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开始进入山体内的地道,地势变得越来越险峻,因为怕暴露,沿队伍长龙每第二十个人打起火折子看一眼地面,林长老走在前面,方长老和宗执事在队伍中间一前一后的夹着卢绝,防止他出现意外,张岩忠算是沿途的医生兼好友,时不时的过来关心一下。断后的人是刚在屋门口守卫的队长,呼吸匀称,眼神凝练,一看就是内家高手。
脚下的石头硌得慌,路又都是陡坡,黑夜中一不小心就会滑到,卢绝走得越来越吃力,屁股的疼痛越来越厉害,张岩忠可能给卢绝上了某种舒缓疼痛的药,到这会才感受到疼。宗执事看卢绝脸上出汗,步伐越来越慢,也没吭声,依然默不作声向前走。倒是方长老有些看不过去,问了句:“殿下还是个孩子,是不是累了?”旁边有个女主教也说了句:“别说孩子,就是我也受不了。”
宗执事回头看看:“你们呐,整天不是传教,就是念经,走这点路就叫苦?现在山外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多少人家破人亡,大家都忍着点吧。”
众人也知宗执事的话是正理,没人做声,继续向深处边走边爬。卢绝屁股的疼痛越来越厉害,豆大的汗珠滴下来,意志变得有些模糊,卢绝咬着牙坚持。再走了一会,方长老还是说了出来:“孩子快不行了,休息一会吧。”卢绝太想休息了,但忍着疼没吱声。
宗执事瞅了一眼卢绝,二话没说,自己背起了卢绝。没回头的说了句:“老方,到我前边替我看着,免得我脚滑,孩子摔到悬崖底去。”
一行人脚步不停,仍然继续往下去,这些人里多是教坛的权势人物,平日功法懈怠得多,嘴皮子利索得紧,只有少数护教、护法、侍卫功底扎实,渐渐地差距出来,有些人跟不上了,开始呼哧带喘,一会有人开始唉声叹气了起来。
就在这时,忽然在最后方的一个侍卫跑了过来,跟宗执事打了个招呼:“宗老,我们队长说上面开始下来人了,我们得留下来把后面的路给倒腾断了,让他们过不来。”众人一听到后方来了追兵,气氛立刻紧张起来,再也没人叫苦叫累了,都挺直了身子。宗执事不咸不淡的回了句:“知道了,后方交给你们了,我教涅槃重生之路就靠你们了。”
“是!”侍卫听到执事的话,有些热血沸腾,回了个教礼。
宗执事也不爱说话,背着卢绝默默的继续走着,队伍越发的沉默起来。不一会,后方传来的刀剑相砍的叮叮当当声响成一片,队伍越发紧张起来。不时,在众人眼前听见人不时的从上面掉下来伴随着呼救声。队伍受此刺激,开始走得越来越快,有个女主教捂着嘴迈不动步,旁边一个老者死拽着她往下走。
这时,队伍有个走得太急,不小心掉下山涧的教众。方长老不禁大喊:“大家不要走太急,小心地面。”突然林长老跑回到队伍中间,冲着宗执事喊道:“小宗,前面塌方过,把路给砸断了,留下个二丈的断崖,练过我教飞龙功法的武功者才过得去。”众人心中一惊,练过此功者在高层者寥寥无几,前面绝路,后面追兵,已到穷途末路。
宗执事冲着队伍吼了句:“会飞龙功法的教众上前面来,能自己跳过去的先过去,能驮人的留下,除了殿下,老人女人孩子不会功夫的最后走!”这时队伍出来三四个男性,其中有个对着一位女子低语,女人轻轻哭了起来。三人向宗执事拜了一拜,走到前头,闭眼运功,轮流跳了过去。最后一位一直看向那位轻轻哭泣的女子,对宗执事抱了抱拳:“抱歉,宗老,我还是不过去了,我跟我媳妇在这吧。”女子拥抱上来发声大哭。
宗执事也眼睛有些发红“会功法的就这么几人么?林老、方老你俩会么,能驮人不?”林老笑道:“小宗啊,我这一把老骨头了,多少年都没练过这硬功夫了,你可饶了我吧。我儿跟媳妇都今儿死在宫墙外了,我那乖孙交给段家小媳妇照顾了,一会天道宗到了,我孙恐怕也是凶多吉少。我一八十岁的人,就是挂着咱教香火,想着多救俩人,惦念着殿下才跟来的,真当我那么想活命啊。我死在这才好,一了百了。”
方老:“别废话了,小宗你赶紧背着殿下过去吧”
宗执事在黑暗中眼泪流了下来,却没人发现。二话不说的宗执事,一把背起卢绝,闭眼运功,一气越过断崖。对面几十个人看着这个场景,笑中带泪,留下的那个男子突然喊了起来:“殿下保重,玄龙教万岁!”大家一起喊了起来:“殿下保重!”“玄龙教万岁。”卢绝在远处还看到了张岩忠在向他挥手,“殿下保重”喊得最为大声。
宗执事没有回头,看向岸这边的三个人,认真的问道:“你们可会背我教《心经》?可会解?”三人都回答:“会背,会解。”
“那就好,功法丢失不可惜,我教圣经不可忘,勿忘教会殿下《心经》,日后我教再发扬光大。你们先走,我去多救几个人。”说完,宗执事又闭眼运功,跳回到了对岸。
卢绝听到后方传来声音“小宗,你回来干什么?”“哦,救人啊,那把那对小夫妻运过去吧,我们在这顶着,上面的人过不来”
“殿下,该走了。”三人看向卢绝。
“好。”卢绝也回过头,开始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