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晚霞片天,那是火烧云景象。雷州城就像盖上了一张暖被子,温得裒红裒红,将军府上的仆人们正忙忙准备着晚上宴会,“据说真武堂的堂主、陈家的家主陈立之带着礼金聘婚。要娶之人正是老爷的独女。”
“你们乱议什么呢!”黄小羊撇着嘴对交淡的仆人们骂道。
仆人们一见黄小羊的出现,立马变得吱吱吧吧不敢说话,整齐的退避一旁。
别的不管,好歹自己也是这府内的最具有声望的人,如今下人们在议论纷纷怎么能忍得了。
但真武堂的人似乎不是在开玩笑,府门外那一担担的金银丝缎可不像是假的,从此她认定真武堂的堂主当真行事。
“不行,得问问爹爹!”黄小羊喃道,随后快步向大厅走去。
客堂之上,她的父亲护城将军正坐在正厅和真武堂堂主陈立之谈得甚开,陈立之开了个谨直的玩笑道:“犬子蛋蛋对贵府之女段有悦之,不知黄家主对于婚礼之事,看待如何。”
“我不同意!”黄小羊大步流星走进待客厅。
真武堂堂主陈立之赫然大惊,抚了抚巴下胡须,随后问将军道:“贵女这是何意!”
黄小羊立马抢先回答道:“不同意就是不同意,哪来的那么多何意!”
陈立之浅浅的笑了笑,他儿子陈蛋蛋喜中学院女生的事,他是固然知道的,直至前天才挖出结果。
在真武堂堂主面前,护城将军话里语气变得温和了许多,黄海鑫笑开了道:“婚姻这一事,小女自持那…什爱情主义,作为她的父亲,我也看不懂,还望堂主莫是干预。”
真武堂堂主陈立之先是续上一口茶,细品,大赞好茶。
陈立之又道:“自古以来,何家婚事不是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黄将军不会是不懂吧!”
显然。陈立之在逼父亲,这不要脸的阴损的很,黄小羊撅嘴细想,反正雷州城里本姑娘就是看不上你家陈蛋蛋,怎么着!
“那本姑娘要是不遵从呢?怎么着?”黄小羊满脸低阴问道。
“你,你,”陈立之将要大怒,连吐了好几个你,但这里是将军府,而自己又是亲自上门提亲,本想事情会简单得多,可没想到黄海鑫把决定权交给他女儿,而他女儿又刚好回来。
未曾想,陈立之原打算一顿细磨硬泡,为了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这张老脸可是嚯出去了。
片刻之后,黄海鑫突然间开口说道:“堂主莫急,婚姻之事,本就不是我辈能管,且等后生去理吧!”
“罢了!”陈立之挥袖说道:“这事还望将军考虑考虑,我这等亲家,将军在雷州城内可找不到二家啊!”
说完后,陈立之直接起身,步伐急忙奔外而去,就在黄小羊身边时,驻足停下,他撇了一眼她。
“一脸狐狸模样,难怪蛋蛋会让你给迷住!要是日后进了陈家,怕是没得安宁!”陈立之告诫道。
黄小羊听后不但没有发怒,反而微笑待之,应是说,她侥幸不用嫁人而高兴。
“谢堂主厚爱!小女子入不了贵府,还望抬量。”黄小羊拟手躬下半身行礼道。
陈立之冷哼一声便往外而去了。
可能黄海鑫将军听小羊讲那些爱情主义的故事讲多了,他也同情那些爱而不得的恋人们,以至父女两人对婚姻大事的想法一致。
黄小羊倒好,生生给父亲讲那些悲伤逆流成河的青春故事,整得一个大人给哭了,那是多年前小羊能说话的时候。
“爹,”黄小羊咄咄向黄海鑫走近,她很是疑惑的问:“爹,真武堂果然向咱们下手了,难道真武堂的人对势力还扯望着扩大?”
“果然还是逃不出女儿睿智的双眼。”对于黄小羊的说法,黄将军只能说这句话,他的女儿也总能猜到他的心思,他叹了口气,自嘲地笑了笑道:“还是亲生的啊!”
