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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希望与虚伪(上)

原本寂静的广场,现在已经布满了星火烟尘,满地的血迹和肢体残骸。

“咳咳……”双方被漫天的灰尘遮蔽了感官,待大家都可以看到两人打斗的战场时,发现两人已是强弩之末。

“不许动!”

从基地深处冲出一支小队,一部分移动到其他手上和释放护盾的指挥官旁边,一部分更加靠近骑兵,全员都启动了电磁脉冲。“要是再敢动半步就让你知道违反军纪的代价!”

大量启动的蓄电武器产生的轰鸣声让本来就打得热血上头的两人更加眩晕,银翼手边的大剑直接消失,相应的左手出现的大量的烧伤痕迹,一阵眩晕后,银翼失去平衡跪在地上。前来援护的部队很熟练地将一个保险箱拿来,取出一条全机械右臂给银翼装上。部队的分队长半跪下检查他的伤势时说:“没事的,到时候会把你送到iPS细胞再生舱进行治疗的。”相反再看向骑兵,相聚而来的不是援助,而是无数的电磁炮。

“喂!小子!叫援兵算什么本事?!”骑兵对着银翼大吼,已经失去了双臂的他已经没有了任何抵抗能力。

旁边举着枪的士兵对着骑兵威胁道:“你还不明白自己的处境吗?”骑兵红着眼转过来,脸上突然露出了恶鬼般的笑容,用几近撕裂般的声音大声喊:“你们算什么?啊?!连碰到我手指头的能力都没有!只是一个惟命是从的废物而已!!”士兵的手颤抖了一下,正要反驳回去的时候,旁边的指挥官将食指竖在她的面前。

“长官!”她很明显心里有些不舒服。

指挥官摇了摇头,微笑着看着她。

“长官?”

他随后向空中举起手,然后迅速降下对准骑兵——开火!

骑兵的眼神突然变了一下,随后在不断放大的轰鸣声中看到包括那个女兵的武器在内的所有电磁炮的炮口都倾泻出了大量的能量。

一阵巨大的爆炸之后,地面又起了一阵很大的灰霾,随后停火待机。所有人依旧举着武器对准中间,等候第二轮射击指令。

指挥官看到这巨大的灰霾迟迟不散,心里有些不安,便立刻下达了第二轮射击指示。所有士兵一愣,但是命令是绝对的,于是举起枪在充能不完全的情况下开出了第二枪。这一次发射后灰霾内突然爆发出强烈的光芒,光芒的颜色迅速由蓝色变成灰色,随后爆散开来,所有的人都受到冲击波的力量趴到地上,所有的蓄电武器进入过载。

指挥官似乎像是察觉到了一样提前下达了趴下的指令,他所带领的小队都没有受到伤害,只有武器被电磁冲击被破坏了。“嘁,有烟无伤定律吗……”

爆发之后,烟尘被射击点中心的一股力量迅速驱散,另一个带着面具的人站在骑兵面前,手里什么也没拿,什么上也没受任何伤害,他背后的骑兵身上确实不可避免地受到了一定量的电磁冲击带来的伤害,一部分外露的机械元件进入了过载。

而大家关注的重点并不在骑兵是否受伤了,也不是眼前这个突现的人,而是这个凸显的人除了被遮住的脸以外的特征与银翼几乎一模一样!大家反复回头确认银翼是不是真的在自己这边,随后发现银翼少了一条手臂,那么姑且把这个当作他们两个之间的不同点吧。

神秘人没有说话,左手手心处迅速凝结了一部分“灵骸”的能量后,甩手释放了出来,而在释放出来的一瞬间,所有人都察觉到了危机感,银翼抄起身边的大剑用力插在地上,解放大剑的内核,光芒下自己和身后一部分人免受了冲击波的伤害,而没有躲过的人身上都多了受到强烈的电脉冲后的灼烧痕迹。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所有人都没能做出有效的应对,只有银翼勉强扛住。

“嗯?扛住了?“

面具下的人只是说了几个字,却第二次震撼了众人的内心——声音也和银翼一模一样!

