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终于回来啦。”SOP Ⅱ看着远处耸立在黑暗中的高墙，而高墙后是灯光璀璨的基地。灯火将原本黑暗的天空照得发白。
“看来某人并不像她说的那样呢。”M16A1虽然只有一个眼睛，但仍然有极其敏锐的视觉，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一个探照灯旁向远方眺望的身影。
“M14......MK14......”M4A1也无疑看到了那个身影，喃喃自语道。
“所以说......我们这次的任务......失败了吗？”AR 15也看着那道身影，语气中充满了不甘。
但......又有什么用呢？
【代理人】这次一丝的机会到没有给她们留下。她们连MK14死亡后的素体都找不到，那个地方只有【代理人】遗落的武器，一地的枪支碎块，和早已干涸的血迹。
失败了，败的如此干脆，不留余地。
“唉，算了，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要尽快把情报告诉指挥官。毕竟，这片地区还有那个家伙在。”M16A1把背后的箱子向上提了提。
高墙上的人影也发现了她们的存在，消失不见。
“哈~”摊在座椅上的帕斯卡打了个哈欠，揉了揉自己黑眼圈严重的眼睛，思考着自己要不要好好地睡一觉。
看着周围原本整洁的房间被自己搞得乱糟糟的，帕斯卡不由得挠了挠有些乱的长发。
看了看早已黑暗的天色，帕斯卡心中生出许些不安与急躁。
M4她们怎么还没回来？难道又碰到危险了？
“咚咚咚，咚咚咚。”就在帕斯卡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时，富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
那家伙终于来了吗？
“请进。”帕斯卡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些不耐。
“哈哈，不好意思，我迟到了。今天的事情确实有点多，我找你还花了点时间。”一个微驼着背，拄着拐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满脸和蔼笑容的老者走进了房间：“我说，你什么时候会走出你那个猫窝了？还专门到了S09区。怎么？还是不放心那个小姑娘？”
这位老者对房中乱糟糟的样子仿佛熟若无睹，自顾自地找了个还算整洁的地方搬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不，我这次到S09区来不是为了M4。”帕斯卡整理着自己桌子上堆成一堆的文件。
“真难得啊，我竟然看见你自己整理。”老者脸上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要来杯咖啡吗？”帕斯卡问道。
“不，不用了。”老者的嘴角跳了跳，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我可不想喝你那甜得掉牙的涮锅水！”
帕斯卡撇了撇嘴，给自己倒了杯咖啡，抓起一把方糖就直接丢进了杯中。
喝了一口，帕斯卡皱了皱眉，在老者震惊的目光中，又抓了一把方糖，再喝一口，最终还是将罐中所剩不多的方糖全都到了进去。
“真不知道这种东西你是怎么喝下去的。”老者看着帕斯卡津津有味地喝着那杯已经完全不能称之为咖啡的液体，吞了口唾液。
他与帕斯卡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喝了一口，那味道，他根本不愿再次想起。
“好了，开始谈正事。”老者双手扶住拐杖的上端，将自己的身体撑直，但脸上还挂着和蔼的笑容：“你这次叫我来是为了什么事？”
帕斯卡没有直接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在墙上的屏幕上投射出一个画面：“你先看了这段录像再说。”
“哦？这是什么？”老者的好奇心被勾动起来。
“我们的一个试作型人形最终考核的录像。”
录像开始播放，画面是那个人形的第一视角。
伪装、潜伏、歼敌、潜入，一系列表现让人无可挑剔，就连严苛的老者都无法挑出毛病。
“很优秀的人形，很完美的作战”老者忍不住赞叹道。
“还没完。”
黑入网络、干扰监控、潜入工厂、埋设炸药，一举一动一丝不苟，整个作战顺利地进行着，直到......
屏幕中出现【代理人】的身影。
“怎么回事？”老者紧皱眉头：“试作型人形的最终考核不都是Safe 3级的吗？为什么会出现【代理人】？难道是情报错误？”
“不，任务简介上清楚的写着：‘该工厂有铁血头目【代理人】的一具傀儡镇守。’所以并不是情报错误。”
“那这是......”
