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小纯的印象,是来自他姐姐。大概在我上初中一年级时,他姐姐和我的一个小表姨在一个单位上班,她们的工厂离我们家很近。晚上下班没事,她们俩喜欢到我家来玩儿,我爸爸曾经是她们的老师,我妈妈性格活泼,又好客,所以,她们几乎是每天晚上都到我家来。
一天晚上,她们又来了,正赶上我练琴。练琴结束了,我就跑到她们身边听她们聊天。他姐姐看见我进来,对我说:“你性格真活泼,又会拉小提琴,多可爱。我有一个弟弟,叫小纯,他和你一样大,他不喜欢说话,就知道看书。喜欢看历史书,知道许多古代的事。”
爸爸接话茬儿说:“喜欢看书好啊,这个孩子一定有出息。”
我喜欢看小纯的姐姐,她长得很雅致,穿衣说话都非常得体,心里曾暗暗羡慕她,也想自己快快长大,希望变得像她那样漂亮。听说她有这样一个好弟弟,我就开始关注小纯了。只要她来,我就问小纯的事,她说的时候,我心里就勾画着小纯的儒雅形象。可我一直没有机会见到小纯。上高中时,男同学们开始追求我了,一个、两个、大概是三个,我也没有详细计数,反正是不少,我根本没有在意他们,因为我心里早已有了小纯,这个我从来没有见过面的男孩。
我也不知道,是我先上的大学还是小纯先上的大学,或者还是我们一同上的大学,因为后来,我小表姨结婚了,她们俩就再也没有时间到我家来玩了。小纯的情况我也没人可问了。在我上大学二年级的一天暑假,晚上和妈妈聊天,我问起表姨和小纯姐姐的情况,其实,我是想打听小纯。妈妈说,表姨过得很好,她的那位女朋友情况不清楚。第二天,我跑到表姨家,终于从表姨的口中知道了小纯的情况,他考上了北京的一所名牌大学的历史系。表姨还告诉我,小纯的姐姐也调走了,她们联系也少了。
那个我想象中的小纯,也从此消失了。
和诗人认识后,一天,他对我说,今天他吃饭,在酒桌上看见了小纯。我一听小纯,心里一震,立即问道:“你怎么认识他啊?”
诗人说:“我认识他好早了,我在杂志任主编时发过他写的小说,还编发过他写的一万多字的散文。那可是被别的编辑给扔到废稿堆里的文章。我一看,正缺一个头条呢!”
我说:“他是我老乡啊。你们早就认识啊?你怎么才告诉我?”
诗人说:“是啊,我们早就认识,他说了,你们是老乡。我才告诉你,不是终究还是告诉你了吗,管早晚干吗?”
小纯,那个冰冻了我少女时代的爱情的小纯,在二十多年后,竟然再一次地出现在了我的思想里。但他只是我的一段青涩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