大家同时产生了这样的想法:这难道就是之前假冒银翼的身份混进来的人吗?

看到眼前的情景,所有人的想法都确定了:骑兵以抓捕逃犯为名混进基地,然后来了个内外应和。

想到这一层面也没用了,现在没人有能够作战的能力,血鸦已经被送往医疗中心,银翼的伤势更重而且现在还没能离开战场,除此之外几乎所有人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波及,现在唯一可以作战的只能是那帮正在寝室里休息的孩子们了。

神秘人:“走了。”

随后一把抓住骑兵的后衣领,然后和他一起像墨水洒在地上一样凭空消失了。在他离开以后,所有人紧绷的神经豁然放松,纷纷昏倒,一时间内没有其他可以帮助搬运伤员的人,因为在场的各位都是伤员——除了一个人——战术兼支援单元指挥官,也就是前来支援的电磁炮队指挥官,尘殇。

也许是其他指挥官们在保护工作上做的比较到位,新兵们下楼准备到食堂吃饭的时候才看到这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满目苍夷、生灵涂炭的地面,还有一大堆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战术士兵。

尘殇:“还愣着干什么?快来帮忙啊!记得带手套,小心烫伤!”

银翼本来是躺着的,差点昏过去的状态,一看到怜也下楼走到下面,马上竭尽全力对着尘殇用嘶哑的低声喊:“兄弟,帮我一把!”

尘殇本来也受了些伤,但是看到接近“垂死”的银翼“狰狞”的表情,便加快了速度,到他旁边抓住他的手准备拉他起来。

银翼将手甩开,说:“拖走,拖走就好!”尘殇看到他如此焦急执着,只能先顺从他,用一般在枪林弹雨的战场上抢救士兵的一套流程飞速将他拖离了怜的视线,直到拖到半道上银翼才奄奄一息地说:“好了,麻烦把我支起来……”

尘殇苦笑着说:“你这是闹哪一出……”

尘殇的语气很明显不是在让银翼告诉他答案,只是一句调侃,毕竟银翼现在也不具备回答的能力,因为他真的昏过去了。“没办法了,送往急救室吧……”

而早早退出战场的血鸦此刻在医疗中心默默地等待着战斗的结果,由于自己一开始就使用了“堕天使”,导致原本可以观测到战场的探测器和监视器都被尽数破坏了,自己现在只能对着电视干瞪眼。不过在战斗开始时就拖离了战场的好处就是可以立刻到医疗中心来体验静养的优厚待遇,战场那个骑兵还真有几把刷子,比起跟他战斗,还是躺着舒服。

不一会儿,战报就被发到了各个指挥官手里,当然血鸦也有一份,其中的结果尽管显示战斗以胜利告终,但是这个战损量大到惊人的地步。对于他们这样的远境地训练中心兼前线补给站,这些武装以及人员的损耗量比得上他们大半年的补给量了。

血鸦还没看完,负责传信的士兵铁着脸说:“血鸦指挥官,您因为擅自启用‘限制级’武器等鲁莽行为对战场造成了不利地位,所以在您康复之后需要接受处分。”然后也没等血鸦辩解就转身准备离开。

血鸦:“那你能告诉我之后都发生了什么吗?”

士兵停顿了一下,回头说:“带领我的指挥官参加了战斗,他以一己之力斩下了对方两条手臂,之后也断了一条手臂。”

血鸦一听傻了,“堕天使”那么强大的攻击能力都没能撼动对手,为什么这个人可以做到如此地步?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只有一个人。“带领你的指挥官,是不是银翼?”

“……是的。”随后便转身离开,独留血鸦一个人在床上静静思考。

在iPS细胞再生舱内,银翼的手臂开始进入培养阶段,本人只露了个脸出来和他的主治医生谈话。

主治医生看了下仪器的数据,说:“伤口没有感染,但是伤口有很严重的撕扯痕迹……”

“有什么问题吗?”