“别急，接着往下看。”
看到了【代理人】，视野的主人明显有些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冷静，开始试图在【代理人】的追杀下逃生。
主人虽然使出了浑身解数，但【代理人】还是在后面步步紧逼。
“唉，虽然只是一具傀儡，但也不是她能对付得了的。可惜了，这么优秀的姑娘。”老者忍不住发出了叹息。
“怎么？你以为就这么结束了？”帕斯卡有些戏谑地看着他。
“什么？难道......？不可能！”
画面中，主人从自己的腰包中拿出了一个金属罐子，透过罐子上透明的玻璃，可以看到里面装满了透明的液体。
主人一直将其拿在手上，不停地向后看，等待着时机。
在一个转弯口，主人转过弯后，计算着【代理人】的速度，将手中的罐子扔了出去。
等【代理人】也转过弯来，那个罐子已经飞到了【代理人】面前。
【代理人】想都没想，一枪向罐子打去。
子弹精准地命中了罐子，但也让罐子爆炸，透明的液体熊熊燃烧，高温的火焰将【代理人】傀儡的素体吞噬于其中。
等【代理人】冲出火焰的包围，迎来的却是主人的一记精准点射，一颗子弹直接击中了【代理人】的左眼。
而主人便趁着这时头也不回地溜走，直到出了工厂，毫不犹豫地按下起爆按钮，铁血工厂便在一片爆炸声中化为废墟。
“漂亮的反击！真是一位优秀的姑娘！”老者此时已经激动地站了起来，但随即又想到了什么，看向帕斯卡：“你叫我来，肯定不只是让我看录像的吧。”
“对。”帕斯卡此时也承认了，拿出在一准备好的一份文件，扔给老者：“看看吧，那个人形最终考核的报告。”
“这有什么好看的？”老者用与年纪不相符的敏捷接住了文件，不明所以地翻动着。
但没看几眼，老者的脸色就已经大变：“怎么回事？这么完美的表现，同时也完成了任务，考核评价怎么就60分？”
帕斯卡瞥了他一眼：“就我所知，她将那做工厂炸毁后，【代理人】傀儡让那个地区残存的铁血对当地的格里芬基地发起了孤注一掷的袭击，险些让那个基地覆灭。”
“那这跟这个人形有什么关系？”
“那我说的再明白一点，那个基地的指挥官，跟评分者有些关系。”
“什么？！！！”
“你再看看报告上的任务等级。”
老者依言看了看，脸色又一次出现变换：“我记得我看到过这个炸毁铁血工厂的任务，明明是Keter 3级，为什么报告上是Safe 3级？”
“16lab内部，是时候来一波清洗了，哈维尔。”帕斯卡看着自己面前叫做哈维尔的老者的眼睛，但由于镜片的反光，她并不能看清哈维尔的眼神：“16lab内部不需要，也不能有像这样的蛀虫！”
“但你知道这么做的代价吗？”哈维尔还是第一次看到帕斯卡这样强势的样子。
“我不知道这么做会有怎样的代价，但我很清楚地知道不这么做会有怎样的代价。”帕斯卡直视着哈维尔的眼睛，丝毫不退让：“之前没发生过我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种事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这次还好，那个人形度过了难关并选择了继续战斗。”
“那下次呢？万一那个优秀的人形死在了考核中呢？万一她选择了拆解核心呢？我们就会因为那些可恶的蛀虫而白白损失了优秀的人形！”
“现在蝴蝶事件的真相还未查明，铁血还在强化自己的势力，军方与我们之间关系暧昧，我们已经不能再损失精英人形了，特别是在这些环节上。”
帕斯卡目光复杂地看着哈维尔：“我宁愿她们是死在战场上。”
哈维尔长舒了一口气，脸上惯有的和蔼笑容早已消失，只剩下满脸的严肃，抬起头看着帕斯卡：“你说的对，我们不能在这些环节上损失人形，我会对16lab内部进行一次清洗，将那些蛀虫都剔除出去。”
“那就好。”帕斯卡也松了一口气。
“对了，这个姑娘现在在哪里？在这个基地里面吗？”
“不，太晚了，哈维尔，她已经死了。”
“什么？！这......”
