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怪,白一刀竟然一夜未归,一日期限已过她只得回到林府当差。
拿起自己的衣服包起身回头又打量了一下院子,她心想,既然活偏了,那就偏着来吧,谁知道等着她的还有什么。
回到林府已过申时,锦屠背着衣服包远远地就看到府邸侧门边站着一个人,他抓耳挠腮来回踱步,很是着急的往街上瞧,当看到锦屠时他面露喜色,几步跑了过来抓起她的手臂就向府里进。
“你干嘛去了,这都过了申时了,大公子正问起你呢。”明月拽着人急匆匆的向林府正堂奔,她的事情明月只是简单的向主子呈报了一下,并没有深说,因为琅之的伴读实在是难找,所以林若楼也先在没看到人的情况下事先随意的应下了。
七扭八拐的被扯着小跑了好一会儿才来到正堂外,锦屠抖了下刚刚不小心掉在地上的衣服包后,抬头向堂中望了一眼。
宽敞贵气的正堂上,此刻正端坐着五个人,三个衣着华贵的女子,还有林家少主和那个叫琅之的小胖子,这五个人神色各异。
“大公子,人来了。”明月偷偷的给身后的人使了个手势让她赶紧上前。
锦屠低头拱手上前拘礼,林若楼正襟危坐没有言语,到是身旁的几位夫人上下打量起人来。
“你多大了?”三夫人抬眼瞧着她,这身形,这相貌,也不似能给人当下人的样儿啊。
“十六。”锦屠淡淡的回了一声。
“明月已经将你的事儿,跟我们讲过了,既然你已答应入府为奴,那就要好生遵守府里的规矩。”
二夫人用眼角瞥了一下站在旁边的人,蔑视之色了然。
林若楼手拿筷子,全然不顾旁人,只是一个劲儿的给琅之夹菜,锦屠站在旁边眼巴巴的看着,肚子忽然不争气的叫了起来,她赶紧尴尬的拍了拍,这时刚刚还一言不发的大公子总算开了口。
“你既答应入我府里当差,就要守时守信,晚了这么长时间,本该罚,但念你初入府里,今日就算了,明月带人下去吧。”
林琅之抬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锦屠,小眼神儿还是那般高傲,心里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随后明月拉着锦屠出了正堂,向府里北厢房走去,锦屠边走肚子边叫的越发厉害,实在是饿啊,二人左拐右拐的穿过了小门儿,终于回到了住所。
“这儿是咱们晚上住的地儿,你和我一屋儿。”
“什什么?咱俩一屋?”
“啊,怎么啦?”
“没怎么,就是不太习惯。”锦屠脸色有些尴尬,这男女有别的,真挺不方便。
“呦,都这个时辰了,咱俩得快些去许大娘那儿。”
明月抓着锦屠又一路小跑,正常府里下人们吃饭都有时辰限制,申时已过在不快点儿,伙房可就没吃的了,许大娘最守则。
两人急急忙忙的跑到了地儿,正巧赶上伙房里没人,可是吃饭的时辰已经过了,二人偷偷的溜了进去,东翻西找的在伙房里只搜到了四个略微硬皮的馒头,明月丧气的分给了锦屠两个,二人便回了厢房。
来到室内燃了灯,锦屠四下打量了一下这屋子,简陋窄小,别无长物,整间屋子也就属那一铺炕显得大气些,明月将油灯放在炕桌儿上,脱了鞋侧身趴在了枕头上嚼起馒头,锦屠坐在桌子右侧也拿出了馒头。
“今儿一定是我让你没吃上饭,对不住啊,等来日我领了月银一定请你吃顿好的。”
锦屠噎了口馒头略带歉意的看了看明月,这小子实则比自己年纪还要小上一岁。
“嗨,这算啥,有的吃就不错了,饿肚子的时候那才叫难受呢。”明月翘着腿啃着馒头笑着告诉他,府里二公子惩罚奴才从不打板子,只有两条,一是罚银子,二就是饿肚子,早就习以为常了。
锦屠看着他,心想那小胖子还真会折磨人,看那嚣张样儿,改天还真得找机会教育教育。
“唉,你想什么呢?上来睡觉啊,明日还得起大早呢。”明月坐起身,盯盯的看着锦屠,见他半天也不脱鞋睡觉,也不知在想着什么,锦屠尴尬的笑了笑,被他这么一说,不睡也不行了,幸好两人之间还隔着个桌子。
脱了鞋子,她侧身背对着明月躺在了枕头上,伸手抓被子之际,明月略带笑意的叫了叫她。
“哎哎,你还别说,今儿你还真走运,大公子连问也没问,就能答应给你这个差事,旁人可繁琐了。”明月叹了口气,吹灭了灯火。
“呵呵呵,我看此刻除了我,也没有旁人敢来府里给二公子当伴读了吧。”锦屠躺在被褥中小声的嘟囔着。
“唉,咱们都是苦命的人,你到是我见过长得最好看的刽子手了。”明月觉得做刽子手的都应该是肥头大耳,面露凶光,膀大腰圆的壮汉。
可他不明白,人是不能以相貌论之的,有多少长相俊美,又心狠手辣之人,说起来,像干爹这般斩人屠头的还不算是最险恶的,像那些为了目的能释人血,挖人心的人,才是世间最毒的野兽。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了一阵,锦屠也大致的将府中的规矩又了解了一下。
原来自己身处之所就是东伏有名的大商户林玉成的府邸,锦屠以前听人讲过,城南林氏一族世代从商,行当遍布各地,触及类别繁多,小到胭脂水粉,大到钱庄赌坊,处处都有林家的铺子。
她侧身将被子往上拽了拽,看着早已深睡的明月,心里想着自己也该早点睡才是。
谁知道明日那个小胖子又会有什么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