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露变得不爱说话以后程潇却显得愈发活泼起来,他总讲一些无厘头的小段子,小幽默,后来秦雨露终于忍无可忍了,跟他大吵了一架。程潇似乎很委屈,很生气,于是不再讲那些冷幽默给她听,但是出现在她桌子上的一日三餐却从未少过,而且都是热的。
再后来,有那么一天,程潇捧了一杯热奶茶,经过秦雨露的位子时直接从秦雨露的肩头洒了下去,奶茶很烫,烫得秦雨露心里很凉。那次秦雨露没有发火,也没有跟程潇吵架,而是默默地调了座位,在距离程潇最远的地方。
慢慢地秦雨露正从失去父亲的阴影中一点一点走出来,她试着站在门口晒太阳,试着呼吸窗外的空气,似乎是春天的味道。再后来阳光越来越烈,叶子越来越绿,窗外麻雀的声音越来越响亮,教室里学习的氛围也越来越紧张,她知道,那是因为春天要走了。
春天要走了意味着夏天要来了,夏天是临近高考的日子,也意味着她在锦华的生活要结束了。她和程潇依然不说话,程潇应该很讨厌她,秦雨露这样觉得。即使他们偶尔相遇了,也假装没看到。再后来,秦雨露仿佛想起一个人,如梦初醒般,她突然意识到已经许久没有见过李飞了。
她去问了成刚,问了袁陆,问了所有她觉得可能知道消息的人,但是都没有她的消息。李飞家里也没人,她似乎就那样消失了一般。直到那天再次恰巧碰到了程潇,迎面撞了个正着。秦雨露没注意一下子就撞到一堵肉墙,抬头一看是程潇,她正打算绕过去,没想到对方却不依不饶,秦雨露知道他是故意的,那是程潇的惯用伎俩,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程潇大少爷,麻烦您让一下,我还有事。”
“呦,能有什么事啊,那么急?”
“那你有什么事?这路又不是你家的。”
“路不是我家的,可我是我家的,你管不着,我爱站哪就站哪。”
“好,那你站吧,能否让我先过去?”
“不行。”
秦雨露看到程潇一脸皮笑肉不笑的那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得亏之前自己还觉得有点喜欢他,真是瞎了眼,白瞎了他那一副好看的皮囊。
“程潇!”
“说。”程潇故作轻松地答道。
“你是不是特别讨厌我?”
“是。”程潇看着秦雨露认真的眼睛一下子心虚了,他心里说着不讨厌,我怎么会讨厌你呢,可是嘴上却还要逞强。
“程潇大少爷,你是王,你赢了,行了吧。算我求求你了,放过我吧,我惹不起你,我也不想跟你有瓜葛。如果你真的讨厌我,那我也没办法,劳烦你坚持几个月,等毕业了我们就各奔东西了,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秦雨露一口气说了很多话,似乎把这段时间没说的话都说完了。
程潇看着秦雨露倔强的脸有些心疼,这几个月他们都没怎么说过话,假装没看见,他觉得过得很没意思。他喜欢这个小丫头,可是该怎么喜欢呢,人家早就已经远远地推开了自己。但是同时他也被那句“你就再也见不到我”刺激到了,程潇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心里想的是一回事,可是嘴里说出来却是另一种味道了。
“秦雨露,你怎么想得这么美呢?再过几个月就再也见不到了,再过几个月是几个月?”
这句话在秦雨露听来就是一刻也不想等,他想让自己立马就消失,肯定是这个意思。想到这里秦雨露又气又恨又委屈,她的生活已经这样了,她已经很努力地在撑着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待她,她就想坚持到高考完也不行吗。
“程潇你是人吗?我招你惹你了?你为什么莫名其妙要这样针对我?你觉得我这种没了爹的乡下丫头好欺负对吗?你何必呢?针对我你的乐趣在哪里呢?我已经很努力地避开你了,可是你为什么还是要这样穷追不舍?你到底要怎样才满意?你说啊?”秦雨露说着说着眼泪就不争气地流了出来,索性她也不管不顾地蹲在地上哭了起来,她哭得特别凶,似乎把最近几个月攒的眼泪都要哭完了。
程潇没有说话,盯着蹲在地上的秦雨露,阳光有些刺眼,打在她的侧脸上,晒得那里有些红扑扑的。程潇挪了挪脚,替她挡住了阳光,任由她哭。
秦雨露哭了许久,直到觉得都没有眼泪可以流的时候才停止哭声,抹干了眼泪站起来,对程潇说了一句“王八蛋”便转身要走,程潇却拉住了她的手臂。
“放开,王八蛋,我是不会向你低头的。”秦雨露转过头,面无表情地说了句。
“我知道李飞在哪儿。”
“你说什么?”
“医院。”
“什么?她为什么在医院?她怎么了?什么时候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