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顺着溪流而上,吴驱最怕河流突然转个弯,与他前进的方向不一致,还好走了一下午,河流流向都基本保持不变,估计这条河流的源头就在森林深处。
天色渐渐暗下来,夜晚马上就要来了。吴驱还是第一次在闪光世界的野外过夜。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他爬上一颗粗大的藤蔓,打算离开地面睡觉。
这个只是地球的常识,但是吴驱现在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祈祷佛祖保佑,这里会魔法的猛兽不爱爬树。
为了晚上躺着比较舒服,吴驱扯了很多细藤,在粗藤上编织出一个平台。森林里的藤蔓本来就缠在一起,所以编织一个供吴驱躺下休息的地方并不困难。
吴驱摇晃了一下他编织的成果,发现还不错,非常结实。吴驱躺下去休息,感觉像在睡吊床。
全知森林的夜晚和白天都是静悄悄的,白天吴驱一直在赶路,没有多少体会。此时伸手不见五指,四周静悄悄的,他总觉得黑暗中会突然冒出什么恐怖的存在。
胆战心惊了好久,一直都没有闻到什么特殊的味道,吴驱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一觉醒来,吴驱继续赶路。又过了整整一个上午,一直在野外跋涉让吴驱精疲力尽,几个小时就吃了点果子,肚子也一直在抗议。
就当吴驱觉得顺着河流永远也到不了尽头时,河道却突兀得变窄,再顺着走个两三百米,就到了河流的尽头。
吴驱站在尽头处的深潭岸边,望着四面纵横交错的藤蔓,心情复杂。其实他知道树人讨厌水,一直跟着水流是找不到已经孕育出智慧的树人的。
但是吴驱的潜意识告诉他,顺着河流走就能找到文明。河流也能够在荒野里给吴驱安全感。这就是地球的记忆在吴驱的脑子里最后的挣扎吧。
或许有一天,吴驱会完全忘记自己在地球养成的习惯,不会去摸电器的开关,无聊时不会找手机,最后失掉地球人的身份,只有在偶然感慨时,回忆起曾经的出处。
从没想过自己一个人会有这么好的适应能力,吴驱深吸几口气,对着面前乱糟糟的藤蔓说道:“我们来挤一挤吧。”
看着胳膊上一道道青紫的压痕,吴驱耳朵里响起了一种“嗡嗡声”,就是理发店里的电动理发机发出的声音。“等我有了魔法,一定要给这座森林剃个平头。”
已经不知道在藤蔓组成的森林里钻了多久了,吴驱感觉有半个世纪那么长。他手和背同时用力,才挤开一条缝让下半身也勉强通过。
还在抽出最后一条腿时,吴驱就发现了不同,左边有阳光从藤蔓的缝隙中穿透过来,在藤蔓昏暗的夹缝中异常的显眼。
费力地朝左边挤去,走了一米左右,吴驱手向前一掏,透过一条狭小的裂缝以后,指尖再没有碰到任何阻力。
吴驱心中一喜,把细小的新藤全部拔掉,扩大左边的缝隙,再最后挣扎一下,终于到达了宽阔的地面上。
空气中飘来一股食物的香味,闻起来就像烤箱里刚刚出炉的奶油面包。吴驱顾不上全身的酸痛,奔着气味的来源而去。
两天没吃五谷,吴驱浑身都不得劲,内心认为能够忍受,但身体却非常诚实,一直处于乏力的状态,此时就像打了鸡血,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循着香味而去。
吴驱最后到达一堵墙面前,只能从头顶密密麻麻的树叶,面前棕色的树皮辨认出,这是一棵树,因为过于巨大,已经看不到整个树干。
香味就是从上方的叶片间传出来的,吴驱再次嗅了嗅,除了浓郁的香味,就没有其他味道,应该是安全的。
吴驱抓住一颗颗凸起的树结向上攀爬,树皮很粗糙,手脚搭在树结上异常的稳定,轻轻松松就爬到了树叶间。
比人还大的树叶就长在树的主干上,吴驱一到有树叶的这一层,立刻发觉香味更加浓郁了。但并没有看见可以吃的东西。
继续向上寻找,又顶着香味爬了好久,还是没有找到香味的来源。吴驱记得地球有种猴面包树,结的果子烤熟吃起来就像面包。
但是吴驱现在只能闻到香味,却无法看到任何像果实的东西。
只闻其香,不得其食,吴驱心中憋着一股劲,火急火燎的,加快速度向上爬,瞪大了眼睛寻找吃的。结果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都是一无所获。
吴驱都能看到上方的墙面消失了,一个斜面从墙侧向上延伸出去。加把劲往上爬,爬上一个平台。
顺势在这个平台上休息一下,吴驱绕着品台边缘走了一圈,足足走了几十分钟,才绕回原处,他才看清这个平台的原貌。
这棵大树在这里分叉。和榕树一样,主干分成数跟更小的树干向外,向上生长。
吴驱地球老家的河边种着巨大的榕树,都有数百甚至上千年的树龄,都是古人为了加固河坝所种植的。
小学放学的时候,吴驱老喜欢爬到榕树分叉的地方玩耍,树枝分叉的地方有一个小平台,吴驱都可以趴在上面写写作业,看看下方来来往往的人群。
小时候许多记忆都已经模糊,但是家乡的榕树,吴驱一直有印象,现在还能回味到儿时趴在树窝子里时,心中的震撼。
现在吴驱一米八了,幼时的榕树窝子早已容不下他,可是这棵异世界的大树“窝子”却能让吴驱在上面四处蹦跶几十分钟。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如果这颗树也会像榕树一样,结一颗颗圆圆的果子,一定比十个吴驱还大,一定在很远很远的树枝上,能不能吃到都是个问题。
吴驱木然的站在平台上,心中犹豫了,还能找到这香味的源头吗?还能吃上这一口吗?
