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衣服放好后,她招招手,从窗外那颗大树上跃下来个黑影,在余栖前面弯了弯腰,拱手称道,“主人。”
余栖从桌上撤出一张沾有水渍的纸丢给他,“送到杜郎府上。”
黑影忍着将纸丢开的冲动嫌弃的将带有水渍的地方折叠起来,拱手应了一声,扭头跃走了。
余栖扫了他一眼,碎碎念道,“别以为我没看见你嫌弃的表情!”
——城郊三里杜郎府——
“爹,你过来看,这是什么?”干净的少年音从内房传出。
杜年一脸疑惑的走进去,“什么什么啊?”
杜宁手里扯着一坨纸看着窗外,“我刚一转头就看到这个纸块在床边,看着皱巴巴脏兮兮的,应该是小孩子不小心砸过来的,我丢了啊。”
杜年本来不甚在意,但当儿子把玩纸块时,看到它背后那块明晃晃的水渍,一下变了脸色,拖着不太方便的老腿冲上前去,一把抢过。
杜宁还没来的及惊讶老爹的速度就被赶出了内房,不过他也识趣的没在多问。
杜年一脸无语的看着信纸,这个小丫头,都多少岁了还是如此不着调,讲究一下能掉两块肉啊!
但还是忍着嫌弃用手挑着打开了信封,上面就龙飞凤舞的几个字——别来无恙。
杜年一拍脑门,哎呦,都搞忘了,这么多年了,小丫头还是那么谨慎。
杜年话是这么说,但那语气里有掩饰不了的自豪和得意,恨不得昭告天下,瞧,这么优秀的娃儿我认识!
激动过后又是一股惆怅,唉,小丫头片子,还记得老夫是吧!
但时间紧迫,小丫头找他说不定有什么急事儿,容不得他再感叹。
他迈着伤腿又赶到书房,把书架中间的书扫开,拿出里面的一个紫色金边的盒子,走到书桌前,在桌子边缘摸了摸,找到一个凸起,摁下去后桌面上缓缓升上来一个盒子,打开后杜年拿出里面的钥匙。
将钥匙插·入紫色盒子里,从中拿出一盒药水,又将所有东西归位后才兴冲冲的用毛笔沾了点药水在皱巴巴的信纸上剐蹭了一下,信纸上立刻神奇的出现一行字。
入眼就是标准的小篆体,上面写着:杜老近来可好?可有想后辈?可按时饭否?身体健否?家人安否?
杜年嘴都咧到了耳朵,像个孩子一样碎碎念,“没大没小的小丫头片子,这么几年说走就走连个信都不留,让老夫好生担心,怎么就这几句话就想让我原谅你啊,哼,还不当面道歉!”
信的前半部分都是一些俏皮话,越到后面杜年脸色越凝重,但容不得他多想赶紧把信纸销毁,坐在书桌前思索了片刻将自己的儿子叫了进来。
“儿啊,你今年几旬?”
杜宁一脸懵逼,你不是我爹吗?你不知道?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十又有四”
杜年严肃的点了点头,上下打量了他片刻,“是有些小了。”
杜宁嘴角抽了抽:……我小不小应该看你吧,你今年不也才而立吗!
“爹,有什么事儿需要孩儿去办吗?”
杜年点了点头,“儿啊,你觉得自己样貌如何?”
杜宁有些尴尬,但想了想自己的样貌,但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嗯”
毕竟他是这这城郊三里的姑娘心中的白月光,胸口的朱砂痣呀!
杜年又问,“你觉得自己性行如何?”
杜宁这回没在尴尬,特别确定的点了点头,开玩笑,你儿子怎么样你不知道?还有,你自己什么脾气心里没点数?
杜年又问,“你想不想去见识一下东渝的大好河山?”
杜宁心一紧,有点慌张的问,“爹,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不是从小就想离开这个地方吗?别的先不谈,你就说想还是不想。”
杜宁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那就好,今日午时就出发,去这个地方,一切听从那人的指挥。”说着,杜年从袖子里拿出两个鱼袋递给杜宁,指着它说,走的时候打开带花纹的那个,它会给你指路,另一个要交给你见到的那个人。
杜宁没接,他确实很想出去看看,不想一辈子被困在这城郊三里地,但是他不能不管自己的老爹,别的不说,就他老爹这条腿他都不放心让他一人在家。
杜年挥了挥手,“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不用管我,我是腿残了,又不是动不了,我知道你有孝心,但这件事真的很重要,听爹的话。”
杜宁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鱼袋,他不想问那么多,这么些年的经验告诉他,他该知道的爹早晚都会告诉他,他不该知道的,怎么问也没用。
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杜年深深的看了一眼,眸光渐渐散开,最后消失在一片黑暗中,出去了好啊,出去了,就别回来了。
“爹,我走了。”杜宁朝着门口的老爹说道。
“嗯,注意安全!”杜年挥了挥手。
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唉,以后又是孤家寡人咯!
——将军府——
“夫君,都准备好了吗?”余栖对着正忙活的男人说道。
“娘子放心,差不多了。”林寻鲸回头答道。
余栖看着正在马车上忙活的男人,突然觉得有个夫君也是很好的,方便使唤。
她本来说这些杂活都让下人来做,但可能是今天就要去江南了,他太兴奋,一个人上上下下在马车上忙活了好几道,说什么,自己的夫人一定要宠着。
余栖看着他鼻尖上冒出的几粒小汗珠,心念一动,走上前去拿出贴身的手帕手帕替他擦了擦汗珠。
一阵微风吹过卷起两人的发丝纠缠在一起,林寻鲸就这样看着她,半晌没动。
余栖折叠手帕的时候,林寻鲸眼尖的看见手帕右下角绣着一只灵动的小鹿,他有些好奇,似乎娘子很喜欢鹿啊,府里有很多关于鹿的装饰品。
“娘子很喜欢小鹿吗?”林寻鲸突然开口问道。
“哦,没有,就是觉得小鹿什么的,挺可爱的。”余栖眸光一动,似做无意般敷衍地回了一句。
林寻鲸留了个心眼,但没有多问。
“主子,什么时候出发?”余栖身旁的侍女小柒询问道。
“再等等吧,等你家公主的驸马弄完就走。”余栖打了个哈欠,怎么大早上的就犯困?昨天夜晚太累了?
“将军,有一人自称杜郎之子,来自城郊三里,想要见见您。”侍卫向余栖作了个揖。
人?杜郎?城郊三里?老杜派了个人?余栖笑容逐渐僵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