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阡留追上繁亦时,他已经走了三百米左右了,要不是她比较熟悉他的背影,还真不一定能找得到他,说起来,他的身影有那么熟悉吗?看一眼就能认出来?
“没事,走吧,天色不早了,前面的寺庙里你还没去呢,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听着这话倒是温柔的很,可总感觉有哪儿不对劲呢?他到底是想着自己玩的地方多一点,还是觉得陪着自己是在浪费时间?
“我得多陪陪小辉了,好久都没有陪它了。”阡留跟他待在一起,总是想找话题让他说更多的话,她感觉这都不像她了,从很久以前开始,她都已经不会这么在意别人的想法了。
繁亦良点头,这几天确实是没见她那只狗了,记得刚认识的时候,她不管去哪儿都带着,最近怎么一次也不见了。
阡留突然感觉自己真失败——就让他多说一个字而已,真的就那么难吗?他的心思还真是难以捉摸。有时候跟自己吵的那么厉害,丝毫不让着自己,可有时候一瞬间就能冷了脸色,连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说。冷的像冰山,暖的像阳光,如此复杂,可是又格外和谐,仿佛他本来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你就不能多说两个字的吗?”
“可以。”
阡留长叹了一口气,果然是多说了两个字,一个不多,一个不少……他真是能气死人。
直男……以后谁当他女朋友谁倒霉,哼!
看着阡留气鼓鼓的样子,繁亦良一阵想笑,都说易家大小姐生性冷漠不喜近人,连徐浩轩都告诉他能不招惹她就不要招惹她。可他怎么感觉她就是个孩子呢?有时候连十岁孩童的智商高都没有,生气了也是一个人生闷气,不会大小姐一样的摔东西,发脾气,甚至自己一两句话就能把她堵的说不出一个字,真是可爱。
突然,繁亦良一怔,他刚刚是用的是可爱?他竟然会用可爱来形容别的女生?很多事情,好像不知不觉间就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控制,他想逃离,可每次看见她扑闪扑闪,带着渴望的大眼睛,他就无法拒绝,明明是排斥的话,可说出口就变成了同意的字眼。
“喂,再走就撞上了——”阡留拉着他的手将他扯回来,这次怎么就又换他发呆撞树了?难道这也会传染?
繁亦良一脸茫然的回过神,看见面前挂满红绸带的大树,有些挂的低的甚至都能碰到他的头顶。
“我也救了你一次哦,扯平了。”阡留虽然不知道他想什么想的那么出神,但她知道,就算问,繁亦良也绝对不会告诉她。
“除去这一次不算,你还撞了我三次呢!”繁亦良这一句话说的阡留想吐血,有必要这么斤斤计较的吗?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繁亦良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被阡留扯着有什么不对劲,他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就像每次上街他都会牵着星河的手,就是下意识的行为。
“你说树上这么多红绸带,真的灵验吗?月老他忙的过来吗?”
繁亦良无语,她管的还挺宽,这种事本就是信者有,不信者无,图个心里安慰罢了,再说了,求姻缘的人多了,就她关心月老,真是傻的可爱。
“我们也去写——”
“啊?”
须臾间,繁亦良就又被拽着跑向写字台那边:“这可是月老树啊,你要求姻缘?”
“谁说我要求姻缘的?不过既然这树那么灵验,别的肯定也可以啊。”
等等,刚刚那是谁问月老忙的过来吗?现在可好了,人家还多了一个本来不属于人家的工作,都是什么奇葩心理?月老树上她还想求别的什么?
大大的写字台上放了很多系着小木牌的红绸缎,却并没有人看守,阡留估摸着这寺庙是想让人们自己亲手去写,更显示诚意。等到走近了才看见小木牌的下方还有一个小小的银铃铛,做的还真精致啊!
阡留想去拿旁边的毛笔,抬起胳膊才发现自己正紧紧攥着繁亦良的手,她惊愕的抬头,却正巧对上繁亦良的目光。
难道……他们刚刚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
两人赶紧松手,繁亦良也有些不解,阡留平常大大咧咧的没意识到也就算了,自己从来不会这样的啊,平常那么躲避女生,连不小心被碰一下都反感半天,怎么也没有发现她一直抓着自己的手?
阡留为了掩饰自己通红的脸,连忙拿起毛笔在红绸上写了起来,还特地用身子挡住了繁亦良的视线。
“你还会写毛笔字?”繁亦良摸了摸鼻子,率先打破了沉默的气氛,都不用说,看她那个样子,肯定又脸红了,脸皮怎么那么薄呢?