黄小羊想了想,放低声音轻声道:“爹,真武堂已经盯上咱家了,你不做点事么?”
这话仿佛刺中了黄海鑫的内心,只见他面色微微一颤,横眉一挑,犹豫了一会说道:“小羊啊,有些事,不是爹想做就做的,况且真武堂的后台可是这上面。”
将军缓缓抬指指向上方木梁,點然,黄海鑫一身白色的拖地晚服,象征了他官场上的清白,他不太上与真武堂牵连上关系。
“楚子玄!”黄小羊说完,生气的咬了咬下唇,带着一丝决策的口气说道:“真武堂未免有点欺我将军府无人了。”
“明日我就去一趟楚子府邸,问楚伯伯要一个说法去。”黄小羊猛的一跺脚,头也不回的往庭堂外而去。
黄海鑫想拦也来不及,无论他怎么劝喊也淘劳无逸,眼睁睁看着平日里挺乖巧的一个女儿如今变得谁都是她的敌人。
将军固然不知道黄小羊所想,在她的认为上,男女必须平等,弃槽酷方能大成。这种糟糠制度打小她就不愿意去认同,直到今日发生在自个身上,说什么也忍不了了。
黄小羊生着一脸闷气一脚踢开闺房门,冷哼了声坐在茶桌上,又迅速地倒上一杯水。
这时莫卡经过,他已经将包裹打包好了,准备入住将军府,而他的身前便是两丫鬟带的路。刚才,丫鬟们开口就是娇兮欲滴的说道:“莫公子的房间已经按老爷的扮咐打理好了,就在小羊的偏院。”
这才让莫卡路过黄小羊的闺房,莫卡拐个弯便进去了。丫鬟们看见生着闷气的小姐,不敢多问,但又不好意思打断莫公子的行径,只好在门外候着。
黄小羊见莫卡进来后,迈开小腿冲向他,很自然地挥洒袖子,激动地说道:“莫卡,楚子玄要把我许配给陈蛋蛋!”
莫卡看到她那激动的神情后,顿时哑巴了,他又能说什么?楚子玄安排的事,能是自己插手的吗,显然不行,他看着黄小羊冥想,包括进驻将军府,他也插手不了什么,更别说楚子玄管别人的事。
不过,当莫卡听到黄小羊说是楚子玄的安排后,心头上滋生了一股不愤,就像是心里的那头恶魔在敲打着自己。
“小羊,你父亲应该不会真的让你嫁给陈蛋蛋的!至少我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莫卡很认真地说道。
黄小羊猛然抬头,眼角还包含着一汪水珠,她抿着小唇嘴问道:“真的!”
这一刻莫卡没有经过思考,抢着回答道:“真的!”
“那明日你能陪我去一趟楚子府邸吗?”黄小羊又问。
“不能!”
平淡无奇的一句回答让黄小羊听到后,她转头看着莫卡,顿了顿又笑了笑,也对,莫卡并没有义务去管自己的事,他是学院的娇子、学院的打虎英雄,比起别人的婚姻小事,他有更多的事要做。
黄小羊没有说话,静静地坐着,也不再抽泣了。莫卡看后沉默着,他知道拒绝一个女孩子的要求需要我极大的勇气,可此刻他很淡然的回答,显得有些不自在。
莫卡缓缓向她靠近,沉重的脸上滑下一丝冷漠道:“学院因入选初赛已经停止门下入选,这事明天我得去一趟学院。陈蛋蛋娶你这件事,如果你不同意,我会帮你去找楚子玄要个说法。”
“你去了只会无济于事!”
