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无人……”
我挂断，飞快地又打了一个过去，心里面七上八下。
“嘟——嘟——”
“喂？”
电话终于被接通，随即传来郑柏华的声音。
“你在哪儿啊？”
我心里鬼火冒，几乎是吼出来的。
“刚到我们这栋楼，正在等电梯，怎么了？”他的语气里满是疑惑，听起来什么事也没有。
“那你刚刚怎么不接电话啊！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我手机不从来都是静音吗？振动也关了。以前给你说过吧。哟，没想到你还挺关心我的嘛！”
他正经没两句，又开始自恋起来。
这算哪门子关心，换做其他人，我也会这样着急啊，比如清梧，比如朱翊，再比如......陈镜宇。
我狠狠呸了一声:“得了吧，我是怕你出事我会被连累。”
“林杳瑶，你嘴非要那么毒吗？不说了，电梯来了。”
“拜拜。”
话音刚落，对面挂断了电话。
看着满屏还没点开的99+红色气泡，我莫名其妙，不是郑柏华的连环求救，这99+是？
群聊我全免提醒了啊。
我点开，看到好几个对话框。清梧、朱翊倒没什么，只是竟然有陈镜宇。
我原准备点开清梧的消息，又转念一停顿，径直点开了陈镜宇的对话框。
“清梧，别怪我啊！平时都是你重色轻友，这次该轮到我把你放最后了吧，哈哈哈。”
冷冰冰（镜中月）:在吗？
冷冰冰（镜中月）:到家了吗？
冷冰冰（镜中月）:听沈清梧说联系不上你。是手机没电了吗？
冷冰冰（镜中月）:看到消息记得报个平安。
“妈呀！陈镜宇居然给我发消息？关心我？”
看完消息后，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男神在担心我，可几秒以后，内心的恶魔就说出了惨淡的现实。
还用了我刚刚的经典语录。
“这算哪门子关心？换做是别人，他也会这样做的。”
我突然发现，我给他的备注还停留在一开始的印象。
他的网名是镜中月，不得不说，这个名字有点一言难尽，有点像父母辈会取的名字。
不过镜字倒是和他名字重了。
月？难道有什么特殊含义？
会不会有人的名字叫水中花啊？
思绪像被大风使劲吹着似的，一下子就飘远了，差点忘了正事。
“不好意思啊！QQ没开提醒，之前也没看消息。我已经安全到家啦！”
我在对话窗口来来回回删减了好几次，最终发出了这句话。
发完后，对面没有动静，我退出了他的窗口，开始看清梧发的消息。
最后一条的前面几乎都是“林杳瑶，快回消息”这句话。
她居然就这样刷了99+。
没想到我从小到大第一次收到的99+，不是男孩子发的。
最后一条的内容则如下:
美少女清梧（舟舟の小女孩）:好你个林杳瑶，亏得老娘到处问你的消息，最后问到郑柏华才知道你俩一起回家。你居然和他在一起不回老娘消息！靠！等会看到消息好好给我认罪吧你！
我去！这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啊。
我来不及想，拼命在键盘上打着字，好像速度慢了点真的能丢了命。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认错就对了。
“错哪儿了？为什么不看手机，，是不是顾着和郑柏华单独相处去了！”
她秒回，这画风怎么有点不对啊……
“我不该不看手机。但那不是因为有郑柏华妈妈在吗？长辈面前不停玩手机是禁忌嘛，好歹人家送我回家。”
“借口！那么多消息轰炸，你听不见吗？”
“冤枉啊！我把QQ静音了，振动也关了。这真不是故意的qnq。”
话发出去的时候我心头一哽。
这个习惯，是因为郑柏华以前的随口一说。
那是偶然一次聊天，他又开始施展自以为无处安放的魅力。
“我喜欢把手机设成静音，振动也关掉。所以要是哪天你看到我秒回你消息，那只可能两种情况，我们有缘，或者......我正好在等你的消息。”刚一说完，就挑了个眉。
虽然是玩笑话，但我很认真听了。之后我的QQ消息就全设成了静音，振动也关了。
喜欢一个人，就是连他那些奇葩的习惯也试图模仿。不知不觉，这个习惯已经被我保留了那么久。
“你有毒吧？没事静音干嘛，还把振动关了？你在玩什么非主流游戏吗？”
“对不起，我改！马上改！”
像是历经多年，心里某处终于柔软起来。
“对了，刚刚联系不上你，我就发消息问了朱翊和陈镜宇看到你没，陈镜宇要了你的电话，所以他是不是给你打电话了”
“啊？”
没人和我打过电话啊。
“行了行了，不和你聊了。我要和舟舟打视频了。”
得嘞，重色轻友还是她在行。
与此同时，陈镜宇回了我。
冷冰冰（镜中月）:“没事。安全到家就行。”
冷冰冰（镜中月）:“沈清梧说你和郑柏华在一起，我们才算安心。”
冷冰冰（镜中月）:“以后还是时不时注意一下消息吧。”
看到陈镜宇的回复，我毫无察觉屏幕这边已经是咧起嘴角的我自己。
“嗯嗯嗯！好！我已经设置铃声提醒啦。”
不知道是不是得到公认男神的关心，所以飘了，消息发出去后我才开始思考语气是否太过熟络这个问题。
对面的人突然没了动静，不会是被我突然的熟络吓到了吧。
好几分钟后，和刚刚的一长串回复形成对比。
冷冰冰（镜中月）:“嗯。早点休息吧。”
