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快到了。”
距离午夜零点还有几分钟。
趁这段时间，路易斯重新检查一遍周围环境，避免出现上次的情况。
“周围的垃圾都被我清走了，如果情况不妙，我可以选择跳窗逃生。”
路易斯花了整整一下午的时间做准备，首先设计了几条逃生路线，只要与恶灵交战出现意外，他会毫不犹豫选择逃走。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即使这次行动失败了，他还有下一次机会。
不过还有句老话说的好，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
这些逃生路线能否奏效可不一定，恶灵的能力十分诡异，万一能“封窗”，他的计划就全白费了。
“不能还没打就想着逃跑，能直接解决恶灵才是最理想的。”
路易斯拿出左轮枪，手腕一抖，弹仓从侧面弹出。
这把左轮枪属于长枪管的大型左轮枪，通体银色，比普通左轮枪略重一些，但优点是能装七发子弹。
设计逃跑路线没花多长时间，他一下午基本都在熟悉枪械。
作为警局职员，申请枪械训练只是小事，坦普警长没多问就批准了。
“我的射击准头只算一般，不过公寓地形狭窄，瞄准难度很低。”
路易斯把子弹倒出来，再快速填装回去。
“我的极限装弹速度是三秒，前提是不受干扰。”
“恶灵不可能原地不动等我换子弹，所以这个时间有可能增加一倍以上。”
“六秒的真空期……足够恶灵杀我好几次了。”路易斯随手一甩，弹仓复归原位。
特蕾莎给了他四十发银质子弹，整体数量肯定是够的。
但问题是，他几乎不会有换子弹的机会。
而且他不知道干掉恶灵需要几颗子弹。
银质子弹能对恶灵造成巨大伤害，但无论如何，一颗子弹是绝对杀不死的。
“既然恶灵的弱点是银质武器，特蕾莎为什么不给我一把近战武器？哪怕银匕首也行……”路易斯想了想，大概猜到了原因。
估计特蕾莎认为他和恶灵近身作战等于找死。
“该进去了，以免被恶灵埋伏偷袭。”
路易斯估算一下时间，提前进入公寓。
前脚踏进公寓大门，一股寒意就从脚跟攀升，如同光脚踩在冰块上。
这是恶灵灵体复苏的征兆。
路易斯打起十二分精神，右手紧握手枪，同时用左手确认了一下衣兜，那里装有两枚符印。
铛！铛！……
远处钟楼敲响了零点的钟声。
“时间到了，恶灵现在在哪？”路易斯屏息凝神，防备着恶灵有可能出现的角落。
同时他把左手背在身后，借住魔眼能让他无死角观察周遭环境。
“还不出现吗？”
路易斯就像个耐心的老猎人，现在的他和前两天判若两人，即使恶灵随时可能出现，身为初学者的强大意志也依然让他保持冷静。
突然，楼上传来一声轻响，犹如地板老化发出的吱呀声，听起来极为瘆人。
出现了。
路易斯抬头向上看去。
它想引我上去？
路易斯很清楚，这不可能是自然发出的声音。
但恶灵的举动有些反常。
按照以往，它更应该主动出击，而不是引诱。
难道它感应到到我成为初学者，没有绝对把握杀掉我？
不对。
也有可能是因为它失去尸体，能力受到削弱。
两种可能中，路易斯更倾向于后者。
但不管是哪个原因，都证明恶灵的实力大不如前，对他而言无疑是好事。
上去看看？
路易斯思考一番，继而作出决定，悄悄向二楼走去。
待在一楼显然更安全，这里地形开阔，即使不敌恶灵，背靠大门的他也能随时逃走。
但安全归安全，如果恶灵始终不出现，他长时间保持全神贯注，早晚会有松懈的一刻，到时后果不堪设想。
换句话说，打持久战的话，他跟恶灵耗不起。
来到二楼，这里的温度比一楼更低，煤气壁灯光芒昏暗，微微闪烁。
刚才的声音，似乎是在我房间门前响起的。
路易斯大致判断着声音来源。
故意的吗？
恶灵像是在用这种方式向他打招呼，仿佛在说“我知道你是谁”。
沿着走廊，路易斯缓步向房间走去。
他的房间处于二楼正中间，环境对他十分不利。
由于走廊只有几扇位于墙壁顶端的小窗户，一旦出现危机，他根本无法逃跑。
“这是想要我的命啊。”路易斯低声说道。
话音刚落。
所有壁灯齐刷刷灭掉了。
“出现了！”
路易斯左手始终背在身后，在灯光熄灭的瞬间，身后一米外，出现一道扭曲黑影。
路易斯立刻就做出反应，初学者的速度轰然爆发，像是装了弹簧般弹射而出，同时扭转上身，持枪右手扣动扳机。
砰！
犹如丧钟敲响，枪口冒出一束火花。
银质子弹高速旋转，将墙壁钻了个窟窿。
“失手了。”
路易斯眯着眼睛，开枪的一刹那，恶灵诡异的消失了。
毫无疑问，这是恶灵的特殊能力。
特蕾莎在信中列举出了恶灵可能拥有的能力，数量多达近十种。
