁有机会、有能力给她俩下毒?幕后之人只怕是太明显了。”梨熙亦补充道。

“的确,路嫂嫂在整件事里的态度实在可疑。既然我们都觉得此事是路嫂嫂在捣鬼,那我接下来便全力去跟进小婵那边的线索。出门前我已安排瑞哥儿想办法去对比小婵书信上的字迹了,再四处调查看看她信里所说的与刻书匠王生的私情、偷盗之事能不能坐实。一旦找出信中的破绽,再去质问路嫂子,只怕她不承认也不行。”

大家似乎在路夫人有问题的事情上达成了一致,算是有点收获。梨熙忽然想起忘了带酒盅上来,便干脆从茶托上抓了几个兔毫茶盏,打算分些酒润润嗓。刚倒了一杯递给徐行远,却见他突以掌心扣上杯口,并没有要饮的意思,只抬头盯着元霁,问到:“倘若这信确实是这位小婵写的,信中所述之事也基本对得上呢?”

“徐公什么意思?你刚刚不也说觉得此信可疑吗?”梨熙停了手里的动作,十分不解。

“可疑不代表可以证伪。我们仔细想想,抛开其他事情不说,单看这封信,这里面其实就只解释了一件事,就是小婵为什么要给青青姑娘下毒,对不对?”

“可以这么说。”元霁答道。

“那么再拐回来看刚刚分析的、所谓的信中的纰漏,我们说青青姑娘所谋之事也好,夏云峰深夜赴约也好,都不会是为了小婵偷情这样小事,可是这些除了说明六鹤此地还有其他隐情外,其实并不能推导出‘信里所说之事没有发生过’的结论吧?毕竟偷情是极隐秘的事情,只要这封信的字迹对得上,我们又如何证明小婵没在六鹤偷过情?”

看身旁两人都陷入了沉思,徐行远接着解释:“照元霁的说法,青青姑娘和小婵在路夫人手上已经有一段时日,那路夫人必然做了部署的,不会是临时起意。况且之前看她行事,也都十分缜密,郑初的房间和济安堂都提前做了准备,我想小婵这封信也不会没有安排。或许她也知道这信看起来很荒谬,但是她就是有把握经得起查验。说不定她已经布置好了信中所提的种种事情,甚至于这个小婵根本原来就是有把柄在她手上的。只要她逼小婵亲手写下遗书,再服毒自尽,这一套其实是可以自圆其说的。说到底,这封信虽然解释不了目前所有的事情,但也跟现实没有任何的冲突。路夫人那边完全可以说自己根本不知道青青在六鹤谋划什么,也不知道夏云峰为什么要去赴约,只知道白纸黑字的,小婵就是毒害了青青。这位路夫人或许是黔驴技穷了,这杀人栽赃的伎俩也的确是不高明,但并不是不可行。”

元霁听完,深吸了口气,过了半晌才答:“徐公推测的有理,也许是我小瞧路嫂子了。不过人命关天,不管结论怎么样,不管路嫂嫂有没有留下破绽,还是要查了才知道。”

徐行远点头,却看一边的梨熙低着头,目光虽停在酒壶上,眼神里留的却分明是别的事情,便忍不住问她:“怎么了?是我说的可有问题?”

“没有没有,徐公说的很有道理。只是经你这么一说,我忽然想问,你们觉不觉得这整件事前后有些割裂?”

“小梨妹子何意?”

“我们以夏云峰的消失为界限,前边的事情明显是围绕着六鹤展开的,且此事的发起人是青青。而后面青青和小婵中毒的事情,包括小婵的信件,从我们刚刚分析来看大概都是路夫人主使的。但明显路夫人又并不知道青青在六鹤约了人或者起码不知道约了谁,也就是说,路夫人跟我们一样,对六鹤的事情是不怎么了解的。”

“没错,所以呢?”

“所以,有没有可能青青和小蝉中毒,跟六鹤、跟徐公、跟夏云峰其实根本就是两码事儿?只是因为人物上重合了,小蝉的信里又沾了六鹤这两个字,所以才看起来像一件事情?”

元霁沉吟片刻,接到:“小梨妹妹是不是想说,武家嫂子一早所谋之事其实跟路嫂嫂没什么关系,这后面的事情只是路嫂嫂看总管不在,便浑水摸鱼,趁机借小婵之手除掉武嫂嫂罢了?也就是说,武家嫂子中毒这件事,从路嫂嫂那里查也许有用,但要是想找到总管的话,从路嫂嫂那里入手只怕没什么用处?”