“干!”就是是饿死,也是死在找食物的路上,不丢人。吴驱毅然走上了一条分叉。
分叉的树枝不是垂直向上生长的,吴驱就好像在爬一道缓缓向上的土坡,比爬主干轻松多了。
又不知爬了多久,爬上这棵巨树以后,叶片盖住了阳光,四周都是昏暗的,很难判断白天黑夜。
只能看到黑乎乎的树皮和树叶,昏暗的叶面上,还能看出一丝丝绿色,所以应该还是白天。
入眼都是单调的景象,粗糙的树皮,还有长在上面的叶子。吴驱都已经视觉疲劳了,只有始终如一的香味,才是他前进的唯一动力。
越向上爬越冷,吴驱身上的汗干了又湿,口渴的严重,手脚也没有力气,只想找个地方靠着休息一会。
一个巨大的圆球挂在树皮上,吴驱刚好能躺在连着树皮的木柄上,就像在山上突然找到一个单人床,吴驱躺着一动也不动,酸麻的手脚总算有了安放处。
嗅着浓郁到化不开的香味,吴驱知道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只要一恢复力气,就要出发寻找,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吴驱躺着,背部的木头不平,躺在上面不是很舒服。不过头上靠着的不知是什么,滑滑的,软软的,就像枕着一个水枕头。
嗯......柔软,又有水分。“煞笔吗?我。”吴驱心里大骂着自己,利落的转身,双手扶着大球,张口就咬。
嘴角溅出的果汁射的老远,吴驱毫无形象的大口啃着,满嘴都是果胶,甜丝丝的极为过瘾。
果肉间的脉络像是一根透明的软管,咬开表皮,酸酸甜甜的的果汁就像是坏掉的水龙头,喷涌而出,止都止不住。
吴驱不想有一点儿浪费,整个塞进嘴里,结果汁水从他的鼻孔里冒出来,但是他还是不松口,尽最大力气吞咽着。
等吴驱停止朵颐时,已经是撑得站不起来了,肚子圆滚滚的,整个人直接睡在了果实里面,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全是黏黏的果汁。
吴驱满足的躺着,想起从前啃苹果时,咬到个虫眼,扣开虫眼,里面蜷着一只白白胖胖的虫子。这把吴驱恶心的不行,此时自己却成了这般模样。
汁水和果肉消化的很快,没过多久,吴驱又站了起来,鼻子嗅了嗅,那股烤蛋糕味依旧浓郁,果肉却只有淡淡的清香。
这就让吴驱有点纳闷了。他仔细观察着,想检查出有什么部位是自己忽略了,没有吃到。
果实的构造有点像西红柿,外面的皮薄,接着是细腻棉滑的果肉,内部水分充足,多导管,连结着很多种子。
最后黄黄的种子引起了吴驱的注意。摘下一个来,有篮球大小,水滴形状。吴驱用手指敲敲,想试试硬度,结果“咔”的一声,声音就像掰断了春卷的脆皮。他轻易就打出一个指节大小的窟窿。
更香浓的味道就从这个窟窿里弥漫出来,吴驱想都没想,又是一口。
最外层是薄薄的脆皮,口感像煎得金黄的面皮,外皮下是一层奶油状的软体,微微带点苦味,味道像是焐热了的巧克力,最里层的是黄黄的固体,有很多大小不一的孔洞,吃起来软软糯糯,就像是原味的蛋糕,有淡淡的甜味。
整颗种子口感多样,味道层次分明,各种口感、味道混合,搭配的十分完美。
“啊......”吴驱边吃边评价,吃到兴头上,扯断一根导管,猛灌一口果汁。这舒爽!
吴驱还在眯着眼享受,外面突然有说话声:“大虫子,你吃相好难看啊。”
“谁?”吴驱睁开眼向外看去,外面却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