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着福特猛禽回家的徐云靓知道母亲的心情不顺,一边开车一边出言安慰,事后还说女方的不对实属个人心胸狭隘,只说是自己看不上,不中意女方。
不中意一个人再怎么撮合也没用,强扭的瓜不甜,有人追了女孩两年,到头来被另一个帅哥用三天的时间就追到手了,你不能说女孩花心,只能说她意志够坚定,两年都没动摇,换作思文要追徐云靓也是这个道理,给她两年的时间去追,徐云靓就会动摇么?他不会,除了尊重死者,凡是他看不上眼的人都视为最好与他无瓜葛的路人,从出生在灵安公墓的那一刻起,隐隐就有一股神秘力量在保护他,一生算不上大富大贵,不去攀枝头上的凤凰,这辈子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就好。
作为他的对手而言,这样的男人何尝不是为人所敬畏,除了公平地对决,你不可能找到他的弱点,幸福生活是他的命数,生来厄运就是他的友人,他是无人敢招惹的活阎王,他是心中动念就无人可以撼动的天选之子。
孤独了二十年,身为强大的男人,还是生出了落寞的情绪,虽然不是自己中意的人,可对方第一眼明显是在害怕他,被他背后常年积累的阴气震慑,如果不是他装讷傻笑,让女方重新认知他是可以吃的猎物,他们恐怕连好好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炎炎夏日,路面上的沥青都仿佛要烤焦,徐云靓的眼睛瞧着车窗外面,见到远处马路边停靠着的一辆五菱宏光,看样子是爆胎了,车主正拿着工具趴在后轮底下,忍受烫得伤人的地面,他注意到车主人很瘦小,还很年轻,工具使不上力,可怜的像开垦荒野的非洲难民孩子,啊不对,非洲那群人都不种地的,出了名的懒,总之他生出了恻隐之心,想停下车帮帮那个小伙子。
至于我们的车神是怎么爆胎的呢?说来话长,其实这个故事也不长,廖星辰上午开车从主城到专县北石,那儿的天气情况很特殊常年阴雨,草木绿油油的茂盛,车开进去像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天灰蒙蒙比较暗,阴冷的雨下的不大,一路上湿漉漉的,冒着雨送完了货呢,没有停歇就往主城开,东边日晒西边雨,车辆快速通过,轮胎经过热z冷缩就会出问题,尤其是这个热z,一路上看见不少爆胎的汽车,停在应急车道上。
廖星辰正对着他们傻笑呢,平日不知道车子保养好,轮胎不检修,车都快开到家门口了,就听见“砰”的一声,五菱宏光的左后轮被路面上的一根铁钉扎破了,买的是承重胎钉子从侧面扎了一下而已,圆鼓鼓的轮胎变得跟撕碎的废纸似的,稀里哗啦的,好像从中间爆破了一下,吓得他脸色有点白,车子没使劲偏往一边,左摇右恍,还好车速并不快,稳定住方向靠右滑行,没有产生颠簸,所以情绪很稳定,车速降的差不多了,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
因为常年开车培养出来的处事淡定,出事后他不急不恼打着双闪,慢悠悠地在后面三十米摆放好三脚架,屁颠屁颠跑到出问题的部位,盯了废掉的轮胎半天,大脑里回顾父亲教他换轮胎的步骤,第一件是千斤顶,找到承重的钢架顶上去,好把车屁股下面的备胎取出来。
千斤顶的操作并不难,除非你没找对方法,他用螺丝刀对准固定备胎的铁架捣鼓半天,铁架松是有点松动,可备胎一直落不下来,这样他也不慌,承认自己够笨但我愿意多花点时间,又不偷你家的米,你急归你急。
这时候一辆看上去挺高端的皮卡车停到了他车前面,车主显然不是下来撒尿的,廖星辰心说好嘛,还真有人看不惯我笨,你们这帮人都不用工作上班的么?让我自己换胎学学经验行不行啊?
“要帮忙么!”徐云靓几步来到五菱宏光车后面,十分干脆地问道。
廖星辰抬头一看,阳光非常刺眼,揉了揉发疼的眼睛再一看,站在他面前人很高,1米75,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小帅哥,蓝色条纹的衬衫的像是某个企业家的儿子,发型又像是RB动漫里走出来的美少男,居然露出那种“你行不行啊”傲娇而让人暖心的表情。
廖星辰挠了挠脑袋,坦白地说:“车子爆胎了,其实不用你帮忙,我一个人就能搞定,不过备胎取不下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别逞能了,你第一步都完成不好,你让开我帮你看一看。”
廖星辰感觉他一口老妈子说话的味道,那种不放心你,非要帮你不可,回头再一看,一个中年女人下了车,善意地对着他微笑,没有要过来看看的意思,怕妨碍到了他们修车,应该是这名小帅哥的母亲。
廖星辰在心里嘀咕:“多好的母子俩儿啊,今天虽然有点倒霉,猜到会倒霉,但出门还是遇到贵人相助了。”
蹲下去的徐云靓仔细观察了一番,问道:“你刚才怎么拆卸的?”
“哦,就像这样抬起来,然后拧……”
“嗯,是这样吧?”
廖星辰发现他用的也是同样的方法,正好奇有啥不知道的诀窍呢,就听见他说:
“你用的方法没有错,是螺丝卡住了,抹点润滑油大概就可以了,不过我建议你连铁箍一块全部都换个新的,不贵就二十来块钱。”
“哦,真的?那谢谢你了。”廖星辰很高兴二十块钱就能解决这个问题,同时好奇地问道:
“兄弟你好像挺懂车的。”
“没,我自己也有辆面包车。”
一听如此,廖星辰莫名地有点高兴,仔细问道:“啥车型?”
