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莫望的殿内,若尘独自坐在椅子上,她抓着脖子上的珠子,看着那颗珠子,表情苦涩。莫望这时从门外进来,见若尘似是在思考什么。莫望给若尘倒了一杯酒,递到她跟前,“给林梓看过了,他受了轻伤,并无大碍。”若尘没有看他,也没有接过他手中的酒杯,“是吗?那就好。你没有别的要说吗?”莫望沉默着将手中的杯子放下。若尘眼里满是心疼,看向站着的莫望,“射中我心口的箭是断魂毒箭,我应该已经陨落了。”若尘哽咽。莫望停顿了一会儿,笑着说,“我是魔尊,难道还不能救你?况且,你并没有看上去伤得那么重。”若尘苦笑着,看着莫望,“是吗?我都忘了你是很厉害的。”若尘一边说着一边心想,莫望又在编瞎话了,他再厉害,怎么可能将神起死复生。若尘拿起桌子上的酒喝了下去,“你方才说我是你的夫人啊。”莫望似是羞涩一般,轻咳了两声,背过身去。“谢谢你。”若尘轻声说着。莫望笑了笑,突然心口疼痛,他强忍不适,赶忙找借口出去,“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救你,你我不必言谢。我再去看看林梓。”莫望坚持着不适,走出房间。
若尘看着他的背影,很是心疼。她突然意识到,自己醒来这一年多,白虎从未出现过。她缓缓走出房间,唤来了白泽,“你知道白虎的所在吗?”白泽没有说话,只是将若尘带到背上,朝着森林的方向去了。若尘缓缓走进那片森林,看到一个山洞,她往里走去,看到一个像白虎的身影,“白虎?”若尘试探地问着。白虎缓缓抬起头,看着是若尘,他转过身去,不敢看她。若尘走到他的面前,“白虎,为何这一年多,你都不在莫望身边了?”若尘从手中变出一束光芒,她看见白虎全身华丽的白毛已经变得粗糙灰暗,白虎以前最在乎最骄傲的,就是自己的白毛,如今竟是如此的样子了。若尘将手摸向白虎后背的毛,眼中已是湿润。“对不起。”白虎说话了。“你被妖王射中都是我对不起你。”白虎低头说着。“我不怪你白虎,你绝对不会有心伤害我。”白虎听着心里更是自责,“可都是因为我,不然莫望也不会......”若尘听到莫望,眉头微皱,“你说莫望怎么了?”白虎沉默着。若尘脑中闪过无数个想法,突然她跑出去,朝着冥界的方向去了。
“阎罗王!”若尘喊着。那阎罗王看见是若尘天神,并不惊讶的样子,很恭敬地向她问了好。“阎罗王,你肯定知道,我在一年多前就被断魂毒箭射中心口。为何我还会在这世间?”若尘直接发问,她确信阎罗王知道原因。“你知道动用禁术的后果。”若尘威胁着阎罗王。阎罗王看着桌子反复叹起,“罢了,你有权知道真相。”若尘不敢想阎罗王将会说出什么,她心里很是害怕,她怕莫望做了傻事。“若尘天神,你那时的确已经陨落,是魔尊来找我要了禁术,将自己的灵魂分给你一半,损耗自己的寿命,如今算来,他只剩一年半的寿命了。”若尘听着,长呼一口气,似是没有魂一般,暗自离开了魔界。
若尘不知不觉,独自去了九寒宫,这里如今竟没有丝毫改变。若尘施了隐身术法,看见水月在远处,“天神,水月好想你啊。”水月正看着荷花池中的鱼儿嬉戏。在水月的旁边,是天普搂着桃夭,他们应是已经成婚了吧。“姐姐,我与天璞成婚了,可是你却不在了。”桃夭说着,眼泪就要掉下来了。若尘看到这里,似是不忍,她也很想念这里,但她知道自己已跟着莫望,不该再现身于此。若尘轻抚着九寒宫的一草一木,突然想到什么。自己在魔界住的白羽殿,不就是按照九寒宫的布置陈设?自己居然会忘记。她回想起这一年半,心里越发难受,莫望为自己做的太多了。可是自己竟这么晚才意识到自己的心意,她不敢去向莫望如今的法力还剩多少,她只想陪他走完剩下的一生。想到这里,若尘立马往魔界去了。