梨熙面露欣慰:“我还没想那么远,你都已经推出结论了。”

“哎,如果路嫂嫂真的跟六鹤的事毫无关系,那想查总管的下落可就麻烦了。她此刻对武嫂子动手,断的不仅是线索,可能也是总管的活路,难不成她真的不想让总管回来了?”元霁说罢,心中已推想了几种可能,但无论如何,只怕是这对体面夫妻都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和睦。

三人一时无语,梨熙便继续将酒分了。酒香笼人,似乎消解了两分郁闷,又似乎勾起了几分无奈,元霁一饮而尽,苦笑道:“总之,我们绕了一大圈,还是回到了原点。看来想找到总管,彻底搞清楚这件事,还是需要知道武嫂嫂和六鹤的关系才行。偏偏这条线最不好查,唯一的希望就是看表哥能不能找到武家嫂子的娘家人了。他们也许能知道些六鹤的事情。”

梨熙又倒了三个满盏,才转头对元霁说:“其实,我和徐公还查到了一条线索,就是可能有些麻烦。”

“哦?快说来听听。”元霁眼神一亮,连音调也扬了两度。

“青青和六鹤的牵连因由,城主大约是知道一些的。我们其实可以直接去问他。”

“你是说,成王爷?”元霁霎时一脸吃惊,一旁的徐行远亦是眉峰一动,似乎是想阻止梨熙多言,却始终没有开口。

“嗯。我们打听到青青入夏府时,城主送了一件六鹤的纪念物给她,想来两人跟六鹤都有些渊源。”

“我也听过武家嫂子曾得成王爷帮持之事,没想到中间还有这样的牵扯。”元霁思虑须臾,又说:“这虽然不失为一种思路,不过仅凭一件器物,听起来也不甚确凿。且此案目前脉络含混,路嫂子那边的线索也还没有调查清楚,我们倘若此刻就冒然请见成王爷,是不是有些欠妥?我记得表嫂她一向跟武家嫂子关系不错,也许多少知道一点内情,此事不如先在家中调查调查,也等等武家的人回来。实在没有进展,再去打扰王爷吧。”

梨熙摇头:“少夫人如果知道什么,事到如今肯定不会还想着替青青隐瞒,一定早已跟你表哥说过了,哪里还要等你去问。而且不仅是夏家,我怀疑青青哥嫂也不会知道什么内情。按说有城主相助,也算是件攀贵的好事。照她嫂子的为人,若是知道些什么,早就宣扬的满城皆知了,恨不得给自己多贴几分脸面才好,怎么会如此低调?所以这件事青青一定很谨慎。”

元霁还在犹豫,倒是徐行远继续向梨熙提问到:“这位成王爷可管这种探案的事情?”

“那倒不管。他虽是这华阳的一城之主,但向来只管军机要务。城里只要是不涉军务的案件都是由华阳府的通判负责的。不出什么差错的话,城主从不干预。加上如今的通判常慎,是个勤勉老实的官,就更没见过城主插手了。前两年舒老王爷的幼子在华阳与人对赌、出了人命的那个案子,你们想必听说过吧?也是全凭常慎一手处置的。结案时,因为调查细致、处理得当,还得了圣上的嘉尚呢。此等大事城主都没有干涉,夏家再怎么富贵,也不能跟皇家相提并论,所以此事城主应是不会管的。”

“那他更没有理由搭理我们了。成王爷位极人臣,且军务压身,日理万机,为什么要抽时间管一件不用自己管的事情?”元霁听罢,生出异议。

“为何不会?城主当年刚及弱冠,便接替去世的蒙老将军来驻守华阳,到现在已然三十年了,一直以来他虽权势滔天,但一向没有什么皇家气焰,在城里也高低结交了不少江湖人士。分明就是一身江湖气,哪里会摆什么重臣的架子?且从他这些年的行为处事来看,他对华阳的感情早就不限于一地封王这样的浮名了,否则也不会有出手相助青青这样无门无户的小丫头这样的事儿了。何况不管他当初是与青青是如何相识,他既赠了嫁妆,总算是有些情谊在的,我想他若是知道青青遭难,肯定也会想尽快破案吧。怎么,元霁你怕城主一时不满会对你兴师问罪?这种官僚气如此重的话,倒不像你能说出来的。”

“这跟官僚不官僚没什么关系,我也不是惧成王爷。只不过‘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句话放在成王爷身上可一点都不夸张,请见他只怕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见他是有些麻烦,但我也不是没见过。这点你倒不必担心。”

徐行远对梨熙的判断不置可否,又问道:“如果他真对此事上心,想尽快破案,也大可催促通判去办就好了,跟我们多说又有何益?”