“长安之星4。”
“哦,长安之星不错,军工厂。”
徐云靓慢慢站起来,腿还有点发麻,冲地上跺了两脚,“呵,还行,车上有润滑油么?”
“奥,抱歉,我车上没有,请问……”
“没事儿,我车上有,你等我一下。”
“奥,那真的太感谢您了,这么热的天您看我车上连瓶水也没有。”
“说哪儿的话,出门在外大家都是朋友。”
“您是雪中送炭的大好人,非常感谢您。”
被别人夸了两句,徐云靓内心奇怪的有些飘飘然,连母亲都奇怪他心情怎么突然这么好了,开心得像捡到宝一样。
刚翻出润滑油徐云靓忽然间想到,刚才男子十分讲礼貌,感觉不卑不亢,尤其他看见自己狭长如刀的眼睛,仅仅露出好奇并没有害怕,反而他大大的眼睛眨一眨跟个小姑娘似的,有点故意挑衅的意思,居然有人敢这样跟自己对视?
回到廖星辰的身边,心中放不下他是怎么看待自己的,像要再次去确认,徐云靓把润滑油的瓶子丢给他,语气略微冷淡,对他下命令道:
“东西我拿来了,自己的车胎爆了自己修,在上面涂抹润滑油不用我帮你吧?”
“哦好,我自己动手吧。”说着廖星辰蹲到车身下面,也不在意对方情绪为什么发生了转变,趁徐云靓还没离开,一边倒出润滑油一边请教道:
“是涂抹在这个缝隙里对吧?”
徐云靓认真说:“嗯,多涂抹一点,这样才能润滑。”
廖星辰提着螺丝帽,摸了摸下面松动的铁箍,“下面也要抹点么?”
“反正油还够,就抹均匀一些,待会才好拔出来。”
廖星辰赞同道:“对,轮胎滑出来铁箍也用不着装上了,有空买个新的。”
“嗯,铁箍上面润滑油多了很难擦干净。”
“这个我有经验,油倒多了真的很麻烦。”
也没有太过注意,车底下这根被螺丝卡住许久的铁箍,在一个不经意滑落了下来,廖星辰惊喜地叫了一声,取出夹在车屁股下面的备胎,长时间被泥泞粘到所以有些脏,气鼓鼓的模样让他放宽心不少。
“太好了,现在去把破轮胎拧下来吧。”
“嗯好。”徐云靓冲着他笑,唇红齿白美丽的没有性别的界限引人遐想。
廖星辰愣了一下,毫不掩饰地夸赞道:“我说兄弟你笑起来……得迷死多少女孩子啊?”
“兄弟你说笑了,我至今还单身。”
“不是吧?”廖星辰将三个字拖的老长,一副不敢相信的态度,然后问道:
“忙活儿半天,兄弟你贵姓?”
“我姓张,名云靓,你叫我一声张哥好了。”
“我直接叫你云靓可以吧?我这人从来不认“哥”啊“姐”啊的,帮家里跑跑业务也不求谁……”廖星辰犟道。
“那你今天不是求到我了么?不想认我这个哥?”
“当然不是,你人非常不错,我认你这个哥,可我不想叫……我叫廖星辰,我叫你云靓,你叫我小廖也行。”廖星辰像个孩子赌气一样说。
徐云靓觉得很新鲜,这才是人家本来的性格吧,总不好强人所难,满不在意地说:
“那好啊,称呼而已,小廖你不忙着换车胎了吗?”
“啊,那个没事儿了,剩下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拧几颗螺丝而已,润滑油还给你,”廖星辰眨巴眼睛,笑着露出两颗大门牙,
“云靓,我们交个朋友吧,改天我想到你家玩,请你出来蹭几顿烧烤,你家住哪儿啊?”
徐云靓没想到他这么快蹬鼻子上脸,犹豫道:“我家……”
这时候徐母等不及地走过来了,插了句话进来,“儿子还没完呢?天热别中暑了。”
“没事儿的妈。”
廖星辰嬉皮笑脸地说:“阿姨好,您儿子太见义勇为了,非常感觉你们。”
“哎呦,不用谢不用谢,我这孩子就这样的,时间不忙总爱去帮下别人,心地可好了。”徐母摆了摆手,有人夸自己儿子心底挺高兴的。
徐云靓无奈地叉起腰,寻思当妈的说的是哪个宣传片里的劳动模范呢,是您亲生儿子么?
“阿姨,今天谢谢你们,天热我这也快收拾完了,云靓和我一见如故,哪天到你们家登门拜访,我们一般大,他就像我哥,您呢以后就是我长辈,和云靓做朋友有句话叫做三生有幸。”
听得出来廖星辰说的有点夸张,徐母还是很高兴,认真说道:
“我们家啊,你过来还不大方便,哪天你要是过来玩,提前打个电话我让靓仔提前下来,我们住在福南山后面,灵安公墓的职工宿舍里,诺大的宿舍也没有几个人,公墓平时也慎得慌,不建议你直接过来玩啊。”
“没事儿没事,知道了地方就好找了,我年轻不怕鬼,不是,我这好像,说错话了,”廖星辰尴尬地停住,转移方向道,
“天真的热,阿姨你们就赶紧地回车上吧,哪天要来我会提前打电话问云靓空不空的。”
“他空闲的时间多了去了,经常一个人也无聊,没几个朋友……”
“妈,我一个人不无聊。”徐云靓反驳道。
“对,还算过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