“我不同意”
一时,房内两句话交杂在一块,黄小羊怔住了,自己只不过是将军府的一独女,就算要求楚子玄取消婚事,他也未必同意。但如果莫卡去了那另当别想,就奔着他是汗国皇子,现在想想知道了莫卡为什么拒绝了自己。
这一刻,黄小羊不知道该是满眼感激还是抱着沉默的心态去看待莫卡,莫卡更不知道婚姻之事黄小羊会拒绝得这么坚决,还有一种说法,那就是给对方更多的信任。
“莫公子,时候不早了,请跟我们回房休息吧!”门口一丫鬟忍着哈乞说道,另一个丫鬟隐隐欲睡,半眯着眼。
“莫卡,你知道么!被支配的婚姻是不会幸福的,那就像人们养殖的家禽,没有自由!”黄小羊低着头说道。
他只是一个什么都忘了的少年,幸福这两个词他固然不会懂,也没有经验过,所以谈不上感同身受,可能人家只是在耍小孩子脾气。
黄小羊仍是低着头,莫卡不作多说,转身往房门外而去,在俩丫鬟面前停下了,回头望了一下,丫鬟们便把他带到了对院房间。
在这个世道,人们暂时还不知道什么是忧郁症,通常把那些类似于忧郁症的人看成得病之人,黄小羊此时很像那种人。可她是现代经过教育的大学生,小小磨难怎么可能得忧郁症呢!
她很快就关上了房间,吹息了烛灯。
入夜,她胡思乱想了一通,这十多年的再世为人,活得太轻松了,轻松到别人总觉得她好欺负、可安排。躺床上的她决定改变这个被安排的世道后,缓缓闭眼睡去。
次日,黄小羊早早就起来了,打开房门时,天色还不够明亮,她深情地看着对面房间、莫卡的房间。凌乱的头发还没整理,眼角还残存排泄物,她径直朝对面房间而去。
黄小羊想敲门,可纤白的手指刚碰到门面,门便吱吧一响。从门的构造来看,门锁在里头,而从门口打开的便说明里面没人。
她进去了,果不其然,莫卡比她起的还要早,只是这么早不知道去哪了!
新的一天开始了,她定下了个目标,当个城富,超越真武堂。
……
……
天微微亮,大街上已经出现了劳忙的人们,那些人都在准备着营业,街道旁店门大开八字,迎接客人。
今天是莫卡以往来起得最早的一次,相反,宫田等人此时还赖在床上。
他去了尚城院。
“话说上了年纪的人都会起得很早!可你却不到一十七!”
炎天执教站得亭亭玉立,对一旁的莫卡问,今天莫卡换上了将军府为他特准备的服饰,显得有几分贵家公子模样。
“尊敬的炎天执教,你也不一样?”莫卡拱手礼拜道。
炎天执教笑了笑,转身面向他,笑道:“执教我已经上了年纪!”
这话顿时让莫卡不知往哪接,只见他淡然地抬起头,说道:“炎天执教,弟子有一事不明。”
炎天执教惊骇地望着莫卡,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那种神情,两人对视片息后,炎天执教唇角微勾问道:“炎天我能解你心里之疑,定尽力解之。”
炎天执教转过身去,望着宏伟的学院后山的山峦出神。
“门下入选停赛的事,还有夜鬼袭击弟子之事!”莫卡想了想问。
门下入选赛停赛的事,学院根本就没有通知,也没有接赛,反而消停了进程。而夜鬼袭击之事,莫卡预料着炎天执教兴许知道点什么,谋士令牌的由来他已经对自己隐满了,这次可能也不例外。
但莫卡还是想试试,看能不能得到点自己想知道的。
炎天执教闭目不言,如同在感受这清晨的气息,而这时太阳刚升起。
“四大名技的相赠绝对不是偶然!”莫卡双目坚定地说道。
炎天执教听后,猛的睁开眼,偏头看向莫卡。在执教眼中,面前的学生愈发的像一头追缉猎物的小狮子,眼神中尽是求知的谰色。
“门下入选停赛因你而行,正是我建议的。”炎天执教用淡淡的口吻说道:“四大名技并不是偶然,那是老师送你的礼物。”
莫卡一怔,学院停赛的理由这么简单的么,他想了一下心底便笑了,圣书楼内的读物向来不外传,可这副本又算怎么回事,老师居然说是送我的礼物,并且送我还说得这么自然。
炎天执教没有理会莫卡想什么,他接着说道:“夜鬼袭击之事我已知晓,修他们势力宏厚,不是你我能解决的事!”
