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争一点点的瘫坐在地上,紧咬着嘴唇,她不知道如何回应唐丁,狠心伤人的话终是不忍说出口的,但是也不能给他留下什么希望,“你走吧!我们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为什么就不能是我?”唐丁的声音隔着一道门,低沉的传入无争耳中,那声音说不出的悲伤,“为什么你不能接受我,我并不比他爱你少,只要是你想要的,别人能为你做到的,我同样能,为什么就不能是我?”唐丁也颓废的坐在地上,“无争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
最近无争所在小院的门都是关着的,尽管凭借着武功,这门就是形同虚设,但还是能起到一定的提醒作用,唐丁也知道,这门实际就是为了拦自己的。
没有了树木繁茂枝叶的遮挡,冬日的阳光毫无保留的照在无争的脸上,朴素的温暖驱散着空气中的寒凉。
想起陶渊明诗中所描绘的: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悠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辩已忘言。
其实天露山真的是个好地方,比陶渊明描绘的更美。无争幽幽的叹了口气,虽说这里环境清雅悠闲已尽极致,不过“心不远”也是白白的浪费如此景致而已。
“咚,咚咚……”有节奏的敲门声想起,无争起身去开门。
两人并肩坐在藤椅上,“在干什么?”
无争偏头看着他,看向眼前男人温润清秀,他总是一袭如雪白衣,眉眼柔润,“你很像冬日的阳光,虽从不热烈张扬,但这种淡淡的温情才更打动人心。”
未央淡然的接受着赞扬,“嗯,我就是你的太阳,不只是冬天,其实每一天我都在,不管你需要不需要,我一直都在。”
“终日错错碎梦间,忽闻春尽强登山。因过竹院逢僧话,偷得浮生半日闲。”
未央不无嫉妒的看了她一眼,“这些天,最为悠闲的莫过于你了,也不去给大家解读那些现代的知识,每日就在院中偷闲。”
无争轻笑,起身回屋,一会功夫手中拿着一叠手稿出来,假装嗔怪的说“我可不是在你们天露山白吃白住的,我也是付出劳动的,这几日虽未去给大家讲解,但是我已经将一些内容记录了下来,你拿去给大家看看,有什么不明白的汇总给我,我在帮大家解答,不过我要提醒你,我知道的已经差不多都说了,在前世,我也就是个小白领,没有什么专业技能,只了解一些皮毛而已。”
未央将手稿放在一边,对于一个女子来说,能懂得这么多已属非常不易。
“未央,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无争咬了一下嘴唇,迟疑了片刻,思索着应该如何遣词造句,这个问题已经横亘在心中很长时间了,但是一直都没有找到一个好机会开口问出来。
未央认真的听着。
“等哪一日,天露山已经不需要我了,你们会送我离开嘛?”
如果是以前,天露山的任务完成了,她可以和亦博尘回到王府,或是随着他去边塞,然后相濡以沫的过完后半生,但是现在,这个归宿已经不属于她,那么她又能去哪里呢?
难道要一直呆在天露山吗?姑且不论和唐丁的事情,她在这里完全没有归属感,就好像林黛玉在贾府一样,处于一种寄人篱下的半自由状态,那么结局也无非就是抑郁而终。
带着孩子闯荡江湖?不是没有过这种想法,穿越小说看得多了,很多女子穿越过来不是都从商然后混的风生水起吗?但设想一下自己也去模仿,却很不实际。这里和现代的相同点是:没钱寸步难!很凑巧,自己就没钱;这里和现代的不同点是:男女是不平等的,江湖险恶,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连人身安全都无法保障。闯荡江湖?恐怕是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未央对她这个问题似乎并不意外,他早就意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这个男人还真会打太极!无争很想问,我今后的生活中你会参与吗?现在未央是她这个世上最信任的人了,如果有他参与,她在哪里都没是所谓的,但是她不敢奢求,甚至于不敢去憧憬,她的未来里确实没有他的身影。
因为有着现代作为独立女性的经验,她考虑问题还是很全面的,至少会比这个朝代的女子想的要切实的多。
“其实我想要的还蛮多的,我想生活的地方首先要没有战乱还要远离天灾的频发区,比如旱灾水灾比较多的地方,最好是个村落或是小镇,买上一间小房子,最好有个院子,可以在院子里种上各种蔬菜瓜果,然后在当地找个适合我的工作,这样我才能有固定的收入可以生活下去。”无争看了看未央的反应,“到时,你可不可以借给我钱呢?而且我想我可能并没有偿还能力。”
未央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并没有急着说话,无争用眼神提醒他自己在等他的答案,沉吟片刻后,“我想知道,你出去养家生活,难道是希望我在家里带孩子吗?”
他,未央,也要参与到我的未来对嘛?这是他给我的承诺吗?我可以当真吗?无争对未央,只敢想到今天,并不是对他没有信心,而是不给自己希望,没有希望才会避免失望,只有风筝才会傻得相信一根线,许下的承诺就是欠下的债。
无争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出说口:未央,你对我许下的承诺,我替你保留着,随时都可以取走,你并不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