梨熙又驳到:“华阳人都知道他平时不管探案之事,若此案他过多参与,岂不是有徇私之嫌?既然他身在其中,又不好冠冕堂皇地插手,正好此刻有人前去探查案情,相信他反而乐意配合。若我们能尽早查出事情原委,岂不是了了他一番心愿?至于说什么日理万机、怕没时间的,就更不是问题了。我们又不是此时即刻就要见到,约一个他有空的时间,哪怕一盏茶的功夫,我猜想他不会拒绝。”

元霁听罢,虽仍有迟疑,但似乎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便说:“眼下也只能这样了,我就走一趟成王府,看王爷会不会搭理我。”

“自然是我们一起前去。”梨熙立刻提出反对。

元霁不解:“我好歹算半个夏家的人,又有司卫的身份在,调查此事尚算说的过去。你俩要去,是不是有些……”

“有些什么?”

“有些莫名其妙。”

“这线索本就是我们找丁老头查到的,哪里莫名其妙?”梨熙不依不饶。

“这不是谁查到的问题。你要成王爷这样的人跟几个无关之人说一些私隐旧事,如何不是莫名其妙?”元霁索性也不客气了。

“我俩怎么能算无关之人呢?好歹,好歹——”

梨熙还在想怎么解释,身边的徐行远却笑了笑,打断说:“好歹我们还是疑犯?”

元霁听罢也不由粲齿,笑道:“不错,天底下哪里疑犯自行查案的道理。你看,连徐公也不支持你去。”

大约没想到徐行远会突然提起这一茬,梨熙怔了一下,叹气道:“见城主又不是什么坏事,你俩为何总拦我?”

“那你为何偏偏要去?明明元霁一个人去就足够了。”皇威难测,与天家打交道向来是徐行远最不喜欢的事情,他实在不想让梨熙再多牵缠。

可梨熙似乎没打算领他好意,坚持到:“那就干脆赌一赌我在城里的名声好了,看他觉不觉得我是疑犯。再者说,就算是疑犯又怎样?我们只是前去问一些前尘往事,又不是去毁尸灭迹,也不能帮我们洗脱嫌疑,有什么好避忌的。而且他要是真把我看成疑犯,事情反而更好办了。我们自己送上门,他不正好可以审问一番,天底下哪里有查案却不见疑犯的道理?而且我们万一言语不清,嫌疑过大,他甚至可以把我们当场扣了,岂不是更省事保险?”

“好一招自投罗网。”徐行远无奈。

元霁看说不过梨熙,只得应允:“好,就算城主卖给叶掌柜面子,愿意见你,你与我可同去。但徐公他……以他的身份,实在是不宜前去,这点你总得承认吧?”

徐行远也附和:“不错,他不会不知道我是谁,应该是不会见我的。”

梨熙脑袋一歪,似乎对此说法不以为然:“为何不能?无影的生意向来做的滴水不漏,与衙门又没有官司牵扯,你只要卸了剑前去,怎么不能见你?你们若以为他为自己的安全担忧就更加不必了。城主自己的功夫本就不差,那诃代代与他又寸步不离,就我们几个加起来,实在是不足为惧。”

元霁也知道梨熙口舌伶俐,却不想是如此难以说服,几番下来,虽觉得自己占理竟也无法反驳似的,感叹道:“小梨妹妹,此事是否想得天真了?”

“哎哎,我说你们两个可真啰嗦。见不见的,先问问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就不要多纠结了。我这就写个拜帖呈上去,等城主答复就好了呗。”

“便依你吧。”元霁看徐行远默不作声,也不再坚持。

“好了好了,正事说完了。还有个小事想问问你们。你们觉得这酒如何?”

元霁本不是爱酒之人,对酒也不多研究,不过看梨熙十分认真,便又酌了一口,品了一会儿,也认真答道:“香苦酸醇皆有,味道丰富有变化,实在是好酒。”

“徐公呢?”

“入口清爽,先淡薄而后无穷,余韵绕梁,确实是难得的佳酿。这是你制的新品?”

“可不是我酿的,是铃兰那丫头做的。我看我很快就能退休啦!”

“这酸苦的味道十分特别,是加了什么?”元霁好奇。

“是香栾。”

“原来是文旦柚,妙哉妙哉!可有名字了?”

“铃兰说她没什么想法,让我帮忙起一个。一时半刻的我也没想好,就想问问你俩有什么主意吗?”

“不如叫‘祈团圆’吧。”徐行远饮空了杯,淡淡地说。

元霁一听,不免拍手叫绝:“好名字!这柚子又叫团圆果,不仅点了题,意头也上佳啊。”

“嘻嘻,那就这么定了!不能白从徐公那儿得个好名字,两位晚上想吃什么?我请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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