“不过我已经派出AR小队去回收她的心智云图，我会重新为她制造一具素体。”
“拜托你下次一次性把话说完，行不行？人老了，心脏不好，禁不起你这样的折腾。”哈维尔有些无奈。
“按道理说，她们应该快回来了。”帕斯卡看了看墙上的时钟。
“咚咚咚。”这时，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这应该是她们了。请进。”帕斯卡脸上浮现出欣喜的表情。
门被推开，AR小队的四人依次进入了这个房间。
“帕斯卡小姐，指挥官说您在这里。”M4A1看到了帕斯卡不远处的老者：“请问这位是？”
“我就是一普通的老头而已，呵呵。”
“你们不用管他。”帕斯卡瞥了一眼哈维尔，然后一眼就看到了M16A1身上的伤：“好了，其他人可以去休息，留M4一人就可以......咦？M4，你也受伤了？没事吧？”
帕斯卡敏锐地发现M4的腹部也有些异状。
“我没事，只是这次的任务......”说到这，M4A1的脸色黯淡了下来。
“怎么？没回收到吗？不应该啊，铁血对尸体应该没有兴趣才对。”
M4A1将身后的背包取下，从中取出了一柄长方形的机枪：“我们在现场找到了这个，和......”
M4A1拎住背包的下端，缓缓往上提，背包里的碎块倾倒而出，几乎铺满了桌面。
帕斯卡先是拿起机枪看了看：“这......这是......【代理人】的机枪！”
“是的，恐怕，她是遭遇了【代理人】。”
将机枪放下，帕斯卡的注意力又转移到那一堆碎块上，她一眼就看出这些都是枪械上的零件碎块。
“这些都是......难道......怎么会这样？”帕斯卡惊叫起来。
帕斯卡的表情也黯淡下来：“对不起，M4，这种情况......我也......无能为力。”
得到了帕斯卡否定的答复，M4A1心中仅存的一丝幻想随之破灭。
“帕斯卡小姐......你能......把它......拼起来吗？”M4A1弱弱地问道，眼中闪烁着恳求的光芒。
帕斯卡实在不忍心看到M4A1这个样子，只能答应下来：“我......尽力。”
“谢......谢谢。”M4A1对着帕斯卡鞠了一躬，帕斯卡连忙上前将她扶了起来。
“好了，好了，不要伤心了，你们先去修复吧。”帕斯卡温柔地摸了摸M4A1的头。
M4A1点点头，乖巧地嗯了一声，带着队员走出了房间。
哈维尔这时才开口说话，他一脸疑惑地看着桌上的碎块：“怎么了？这些碎块有什么不对吗？”
“唉，恐怕你是见不到她了，哈维尔。”帕斯卡叹了口气。
“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些碎块，估计是，【代理人】从那个人形的烙印武器上拆下来的。你虽然不是研究人员，但我想你应该清楚地知道，人形的烙印武器被暴力拆解会有怎样的后果。”
“烙印脱离、心智崩碎......也就是说......”
“是的，也就是说，我们就算回收了她的心智云图，得到的也是一堆心智碎片，输入素体后也只会得到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机器人，只会也只能听命令做事，没有自己的思考，没有自己的意识，但有一个好处，绝不违背命令。”
“但这样的人形有什么意义呢？可怜的孩子。”哈维尔仰起头，看着洁白的天花板。
“是啊，有什么意义呢......”帕斯卡小声地重复。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得告辞了。”哈维尔站了起来，脸上重新挂起了和蔼的笑容：“那么，帕斯卡，期待下次见面。”
哈维尔走到了门前，打开门，一只脚刚踏出去，就听到了背后帕斯卡的声音：“喂，哈维尔，答应我的事，你可别忘了。”
哈维尔顿了一下，随即坚定地说：“不会的。”
“你最好不会，不让我请你喝一星期的咖啡。”
哈维尔闻言，脚下一个踉跄，赶紧关上了门，脚下生风般逃离了这个房间。
房间内，帕斯卡看着满桌的碎块，眼前仿佛又出现M4A1那恳求的眼神，不由的无奈地挠挠头。
“唉，看来今天晚上，又不用睡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