“难道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胡作非为?”莫卡问。
鬼尸的事,莫卡至今犹记在心中,如果可以,那夜鬼完全可以将全城城民都变成走尸,这其中只需要一个契机罢了。
炎天执教显然有些反对莫卡的话,说道:“夜鬼团有他们的律法限制,并不像我们所认知的那般狂妄!”
“老师,圣书楼里有记载,夜鬼是……”莫卡突然哑言,意识到不该说的不小心说了。他想了想,干脆利索地接着说道:“夜鬼出现的地方,定会乱朝政、乱百姓。”
炎天执教早已经知道莫卡进入过圣书楼了,但他没有拆穿莫卡,反而找了个理由说道:“我不知你从何得知夜鬼的内部历史,但是雷州有雷州的律法,只要不犯法,我们就没有权利去干预他们的事!”
“他们不是正道,可他们却没有干不正道之事,可懂吗?莫卡!”炎天执教问道。
好像原理是这样的,鬼尸一案并没有证据,能把死人变成活尸巨灵士湘西人也会这种招式,这样一说,夜鬼很可能是无辜的。
莫卡想了想后问:“那袭击弟子这件事是正道?”
“自然不是,那如果夜鬼大宗主觉得正道,我们也还是无权干预!”
“这怎么说?还望执教明指!”莫卡又问,甚至觉得有点可笑,一群魔鬼不干不正道的事,那身体里的那位恶魔岂不是还得将他给放了?
炎天执教解说道:“夜鬼袭击,伤人不伤命,这就是证据!”
莫卡冥想当晚,情况并不是说得这么轻松,那伙人本来就想要了自己的小命,只是无奈楚子玄中途的插入而已。
他不去反驳执教的话,从这些话中,炎天执教是偏向于夜鬼团的,再这么说下去,不但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反而会遭到炎天执教的厌恶。
莫卡细想了一会说道:“执教的四大名技,弟子很是欢喜,可以的话,门下入选赛能择日进行。”
……
……
楚子府邸,仆女们忙碌着早太阳的餐食,也就是早饭。楚子玄拉伸着肢体,他每复一日的早起,已养成了多年的习惯,和帝皇城的官员进入太清宫上早朝一样,他坐在了大厅殿之上。
楚子玄打开一骨感书简,由左往右看了看,眉头微微皱。
“真武堂堂主还真是过于荒缪,都已经把那肮脏的双手伸向了将军府!”楚子玄放下书简,喃喃自语道。
楚子玄双手撑在桌案上,正慢慢平息怒气,他没有说话,眼珠子正不停地溜动,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这一刻,巨灵又带着冰冷的面具出现在维帐之后。
“大人是否在处理真武堂结姻之事?”巨灵冷漠地问,脸上的白色面具让人抓摸不到他的任何表情。
楚子玄听后缓缓偏头,看了看一旁的巨灵,用鼻子息了心头上的一口闷气,随即轻轻“嗯”了声。
巨灵见状,思索了一会儿,那书简是由探子上交,记载了前一天雷州城内的特殊信息,往后黄小羊称那个为“报纸”。
“将军府类属于大人府下,而真武堂却是京城里的皇帝名下产业,归属到底,真武堂的后台是楚氏皇。”巨灵说道。
楚子玄甩了甩袖,整个人瘫痪似的靠在躺椅上,轻眯了一会儿。
这时,巨灵开口说道:“真武堂属于楚氏皇的产业,大人还得慎重而行。”
楚子玄听到巨灵的建议后,眯起一只眼看着他。只见他抱着剑,腰板直如杆枪,仿佛世间的所有事都与他并无相干。
这时的楚子玄又如滑稽的代表。
“真武堂!”楚子玄自问,声音中显得有些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