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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仙尘

传说天地开辟,周围一切皆是虚妄。

天地之中,虚是虚空,妄乃无妄,一切尽是虚形妄想,无嗔无怒。

后经历十万八千年,虚形妄想吸收天地浩瀚灵气,修成实体,又经历十万八千年,渐渐修炼出精、气、神,且能逍遥天地之间,是为神仙。

古往今来芸芸众生从未放弃过追求长生之路的梦想,可是成功的又有几人?

于是人们望洋兴叹,长生之梦也渐渐变成梦幻泡影。即便是可望而不可及,人们只好将这些古神开天裂地的大能神通,赋予神秘色彩,相信某天自己真诚感动上天,天降祥瑞,神仙能够赐福,从此登上仙途,逍遥天地。

而每朝每代,追随者甚多,不乏能人异士,借助药石或者天才地宝之力,更有修炼道法武功,强身健体,达到长命百岁的效果。

几千年来,追求长生不死之辈竟也能够通过修炼逆天而行,往往从民间传出立地成仙的传说,可是真凭实据正史上从无记载,但仅仅是传说就让沉寂了多年的修仙之路重新燃烧起来。至今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其中的行列,发展到今时今日更是有志同道合的修炼之辈成立门派,共同研究生死之道,参悟天地。

“先生,按照仙尘卷所说,那我们以前也是虚妄所化了?”此时此刻,清水关阳河镇的一家私塾中传来稚嫩的声音。

“唔?这是你自己悟到的还是听别人所说?”私塾先生却不似普通先生一般文弱,眼神之中自有一股英气,剑眉入鬓,神采飞扬,显然不是常人可比。

这个问问题的小男孩却是一脸诚恳,站起来道:“禀告先生,这是刚才听见先生读到仙尘卷,忽然有所感悟,不知道有什么不妥?”小男孩一问一答之间,竟然如此老练,不像同龄学生一般稚嫩。

“没什么,你坐下吧。”

“喂,叫你上课不要乱问问题,你看,又惹先生不高兴了吧。”坐在小男孩右边的另一个小孩撇着嘴道。

“小天,没事,老师气量怎么会这么小呢?”

“随你吧,反正上次我问了问题,还被他打手板,以后我可再也不敢问了。”那被称作小天的男孩表情尤为忌惮。

“那是你问的问题不对,课堂之上你却要问老师你家母猪生病了怎么办,先生不揍你揍谁?”

“先生自己答不出,反而要打我,没见过这么难伺候的先生。”小天愤愤不平。

“咳,姜天,你和泉儿在嘀咕什么呢,课堂之上不能说话,不知道吗?”私塾先生眼睛一瞪,看向姜天。

姜天自知理亏,却也丝毫不惧怕先生的目光,抬头四目相对,回应过去。

“嗯?”那私塾先生见姜天竟然丝毫不惧自己眼神,心中微微一惊,随即晒然一笑,挥挥手,继续讲课。

“幸好有你当垫背,否则先生又要处罚我了,哈哈。”姜天小声笑道。

“你这人,真是,先生讲的多好,你就是不听,听先生说这些传奇的故事,多么有意思,万一以后咱俩真的像书中说的那样,碰到修仙的门派,岂不是很好?”

“陆山泉,你这是痴人说梦,还是放学回家陪我喂猪吧,哈哈。”姜天嗤笑道。

那被称作陆山泉的小男孩丝毫不以为意,继而兴致勃勃又开始听讲。

“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明天我们继续。”私塾先生微微一笑,目光似有似无的又落到姜天身上。

“哦也,山泉,走,咱们去玩。”先生还未出门,姜天就大吼一声。

“这小童,有些意思。”私塾先生摇了摇头,缓步出门。

姜天拉着陆山泉飞快的跑出书堂,此时正值春天,草长莺飞,百花盛开,整个阳河镇的街上都是淡淡的花香味。

“山泉,快走,先去挖野菜,不然回家晚了母亲该骂我们了,哈哈。”

“小天,慢点,出了私塾你就疯了吗?哈哈,等等我。”

话锋一转,却说着私塾乃是阳河镇集资合办,专门为镇上小孩子提供学习的地方,据说请的私塾老师也是小有名气,拿过功名,只是官场黑暗,于是甘愿隐居在此,每天教教学生,倒也是乐得清闲。

谁想这帮学生个个都不错,却出了个调皮捣蛋的姜天,每每在课堂上问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让私塾先生哭笑不得,例如家里的小鸡睡觉是站着还是躺着?母猪病了怎么办?为什么小鸡可以飞,自己却不能飞?姜天这些奇怪的想法虽然每次起到了活跃课堂的作用,但是免不了一顿手板,这样久而久之,自己反而练就了一份挨揍的本领,身体倒是结实了许多。

“小天,你说母亲今天会给咱们做什么好吃的呀?”