初生的恶灵会随机拥有其中一种能力，每经历一次昼夜，恶灵的能力就会增强，同时额外激活另一种能力。
这些能力各有不同，但效果无一例外都极为恐怖。
例如路易斯先前所担忧的“封禁”。
如果恶灵拥有封禁能力，它就能封锁领地内所有门窗，被困在里面的超凡者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和恶灵拼个你死我活，要么就苦苦死守，坚持到黎明时刻。
无论哪个选择，听起来都令人绝望。
所以封禁自然就成了最令人胆寒的能力。
而恶灵刚才施展的，是另一项能力“领地传送”，可怕程度丝毫不亚于封禁。
拥有这项能力的恶灵，可以瞬间出现在领地内任何位置。
“还好我有魔眼，‘领地传送’不是最克制我的能力。”路易斯心道。
这项能力的可怕之处就在于偷袭，但路易斯拥有魔眼，可以时刻观察身后，被偷袭成功的可能性极低。
“恶灵在拥有尸体时，超凡力量源源不断，封禁可以持续一整夜，领地传送也不受任何限制……但失去尸体后，恶灵自身灵体变得不完整，这些能力都会受到大幅削弱。”
“它现在使用的，是白天积攒的超凡力量，随着使用能力，超凡力量不断衰减，这些能力也会出现漏洞。”
“估计再用几次传送，它就会出现明显停顿，到时反而是我的机会。”
知道恶灵拥有领地传送后，路易斯变得更加谨慎，时刻防备偷袭。
只是还不知道，它的另外两种能力是什么……
虽然艾玛死于五天前，但恶灵第一次出手却是在两天前。
也就是说，它的“真实年龄”是两天。
经历两次昼夜，加上初始拥有的能力，恶灵现在一共有三种能力。
壁灯全部熄灭，让路易斯的视觉受到很大影响，只能透过月光勉强看清事物。
路易斯身后的墙壁忽然变得扭曲。
一只半透明的干枯手臂从墙体伸出，径直抓向他的脖子。
还好魔眼的超凡视觉不受光线影响，路易斯第一时间做出反应，身体一矮，在地上滚了两圈，惊险地躲过这次袭击。
恶灵几乎整个上半身都从墙里爬了出来，依稀能辨认五官的脸布满无数刀痕，狰狞恐怖。
路易斯毫不犹豫抬枪射击，可恶灵的反应比他更快，在他扣动扳机的一刻，化作一道黑影缩回墙内。
和刚才一模一样。
这枪打空了，墙上多了颗冒烟的弹孔。
“真够狡猾的。”路易斯暗骂一声。
恶灵似乎感受到银质子弹的威胁，一击不成，立刻消失，根本不给他反击的机会。
“不过它的速度变慢了，应该是它的超凡力量在消退。”
“刚才只差一点就能命中，下次我应该不会失手。”
路易斯小心翼翼移动着，避免在同一个位置待太久，同时也和墙壁拉开距离。
领地传送形容的不够准确，恶灵能瞬间出现，其实靠的不是传送，而是重组。
拥有这项能力的恶灵，灵体分散于整座公寓，相当于无处不在。
只要它想，灵体就能瞬间在任何位置进行重组。
重组与传送的区别就在于，恶灵现在并非躲在某个房间，而是融于整栋建筑。
如果它不主动出现，路易斯翻遍整栋大楼也找不到它。
“还好恶灵没有思维，一切行为全靠本能驱使，不然只要它从我脚下袭击，一次偷袭就能让我断腿重伤，两次就足以杀死我。”
“不能一直这么被动，得想办法把它引出来。”
即使恶灵现在速度变慢，路易斯也无法保证自己能躲过所有偷袭。
实话说，如果不是有魔眼，恶灵一个照面就杀掉他了。
于是，路易斯大喊一声：“艾玛！”
声音在公寓内不断传递回响。
“我知道你的遭遇，我知道你生前所经历的悲惨和不幸。”
“经过调查，我已经锁定了杀害你的凶手。”
“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将兰斯洛特绳之以法，还你一个公道！”
路易斯警惕着四周，见恶灵不为所动，又继续喊道：
“艾玛，你应该很思念奶奶吧？”
“童年生活总是值得回味，不是吗？在福克兰乡下旧宅的小花园，阳光温暖，花香怡人，你悠闲地荡着秋千，每到夜晚入睡前，慈祥的奶奶都会给你梳头，唱着你爱听的童谣……”
不知道为什么，周围温度似乎变暖了些。
可还没过一秒，温度再次暴降，甚至比之前更冷。
在他刚走过的位置，墙上挂着一面镜子，镜面悄然浑浊，映照出一道黑影。
路易斯瞬间转身，将枪口对准镜子，扣动扳机。
啪。
镜子粉碎。
“不好！”路易斯眼皮一跳。
“我被骗了，那只是倒影，恶灵根本不在镜子里！”
感受到背后传来的寒意，路易斯急忙转身。
刚一回头，就看到一张狰狞的腐烂面容。
恶灵缓缓张开嘴，露出一口尖刺陷阱般的细密牙齿，喉咙蠕动，发出一阵无比刺耳的叫声。
脑袋就像遭到铁锤凿击，路易斯鼻翼一热，溢出两道血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