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初始,蝉鸣聒噪。
夏安搬来s城之后,就开始失眠。
她总是睁眼到天亮,无论把空调再怎么调整到舒适的温度,把牛奶温的再可口。她依旧难以入睡。
去看过医生开过安眠药、买过网上爆红的褪黑素、中药泡澡…对她来说成效永远杯水车薪。
“妈,我在S城一直睡不好,”又一次失眠后,她蜷在墙角,给妈妈拨电话,“我知道,我明白我才刚来…但我真的,真的已经很久没有睡好觉了。”
“那你有没有去看过医生?”
“看过了,医生说我压力大。”她把头埋在膝盖里,小声的答。
“叫你不要在做这个工作了,你看吧,就职压力这么大。平常也自己老在胡思乱想吧?”
“我没有…”她声音逐渐的小下去,有些不知所措的捏着手机。
“当初要死要活来S城的也是你现在睡不好的也是你,怎么一天到晚这么多事,这都几点了?你睡不了,但得让我们睡阿。”
电话那头换了个男声,带着不耐烦的呵斥。
夏安被吓了一跳,刚想回句什么,电话却被挂断了。她咬着唇将自己蜷的更紧。
S城一到夏季,天气就会随之变得喜怒无常,深夜的云里翻起雨雾,不过多久雨便倾盆而下。
窗子没关,有雨斜着飘进来,砸在夏安的身上。她被凉的发抖,拖着沉重的步子想站起来关窗。
就在她伸手想要拉窗把手的那一瞬间,她瞥见楼下小巷子里沾着一个人。
破旧的小巷隔着很远才会有一个昏暗的路灯,而那个人便站在一个老旧路灯下,顶着雨驻足不动。
远远看去,好似一个假人。
夏安望向他的时候,那人抖了一下身上的雨珠,抬起手臂看手腕上的表。似乎没有到他预期的时间,他又把手臂放下,退到小巷的墙边。
离开了路灯,很快人便淹没在了夜色里,望过去依稀只能看到一点点在动的黑影。
第二天,夏安在地板上转醒。
她只着一件单薄的睡裙,身上却盖着自己放在沙发上的毯子。窗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锁上了。夏安再站到窗前向外看,发现前面错综复杂的破巷子里多了几盏红灯笼。错落有致的绵延至巷子尽头。倒是给荒芜的小巷添了点生气。
但没来得及想这么多,今天是她截稿的日子。下午六时,就该所有稿件整理好发给自己的编辑了。一想到编辑那阴阳怪气的奉承和略带嘲讽的眼神,夏安就浑身不自在。
等到她洗漱完从房间内出来,想推开窗通风的时候,发现窗外的红灯笼都不见了。
“怪事。”她嘟囔了句。
她与往常一样收拾好东西开了门,却看到门口摆着一只死老鼠,老鼠身上绑着一根细细的红线。夏安被惊的往屋内缩了一下,拿起屋内的扫帚想将那老鼠扫到过道边。
老鼠应该还没有死透,在她扫帚再过去的哪一个瞬间老鼠居然抽乐一下后腿,夏安随即尖叫连连。
刚叫出声,她便伸出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
左顾右盼确认四下无人后,夏安再次壮着胆子将被吓掉的扫帚捡起来,把老鼠扫到一个隐秘的角落,再回房找来纸板将它盖住。
直到做完这些,她才意识到时间已经快要来不及了。
外面又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天色昏沉。在夏安匆忙离去的时候,楼道里传来了脚步声。
有个男人站到了她家门口,蹲下来,将被扫到角落的老鼠小心的拽了出来。
男人将老鼠摆了好几个姿势都不够满意,嘴里不停的发出低低的呜声。
雨下的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