“哦……让我想想,最好有鸡蛋,可是那是需要到镇上卖的,最好是有肉……哎,简直是胡说八道,大母猪怎么能吃呢?”小男孩自言自语,随后灵光一转:“今天不挖野菜了,跟我来,咱们去抓兔子,兔子春天懒,跑得慢,咱们说不定今晚上就能吃上肉,到时候也让母亲露一手,哈哈。”

“成,母亲的手艺那是没的说,啧啧啧。”

两人一拍即合,本来约定只在树林外挖些野菜便罢,此刻却是少不得要深入树林,否则兔子胆小,可不会轻易在这么多人的地方出现。

天色尚早,姜天和陆山泉从包里翻出一些绳索和网袋,很快编制成了一个半圆形的笼子,然后两人嘿嘿一笑,又从包里拿出刚刚在路上随手摘的吸引野兔的野菜。

两人熟练的拿着笼子往树林深处走去,寻找干燥的草坪。据以往经验来说,干燥的地方出现兔子的几率要大于别处。

姜天招呼陆山泉来到一处干草坪,先将半圆形的笼子用木棍固定在地面上,然后用另一根小木棍支撑起笼子,一根绳索拴在小木棍低端,笼子里放好野菜,只等兔子寻觅而来,到时候只要一拉绳索,笼子就会罩住野兔,而笼子的半圆形罩面上也延伸出一根绳索,这样只要笼子罩下之后,用力拉这根绳索,那么半圆形的笼子就会自动收紧,从而让猎物逃脱不出。

两人准备好一切,然后藏好,只等这猎物上门。

这边陆山泉拉着收紧笼子的绳索,一旁的姜天也准备在成功之后收获猎物,就这样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色渐渐要变黑,两人互相望了望,从对方眼神中看出了一丝担忧。

本来抓野兔就不是百分之百的成功,春天的野兔更是懒得可以,很多都在自己窝里睡大觉,要想抓一只那要靠不小的运气。看着天慢慢变黑,两个十来岁的小孩也不仅犯愁,野兔没有抓到不说,野菜还没挖到几颗,回家之后怕是要被母亲责骂了。

“要不回去?这么晚母亲要担心了。”陆山泉看着天色,轻声道。

“再等一小会,小爷就不信了。”姜天咬着牙。

陆山泉点点头,的确如此,两人都等了这么长时间,若是空手而归,被母亲责骂是小,但是却对不起这么长时间的等待。

“有动静,准备。”姜天小声说道。

“蹭蹭,蹭蹭蹭……”一阵声音过去,两人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们看到一只慵懒的兔子正从树林深处跑出来,只是速度比平时慢上许多,但是动作中却丝毫没有懈怠,充满了警惕。

小野兔每走几步都要停下来嗅嗅,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才慢慢朝着那笼子中的野菜走去,看着小野兔警惕的样子,陆山泉的手上慢慢浸出了汗水,要知道成败就在此一举,他若是时机把握的好了,那么两人今天晚上就可以吃母亲做的烧兔子,否则,就是一顿责骂,搞不好还不允许吃饭,到时候就亏大了。

小野兔慢慢走到笼子地下,却是留着半边身子在外面,这样笼子是罩不住的,陆山泉暗自骂了一句“狡猾”之后,又聚精会神等待小野兔走进笼子。

姜天在一旁也是干着急,恨不得一脚踹在小野兔的屁股上,将之踹进去。忽然,小野兔的速度变得极快起来,身子一探用嘴叼着野菜,然后转身就要跑开。

“妈的,上。”姜天算计半天,却没算到这也是只成精的兔子,居然如此狡猾,望着要跑走的兔子,自己“蹭”的一下窜出,就要空手去抓那野兔。

姜天的动静自然惊动了小野兔,小家伙叼着野菜转身就跑,姜天大叫一声“等我”,随即跟着野兔消失在漆黑的树林。

陆山泉望着姜天的行动一呆,随即看着已经要漆黑如墨的天空,一跺脚,也跟着姜天跑入了黑色的树林。

陆山泉在后面大叫:“小天,别追了,天黑了,这树林里怕是……怕是有,有……”

陆山泉说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把“鬼”子说出来,毕竟自己只有十多岁,这样的年龄,不管心智如何成熟,那些鬼怪之说,都是信以为真的。

见姜天没有丝毫的声音,陆山泉看着被夜色笼罩的山林,一阵恐惧感从背后生起,但是想到姜天还在林子里……无奈,带着恐惧感继续向森林里搜寻。

“妈的,姜天,快给老子出来,不然以后先生惩罚你,我不给你说好话了。”

“小天,快出来,母亲该着急了。”

“小天,别躲了,我知道你在这,咱们走吧,太晚了。”

陆山泉喊道最后,嗓子都开始沙哑,可是姜天仍然没有回应,自己年龄要比姜天大一天,作为哥哥自然要照顾好弟弟,在这个当口,陆山泉已经战胜了些许恐惧,拿着随手捡来的木棍,边在胸前挥着,边亦步亦趋的走着。

“妈的,回家后,一定让母亲揍你屁股,你最好别给我出来。”陆山泉嘟囔着给自己壮胆。

“砰”,正在嘟囔的功夫,陆山泉却是不知撞上了什么东西,一下子将自己碰倒在地,他此刻也顾不得疼痛,身子一下子弹起来,举着小木棍颤抖道:“我可不怕你,你给我出来!”

陆山泉见对方也没有反应,又壮着胆子用小木棍往前捅了一下,感觉像是捅到石壁之上,随即走进一瞧:“倒是被自己吓住了,原来是一面石壁而已,呵呵。”

陆山泉绕着石壁查看,竟然发现这面石壁非常巨大,走了半天也走不到头,仿佛这就是黑森林的尽头了,那么顺着这面石壁,应该也可以找到姜天。陆山泉点了点头,又揉了揉疼痛不已的额头,往前搜寻着:“小天,你等着,找到你之后要你好看,让你不听话,还害我撞了一下。”

“咦,有个山洞!”顺着巨大石壁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陆山泉终于发现一个山洞,里面更是漆黑一片,自己更不敢往里走,只是在洞口大叫:“小天,你在吗?”

小天,你在吗……在吗……在吗……在吗,回声从洞里传出,伴随着一股腐败的气味,不知为何这回声让本来就害怕不已的陆山泉连汗毛都竖起来了,不敢再停留,只能摸索着继续往前走,忽然“哎哟”一声,自己不知被什么东西绊到,然后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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