我回了晚安，聊天就此中断。
那天晚上我睡得很熟，导致第二天完全起不来。
我妈从一大早就开始吵吵吵。
“林杳瑶！你还要睡多久？”
“林杳瑶，你还吃不吃早饭了？再不起来饭都冷了。你下午还要返校啊，别在那儿睡睡睡，就把一上午睡过去了。”
我在床上欲哭无泪，眉头不自觉皱起来，被子一拖把耳朵直接捂住。
“不起来是吧，非要我来拉你被子是吧？”
“啊——烦死了，知道了！”
一听到拉被子我就妥协了，我最讨厌的就是我妈来抢我被子，简直要命！
在家的时间就像是被人调了快进，不一会儿就到了下午。
“路上慢点啊。你是和郑同学一起吧？”
“是是是，我走了。”
我不耐烦回话后出了门。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越发容不下父母的唠叨，恨不得快快长大，成为一个真正的大人。
我刚出电梯，就给郑柏华发了一条消息。
“你到哪儿了？”
“你家楼下。”
他秒回，我前脚刚看完消息，后脚一走出单元门口，就看见了他。
他瞅了我一眼，像大哥命令小弟一样:“走吧。”
我和郑柏华刚到校门口，背后传来杜颦的一声喊。
“柏华，杳瑶！”
我俩齐刷刷转头，看见杜颦狂奔过来。
她跑到我们面前后呲牙笑了笑，看起来人畜无害，可我却从她眼神中读出了一丝敌意。
“你俩又一起来的啊？”
好像在小心翼翼打探着什么。
“这不很明显吗？”
郑柏华用一种自然而然的语气回答了她，我对着她嘿嘿假笑了一番。
然后她和我们顺路进了学校。
短短一截路程，却让我觉得长得可怕，杜颦走在我和郑柏华中间。
她已经宣誓过主权，她喜欢郑柏华，我往他俩旁边一站，多多少少有点尴尬。
走到分叉口时，郑柏华和我俩挥了挥手，就往男寝走了。
留下我和杜颦，一起往女寝走去。
“杳瑶，郑柏华现在……有喜欢的人吗？”本来安静的气氛，突然被旁边的人打断。
这我哪知道，只得顺着她想得到的答案回应。
“应该，没有吧。”
“那你知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啊？”
“呃……这个我真不知道。”
“好吧，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其实那天爬山，我给了他暗示。但我不知道他懂没懂……我说，我如果有喜欢的男孩子的笔记，一定可以成学霸。然后下山的时候，我暗示他回去把物理笔记发给我。结果……”
“嗯？”
“结果他没发。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有喜欢的女孩子了……或者是，他没懂我的意思？”
我没想到，杜颦那么直接就把这件事讲给了我，我和她的关系，好像没有熟到这个份上。
我不知道她告诉我的目的是什么，她以为郑柏华喜欢我吗？
但我知道她在等着我说一些能够安慰她的话，她想得到郑柏华还是有可能喜欢她的讯息。
尽管她可能也心知肚明，郑柏华的表现明摆着该是不喜欢。
可这一刻，我突然有点能够理解她。
多像当初的我。
摆在眼前的现实，却总以为有翻盘改写结局的可能。
“放心吧，郑柏华这人有时候情商低，可能他没懂吧，再等等吧。”
我不知道这样说，对她是好是坏，但起码我知道，现在的她，从来没想过要去管将来的一切，即便以后直接表白被拒，她现在也顾不上去考虑。
此刻，她只想听见这样的话。
这是她所有的希望，就像当初我竭尽所能去寻找郑柏华有可能喜欢我的小细节。
“你可算到了！老娘等你够久了！”
我和杜颦刚进寝室，清梧就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看着我。
然后她拉着我的行李，陪我一起收拾后去了教室。
到教室的路上，她居然没有八卦起昨天晚上的事，这让我很是意外。
进门时，我很快瞄见陈镜宇在低头看书，我走到座位上，他都没抬过头。
教室的座位慢慢坐满，吵吵闹闹没多久后，晚自习的铃声打响了。
Tina准时拿着一沓卷子走了进来，看样子逃不过一套定时训练了。
“你们玩也玩够了，该收心了。马上又要月考了，自己安排好复习，特别是理科类，要多做题。行了，我也不多说了，今天晚上还是老规矩，定时练。”
说完就把那沓英语卷子甩了下来。
我差点就忘了，还有月考。
尽管我早就在这样的大环境下麻木了太久，欣然接受了我一般般的成绩。
但我也明白，这并不意味着，我可以把学习当儿戏，可以麻木地成天想些乱七八糟的。
第二天一早，我像打了鸡血，没有赖床，而是早早拖着清梧到了教室。
“杳瑶，你今天没抽风吧？怎么都不赖床了？”
“清梧，我决定了，我要努力！你要监督我！”
“呃……这话你说多少次了？”
“哎呀！这次不一样！”
清梧扶额，敷衍着说了句好。
我真的开始很用功地学习，我开始工工整整一笔一划整理着笔记，一道一道抄写着错题。
整理完后还不忘赏心悦目欣赏一番，别的我不敢说，但我的笔记，那真不是吹的，我觉得可以直接拿去复印出书了。
字迹工整，重点突出，排版得当。
但要说月考，我心里还是没底。
总觉得差点什么。也许我潜意识里也意识到了，笔记再好看，效率却不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