若尘走进白羽殿,心中很是不忍,开始暗自哭泣。“这么久,你去哪里了?”莫望突然出现在她身后,若尘转过身来,泪流不止。“你怎么了?为何会哭了?”莫望抹去若尘脸上的泪水,若尘再也忍不住,紧紧抱住面前的莫望,“对不起。”若尘哭得伤心,一直重复着这三个字。莫望沉默着,只是安抚若尘,此刻在天地间,在魔界,在这白羽殿中,仿佛只剩他们二人。若尘不敢相信,莫望竟只剩一年半的时光,他还要瞒自己多久呢?在这时,突然有个魔兵慌张跑进来,“魔尊,我们收到一封信函,说是给若尘天神的。”他呈上那白纸。莫望接过缓缓打开,“尘儿,明日,无境海一叙。梧罹。”若尘心里百感交集。莫望感到不安,隐约觉得这纸张上有魔的气息,“明日,我与你同去。”
这一日,若尘与莫望一同到了无境海,这里除了海浪声,没有别的声音。他们二人落在山头,莫望觉得这林子静得反常。“先去林子里探一探。”莫望说道,随后小心翼翼往树林里去了。此时若尘独自在山头徘徊,心里慌乱,总觉得有不祥的预感。约莫过了半炷香的时间,若尘看见修云剑的光芒从林中闪现。“是莫望的修云剑!”她眉头紧皱,赶忙进入林子。远远看见莫望一手抓着修云剑,一手扶住身旁的大树,嘴角有血迹,还在大口喘息着。若尘急忙去扶住莫望,“小心,有埋伏。”只听莫望吃力地说着。若尘一脸疑惑,梧罹不是说叙旧?为何会有埋伏。突然她看见前方有人追来,那个人身着一身黑色衣裳,上面红色条纹很是显眼,他表情邪魅。若尘眉头微皱,仔细地看着前方熟悉的身影,停顿了一会儿,表情惊讶,“梧罹?”她不敢相信那个人是梧罹,因为此时的梧罹已失去神光,身上只有很重的魔气。然而他手中的白冰刀刃,似是与他的魔气相斥,已然将他的手反噬出深深的伤口。
“尘儿,我约的明明是你,为何他也来了?你竟如此不信任我?”梧罹一边说着一边邪笑。“梧罹,你怎会变成这样?”若尘记忆里的梧罹,是个阳光的男孩儿,是个温暖的男孩儿,断不会是如此模样。梧罹笑着,“你害怕了?这样不好吗?你不就喜欢魔吗?现在我就是魔。”若尘心里有一丝恐惧。梧罹看着若尘发抖的样子,知道她在害怕,于是用平稳地语气,缓缓说着,“尘儿,我已经不是以前神界的梧罹三皇子了。都是拜莫望所赐,今日我就是为了报仇。”梧罹停顿了会儿,往前走着,“你弃了我,我成了魔,我再也不能回神界了,若尘。”梧罹似是哽咽,他慢慢说着这些真相。莫望将若尘护在身后,若尘心里知道,自己的确对不住他,看着他的样子,很是不忍。
突然梧罹眼睛发红,周身有大量黑气发散,四肢开始扭曲变形,那模样令人充满恐惧,不敢靠近。只见梧罹双手扶地,紧紧盯着莫望,眼神像盯着猎物一般犀利。“是黑煞神功。”莫望轻声对若尘说着。只见从地底飞出无数尖利的树枝,每一根都直戳莫望致命处。若是过去,莫望大可以用法力与他抗衡,但如今他所剩法力几乎只能维持他短暂的生命。现下莫望已经精疲力尽,若尘看着心里一急,便冲出来,挡在莫望面前。那些树枝瞬间停在若尘眼前,梧罹死死盯着他们,可还对若尘流露出一丝柔情,“尘儿,只要此刻你说愿意嫁给我,离开莫望,我可以既往不咎。”若尘看着梧罹的样子,深知自己伤害他很多,但她更不能舍弃莫望。她哽咽着,心里满是痛楚,“梧罹你应该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你与我,已然回不去了,莫望为我做了太多,我绝不会放弃他。”梧罹听着,那一丝的柔情转而变得落寞,用着很是平静的语气,“是吗?那你就陪他一起吧。”
只见那些树枝马上就要刺到若尘,突然白虎冲了出来,他仰天长啸,将那些树枝震碎。“白虎?”莫望已经没有力气,惊讶地望着前方的白虎。白虎看着身后莫望气息微弱,很是气愤,怒狠狠地瞪着梧罹,“你身为神界的三皇子,如今变成魔,就该知道放手!”“白虎,现下不宜与梧罹过久纠缠,先离开要紧。”若尘在白虎耳边小声说着。白虎立马将他们带到自己的背上,转身腾跃上空。梧罹面无表情,“居然要逃?莫望,你果然为了复活尘儿,用了那个禁术。”梧罹握紧双拳,眼中留下一滴泪,轻轻说了句,“杀了他们。”只见无数恶灵从他身后跑出,向莫望他们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