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深山浓郁之中,夜晚会变得寂静,然后树干冷却下来。
除了树海上空偶尔飞过的妖魔,山好像死去了一样。
人们就在这样寂静的山林里行走了三天。
这日,刚刚吃完午饭启程,天空远远的传来闷闷的响声,然后一道紫光在蔚蓝无云的天际出现。
是闪电。
看到那道闪电,刚刚还朝前行进的人们立刻停了下来,直直看着天际,眼睛里全是惊恐。
连继礼叔他们的表情也变得惊恐。
只有她和阿利一无所知。
她听到人群里有人绝望的呢喃,“是厌夔……”
是真的绝望,连一丝的激昂和挣扎都没有。
轻轻的两个字和光一样让人绝望,没有人动作。
是继礼,继礼用不成声调的声音说,“快!把所有的布拿出来蒙住眼睛!”
说着他用不太稳的动作去够马背上的行李,然后把行李包袱什么的都抖开,动作慌乱,连吃的掉在落叶泥土的地上他也没有在意。
梨溪他们立刻醒悟过来,宰虎把马拴在树上,薛脸梨溪跟着拿下行李,虽然不知道他们惊恐什么,但她和阿利也跟着一起把所有的布都抖开。
“叠起来蒙住眼睛!快!”
那边马狡也说了同样的话,两人的声音动作惊醒了人们,纷纷动作了起来。
一时之间,惊恐,怒吼,不知所措的声音此起彼伏。山林瞬间变得嘈杂,所有人都在翻动行李。
马不知是因为人们的动作,还是被人们声音里的惊恐感染嘶鸣起来。
但人们已经顾不上安抚它了,只得把缰绳拴在树上——连这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不太情愿,抓起一张布把马的眼睛蒙起来,然后蒙自己的眼睛。
她和阿利叠起包袱的布蒙住眼睛,继礼说,“还要继续蒙,蒙得越厚越好!”
宰虎想把马的眼睛蒙上被继礼阻止了,“不用管它,你也快蹲下蒙住眼睛。”
知道马匹不是最重要的,宰虎就点头,蹲下拿布蒙住眼睛。
黑暗里,她听着继礼的话在地上摸到一块布,蒙在了眼睛上。
刚刚系上,她就感觉到有什么重重的落在他们身上。
是继礼抖开的帐篷铺在他们身上,然后让他们继续蒙,麻布衣服什么的都蒙在眼睛上。
他们听话的在厚重的帐篷下蒙着眼睛,继礼卷了一张布蒙在一匹马的眼睛上,另一匹顾不上了,然后他钻进帐篷里,找了黑暗地上的布蒙在眼睛上。
似乎没感觉到他们的急切,他说,“动作再快点!”
他们就听话的加快速度,在越来越深的黑暗里,她摸到了吃的也摸到了落叶。
见面前已经没有布了,她就停下了,听着继礼叔蒙眼睛。
除了继礼蒙眼睛的声音,她还听到外面传来一个怒吼,“别支帐篷了!来不及!”
似乎是有同伴想支起帐篷被他吼了,然后他看到了继礼的动作,用异常的声调说,“学他们!铺在身上!”
同嘈杂一起的是天际远远传来的闷响。
闷响正在一点一点的接近。
人们的声音也越来越惊恐,她甚至听到了沮丧,但持续不久又变得惊恐急迫。
在感觉到的黑暗狭小里,她没有问厌夔是什么。
从人们的惊恐里知道是让人们惊恐的妖魔就好了,是什么不重要。
但她没问,阿利问了出来,他也是第一次见到人们这么惊恐,从身体深处的惊恐。
所以他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妖魔让人们这么的恐惧。
“叔,厌夔是什么?”
继礼在蒙眼睛,想他可能没空回答,薛脸说,“一种光里的妖魔,看到厌夔的生物,不管是人还是动物,全都会失明。”
“为什么?”
“因为厌夔吃掉了他们的眼睛。”
“是吃眼睛的妖魔?”
“嗯。”
“原来是这样。”阿利明白了人们惊恐的原因。
但薛脸告诉他,人们不仅是因为会被吃掉眼睛惊恐,而是因为另一个妖魔。“人没了眼睛不会死,但同厌夔一起的还有名为英的妖魔,它会吃掉没有眼睛的人。”
因为厌夔会吃掉人的眼睛,所以没有人见过厌夔。
人们都猜厌夔应该是没有眼睛的,而英应该是无头的,厌夔站在英的身上,也有人猜想厌夔是一团光而英是光之后的黑暗,因为没有眼睛的人全都是在黑暗里被吞噬的。
但只是猜想,没有人见过厌夔和英。
但她好奇,厌夔会吃掉见到它的人的眼睛,英会吃掉失去眼睛的人,那人们又是怎么知道厌夔的呢?
似乎是知道她会疑惑,梨溪说,“张的王就是被厌夔吃掉了眼睛,但因为他是鸿运之人,所以他活了下来。”
才历一百五十七年,张王登山,在登山的时候看见了一道紫光。
紫光一点一点的接近,然后变成了强烈的白光,没有人知道那是妖魔,只是在白光之后人们的眼睛全都看不见了。
只听到了人们疑惑惊诧和惊恐的声音说自己眼睛看不见,然后瞬间这些声音就被一个巨大的轰鸣吞噬了,张王不知道人们死了,是后来过了很久他没有听到轰鸣又听到上空有妖魔飞过的声音才发现天黑了,而过去那么长的时间周围却没有一点声音,他才知道一起的七百多人都死了。
没有血腥味,没有尸体,什么都没有。
在后来他在黑暗走了很久到达昆仑成仙之后他才知道他没死是因为他是鸿运之人。
他成了仙,立国张,他的眼睛也不能视物,但因为他是仙,知百事,所以治国没有任何问题。
“张的王是一位仁慈的王,怕后人不知,他还画了妖魔画像的书发行,告知世人。”
于是人们知道了厌夔的存在。
但这本书里只有厌夔和英没有画像,只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