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楼搭手扶起地上的白锦屠,看着他细腻惨白的脸忽而心头有一阵恻隐,愣怔片刻,赶忙收回了手,白锦屠被他这一举动弄得一个趔趄,差点趴到地上。
“哎呦,你是要摔死我么?”
白锦屠弯着腰紧张地扶着亭柱,刚刚着实吓了一跳,急急大口的抽了一口气,整个后背像是要裂开般的疼。
“不,不是有意的,勿怪,来,我再扶你。”
“唉!不不不,我自己来,自己来,不劳大公子。”
白锦屠深深地出了口气,艰难的向厢房走,林若楼甩了一下自己的袖子有些气恼她不领情,最后还是又将那人的手搭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拧什么?我还不配扶你怎么着?在摔个好歹,我得花多少银子给你治?”
原来是担心银子,锦屠白了他一眼不再推搡,她的命在这人眼里是和银两划等号的。
“不管如何,还是要谢你替我说情,这个人情,将来我会还的。”
“等你还清我的银子再说吧。”
看着她呲牙咧嘴的样子,林若楼心里有一阵说不出的感觉,两个人刚走到长廊,就见明月慌慌张张的朝他们跑来,边跑还边喊着不好了。
“慌什么?出了何事?”
“大大公子,你快去看看小公子吧!他他中蛇毒了!”
“什么?府里怎么会有蛇?不是要你看好他的么?废物!快走!”
撇下扶着的人林若楼赶紧随着明月去了凌秋苑,琅之可是林府上下的掌中宝,见不得一点风雨。
白锦屠见明月如此慌张,便知那小子一定伤的不清,忍着身上撕裂般的疼痛,她小心翼翼的也向凌秋苑那边挪动,刚入苑门,进进出出的小厮慌张忙碌,差点将她撞倒了。
“明月,明月,过来扶我一把。”
“锦屠?你这是怎么了?”
“唉,说来话长,回头在讲,你先别哭了,现在人怎么样了?”
明月用袖子抿了一把自己的脸,将锦屠扶到了门廊边,说现在人还在昏迷,扶着门进到房内,白锦屠看见刚刚还生龙活虎的林琅之此刻小脸儿青紫青紫的,人躺在床上嘴里还不断地吐着黑褐色的血沫子。
“不会瞧病,当什么郎中?今儿你们拿不出个方子救醒人,一个都别想活着出府!”
房内青石地砖上跪着四五个郎中,个个都是城内有名有号的,此刻却都束手无策,不知所措。
“大公子,不是老朽不开方子,只是这蛇毒蹊跷的很,这这这无从入手呀!”
“狡辩,你们不个个宣称是活佛在世么?给我想,想不出来你们就等着去地府当郎中吧!”
“哎呦呦,这可如何是好啊,这……。”
几个老郎中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思来想去,半刻后其中一个老头终于想起了个人,眼眸一闪他一拍脑门儿赶紧开口。
“大公子,大公子,老朽想到了一个人,也许她能救小公子的命,就不知您能否请得到。”
“谁?还不快说?”
床上的人一直吐血,锦屠又凑近了几分仔细瞧看,林若楼此刻急火上房,这会儿就算是天王老子他肯定也搬得来。
“公子可认得凌安候府的二小姐,叶氏羽姝,她虽是女子,可却师从鬼医圣手,医术定小不了。”
“羽姝?”
虽然林若楼与叶凤修是挚交好友,但侯府的二小姐他还真没见过,闺中女子,本就不便见客,可为了琅之,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一试了。
“明月,你拿着这块玉佩去趟侯府,务必要将人请来,若请不来,我就斩了你的头,听到没有?”
“是是是,明月遵命。”
拿过琅之曾佩戴在腰间,嵌着林字的圆形玉佩,明月一溜烟儿的跑出了林府,一刻也不敢耽误。
林若楼厉声呵斥着周遭的人,几位夫人此刻也不敢有半点言语,侧立一旁,平日里没脾气,可大公子若真的发起怒来,老家主都不一定压的住。
“你们几个还不快想想法子,在这么吐下去,还没等人来,血就得呕干了。”
“这这,没办法,也扎了几个穴位止吐,可都无用啊!”
其中一个老郎中怯懦的低头应答了几声,这种状况他们还真是头一次见,林若楼双眉紧拧。
“废物,都是废物!”
白锦屠强忍着疼痛轻轻地往前走了几步。
“公子,让我试试吧。”
“你也懂医术么?”
林若楼紧皱眉头,半信半疑的望着眼前呲牙咧嘴的人。
“不懂,但止血还可一试。”
踌躇片刻林若楼只得让她出手一试,有法总比没法强,虽不懂医术,但她还是对穴位有些了解的,伸手将自己的发带解下,强忍着疼痛把琅之扶起斜倚在了床柱边,将发带紧紧地系在琅之的内关穴处,随后又撸起袖子狠狠地按压着他的天枢穴。
“哎呀,小哥,这几个穴位刚刚老朽早已扎过了,无用,你这是白费力气。”
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法子,原来就是如此么?地上的几个郎中蔑视的直摇头,白锦屠不言语,依旧双手不停的按压,因为力度可能有些大,导致琅之开始啊啊的大叫起来,又过了片刻,吐血的迹象还真轻了下来,几个老郎中不敢置信的面面相觑。
其实刚刚他们下针的穴位并没有错,而只是差在力度,琅之大口吐血沫子,只封住穴位是不够的,还要不断的刺激他的神经,促使大脑减轻要呕血的想法,好在还知道疼,这说明蛇毒还没有将整个人的中枢麻痹。
不是她有什么特殊的技巧,而只是力道用的大了些,老郎中们个个畏手畏脚的,就算诊个脉都小心翼翼,生怕那人会被捏碎一般,白锦屠可没管那个。
林若楼拍拍琅之的小脸儿唤了几声,可是孩子只啊啊的叫着,痛苦无比,白锦屠双手一刻也不敢停下,没想到自己前世曾学到的这两手按摩止吐的技巧还真管用。
强忍着背后的疼,她此刻只求那人快些来,快过一个时辰了,林若楼急的直在房中踱步,几位夫人面露愁容却不知如何是好。
“明月啊明月,你可得将人给我请来呀!”
他站在门边背着的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