主治医生回头看了下银翼,发现他一脸没事儿人似的看着自己,不由得笑出声。

“哈,听说一开始你的手臂只被砍下来了一部分?”

“是的,我自己将剩下的部分扯下来了。”

医生脊背一凉,一脸不可思议,但是还是用很淡定的语气说:“天哪,你这么猛的吗?”

银翼斜着眼看着医生,笑着说:“在战场上待的时间久了,自然忘记了什么是痛。”

“嘁,尽逞威风……”

第32区外上十公里处,两个身影降落在了一片树林旁边,拉着人的那个一把把被拉着的那个甩在树上挂着,自己落在地上靠着树,仰着头看着他,同时解除了自己的伪装。

骑兵:“你为什么不早点出来帮我?你要我办事我可是全部照办了!”

神秘人:“出现了计划之外的事情……现在我们有别的事要做了。”

骑兵:“现在?!你也不看看我现在是个什么鬼样子?!”

神秘人:“别紧张,身为‘审判者’的你区区两条手臂不会对你造成影响的吧?”

骑兵:“话是这么说,但是没有手我怎么挥动武器?而且你把我的大剑拿回来了吗?”

神秘人举起大剑。“这东西是我创造出来的,丢不了。至于你的手臂,我可能只能找一些机械臂了,要想找回你原来的手臂,必须得要超速培养舱和iPS细胞再生舱,还有你本来的基因数据库。”

“我们现在哪儿来这些东西?!”

“别的设备不谈,就你的基因数据库我们都没有,有了设备也没用。”神秘人掩面叹息,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

‘生命肃清’……”

“自言自语什么呢?”

神秘人徒手一挥,一阵阴冷的气息、刺耳的呼啸声擦过,支撑着树枝全部折断,骑兵的身体轰然坠地。“我靠,你干啥?!”

“你知道‘生命肃清’的基地怎么去吗?”

“当然,你要去那里干什么?”

“‘生命肃清’那里肯定存放着你的基因数据库啊,而且肯定还存放着一部分可用的舱室。”

骑兵坐起来,靠着树仰着头反问道:“你知道为什么当时你找到我的时候我已经快不行了吗?因为我要追猎的第32号在交手中将我摧毁了。同时也是他用反器材武器破坏了‘生命肃清’的基地。尽管他在离开后已经是重伤了,但是我还是没能将他打倒……”骑兵的声音开始颤抖,“都是因为那柄该死的‘瓦兰特’......还是‘瓦沙特’,我搞不清楚了!!”他想用手抓头发,无奈没有。

“‘瓦兰特’是卡洛萨克体系的圣遗物,以生命和慈悲为核心,能力上应该是救人的。我模仿的这一把则是以毁灭和愤怒为的‘瓦沙特’,是‘瓦兰特’的翻版。”神秘人看着手里的大剑,在看着骑兵说:“难道我仿制的还不像吗?”

骑兵一脸狰狞地看着神秘人,语气烈了些:“最关键的一个能力你没仿出来!”

“什么能力?”

骑兵重新抬起头,看着月光穿过树叶洒在自己脸上。“当我看到那道光的时候,所有的东西都失去了呼吸,好像死了一样,特别安静……”月光渐渐被云遮住,两人的眼前突然间什么都看不见了,只能透过少量的“灵骸”外放来制造光源。

神秘人取下面具,说:“那把剑,我也一直在找……”

“找?刚刚差点把我肢解的那一把就是的好吧!”

“......走吧,我们去尝试拯救一下你的双手。”

“等等,这下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了吧?”

“现在吗?”

“是的,正如你当时说的那样。”

“……”

当人们习惯接受表面事物之后,只会永远的活在他们自以为是的真实中,而他们自己也不会知道,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都带上了一种名为“理想人格”的面具。为了自己的目的,只能不断地仿制和捏造。永远不会存在不会伪装的个体,只会存在不会伪装的尸体。

“没有名字,叫我‘伪’就好,虚伪的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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