繁亦良本来也觉得尴尬,可看见阡留,又觉得十分好笑。
“会一点,小时候自己练过。”
写的那一瞬间,她脑海里浮现出好多人的身影,易朽,小辉,江临释,乐允,嘉遇,可真正落笔时,却变成了他的名字。
繁亦良平安喜乐——
阡留愣住,看着面前的红绸,她真不相信那是自己写的,她是疯了吗?
肯定是因为刚才,一想起自己抓着他的手,就满脑子都是他,才会导致自己不自觉的写成他的名字,阡留不停的自我安慰。
怎么了这是?繁亦良看着她愣神,拍了拍她也没有反应,不会是字写的太丑,自己被自己吓到了吧?哈哈,想想就好笑。
繁亦良一脸玩味:“让我欣赏欣赏你写的字——”
这下阡留倒是听的真切,连忙把红绸带藏到身后,小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给别人看了就不灵了!”
繁亦良白了她一眼,这是哪门子道理,他怎么没有听说过?不看就不看,他才不稀罕呢!
阡留灵活的爬上树,一步一步向树顶爬过去,还扭过头冲繁亦良炫耀般的笑笑,却一连接受了他好几个白眼,摔死算了,一点都不小心。
“挂的高月老才看得见嘛。”
话音刚落,繁亦良一记白眼就又瞪了过去,心里忍不住吐槽,月老才不稀的管这些子闲事,红线还牵不过来呢!
阡留从树上一跃而下,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这点高度,还难不倒她。
“你怎么不写?”看见繁亦良还直挺挺的傻站在原地,阡留一脸问号。
“没有想求的东西。”
呃,这么直接的吗?
“写吧写吧,来都来了……”阡留推着繁亦良,将毛笔塞到他手里,一般人都不会用毛笔,他——嘻嘻,想看他出丑的样子。阡留有时候和繁亦良很像,看着有模有样的,其实心里很邪恶。
繁亦良经不住阡留的软磨硬泡,只能拿起毛笔,可他要写些什么呢?唯一在乎的人已经不在人世了。
半晌,才写出了星河两个字,可已经让他的心情变的格外烦躁。
本来想嘲笑繁亦良的阡留被他雄健的笔迹惊到了,他写的是草书,龙飞凤舞,却浑然天成,相比起来,自己的簪花小字倒显得有些小家子气。
星河?这是个人名?看着他停顿了很久的笔,阡留推了推他的胳膊。怎么突然就傻了呢?
繁亦良停笔,将红绸带随手扔在了树上,却刚好挂在阡留的绸带旁边,她惊愕,自己爬了半天树,人家轻轻一丢就丢到了?老天爷也太不公平了吧?
“星河是谁啊?”
繁亦良看了她一眼,阡留识趣的不再多问,这么多天,他已经很了解他的脾气,刚才的眼神就是生气的前兆,绝对不能再招惹。
这时候,风轻轻刮了起来,满树的红绸带随着风不停摇摆,小木牌上的银铃铛也叮叮咚咚响个不停,像一曲动人的音乐。寺庙里不时传来阵阵的檀香味,古朴又厚重,令人神清气爽。阡留笑了笑,生活还是很美好的嘛。
已经到了下午,太阳越来越毒,阡留用手挡着太阳,感觉都快被晒晕了,回望寺庙,人也逐渐少了起来,果然,这阳光不是谁都能受得住的。
回头看了看繁亦良,他的脸上也已经有了汗珠,却还是默默的跟在自己身后,也没有抱怨着说要回去,其实他不说话的时候,还是很温柔的,但是千万不要开口,开口就能气死人。他还是比较适合做个安安静静的美男子。
回去的路上,阡留又偷懒让繁亦良开了一路的车,说着带人家出来玩,这不是给自己找了个免费司机吗?
本来繁亦良想着把她送回家自己打车回去,可阡留坚持送他回学校,自己回去,繁亦良也不和她犟,就她那拗脾气,估计也不好说动。
刚把车开到别墅门口,蹲在门口的小辉便摇着尾巴扑了上来,阡留下车把钥匙交给佣人,一把将小辉抱到怀里,摸了摸它的头。可一向乖巧的小辉却突然对着她龇牙咧嘴了起来,还大叫了一声。
阡留刚想问佣人它怎么了,却看见小辉在用鼻子不停的嗅她的手,瞬间了然。刚刚拉过繁亦良,所以身上带有他的味道,小辉向来不喜欢他,所以就对他的味道格外敏感。
“你这小家伙,到现在还记仇呢?都多久了?”阡留捏了捏它胖乎乎的脸蛋,看来得找时间让小辉和繁亦良亲近亲近,不然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