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年黑着一张脸，随着二爷出了思仙楼。
“你也可真够蠢的，都能让一个妓子给欺了！”
是，二爷最蠢。不蠢怎得回回都只带自己一个小丫鬟出来寻花问柳？
“你也够笨的，竟不知跑！”
是，二爷最笨。不笨怎得认为自己那么小一个人儿能跑得过那些人的阻挠？
顾年低头一股脑儿地随着二爷的方向往前走，却冷不丁儿地撞上了什么东西。
“嘶~疼！”
抬头方知是二爷停了下来，顾年撞了上去。
顾承翊转身，一脸嫌弃地看着顾年：“你……真是笨得不可理喻！”
顾承翊拿手指着她，指了半天才吐出一句“真是笨得不可理喻”，那神情，是要多嫌弃就有多嫌弃。
二爷，顾府镇国大将军的二子，顾承翊。
顾年抬头望天，在心里背起了《丫鬟守则》。
这守则是她根据二爷的秉性，为保性命，为挣银子养活自己，而写出来的。必要的时候克制自己莫要冲动的。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
事实也证明，这守则还是写得不错的。
“你你你！你，是不是在背那劳什子守则？！”
顾承翊一脸气急败坏地看着顾年。
顾年有些诧异，他是怎得知道自己的守则的？
顾年沉思，莫不是自己说梦话的时候说漏了嘴？
毕竟她每晚都是要守夜的，若是说了梦话，二爷能听到也不足为奇。
说起守夜，府里别院儿的主子，都是给丫鬟轮休的。她？呵呵，顾年只想背她的《丫鬟守则》来遏制自己想投毒的念头。
顾年眨眨眼，意在问：“爷您在说什么？小年听不懂。”
其实，顾年二字还是二爷给的。
看着眼前的丫头又装无辜又装可怜的，顾承翊嘴角微抽。他居然不知道他的小丫鬟除了会看皮骨面相，竟还是如此戏精？
“你别跟爷装！你说的梦话爷都听到了！”
听听，听听，顾年连做梦都想着背守则来克制自己的冲动，可想而知二爷平日里是如何欺压她的。
在心里默默为自己掬了把心酸泪，抬头仍旧是乖巧的样子。
“爷，梦中所言皆为虚，不可信。”
“放屁！梦中话都是你的真心话，你真当爷傻啊！”
话一出口，顾承翊就后悔了。果然……
顾年依旧乖巧地道，“是是是，二爷不傻。二爷最聪明了！”
顾承翊差点儿一口气没出来，指着顾年半天说不出来话。他有预感，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被这丫头给气死的！
顾年心想，可不能把二爷给气死了。他死了，自己上哪儿挣银子去？
心中一思量，当下便做出了计较。
顾年伸手给二爷顺顺气，劝道：
“爷莫气，生气老十岁。我看您这皮相都快及而立之相了。”
二爷方及弱冠。
“真的？”
闻言，二爷竟也不气了，伸手摸摸自己的脸，狐疑地看向自己。
对于二爷是非常在乎他这副皮囊，顾年深以为然。
“自然是真的，爷怎么能不信我呢？”
二爷肌肤甚白，在光下似有隐隐光泽流动。唇红齿白如画中人，尤其是一双目含秋波的桃花眼极为动人，好一个陌上不知烟火的如玉公子。
可惜，是个衣冠禽兽。顾年在心中默默地加了一句。
“顾年爷告诉你……”
赶明儿爷就把你卖进勾栏院里头，让你尝尝什么是生不如死，死不如待在爷的身边儿。
这话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她都能一字不差地背了出来。
可是为了照抚二爷的情绪，顾年还是不得不装出一副惶恐感激的模样。
“罢了罢了，以后还是好好听爷的话吧。”
顾年抿嘴憋笑，就算自己再不听话，二爷怕也是舍不得的吧？他可是要留着自己帮他看那些相中的姑娘的年龄呢。他怕极了自己会看错了眼，找了一个半百婆子带回去。
不过，二爷为何要绕过回府的马车？
“爷，这是去哪儿呀？天色已暗，我们不打道回府吗？”
顾年心肝儿一颤，爷啊，您可别折腾我了！
“正是这天色已暗，这沉香院方热闹。听闻，思仙楼的花魁也会去，爷去瞧瞧。”
“二爷，您方才来思仙楼不就是寻花魁娘子的吗？”
顾承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