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府内堂,一人负手而立,此人重眉阔面,此人正是秦国公。此刻他一双虎眼似嗔似怒对着魏昌道:“你说李寻欢在醉仙楼喝酒?”
“是的,侯爷!他还替那掌柜交了租钱?”
“哦?他既知道你收租的事情,可曾还说道什么?”那人若有兴致的捋须问道。
“他还说……”
见魏昌那支吾的样子,他不耐烦道:“有什么尽管说,别吞吞吐吐!”
“他说只要他李寻欢在醉仙楼的一天,请秦国府的人不要打扰他的酒兴!”
秦国公听罢勃然大怒,一拍案板道:“好一个李寻欢,一个芝麻绿豆官,竟然藐视我秦国府!”
见秦国公震怒的样子,他又道:“我等退去之时,桂王也在场,想必是他和桂王有约。”
他人又轻捋胡须笑道:“如此就留不得他了,今日就新仇旧恨一起算!来人,给我去万利钱庄调派些好手,倘若李寻欢再出现,格杀勿论!记住要干净利落,不容有失!”
那人领命便退了下去。
次日李寻欢正在书房看书,书房正中挂着一副画,他凝视此画很久才道:“东边日出西边雨!却是有晴却也是无晴。看似太平的紫禁城,穷苦人家却依旧头顶重担,层层压榨。”
愈想愈觉心中沉闷,便又带着何聆儿寻着醉仙楼去了。
掌柜赶忙上前迎接道:“恩公快快快请进,今日客满,再晚一步可就没位置了!”
李寻欢笑道:“噢?想不到上次这么一折腾,如今这醉仙楼生意居然变的这么好了,可喜!可喜啊!”
“一切托恩公的福。”
“休提,休提!”李寻欢笑着摆手,然后也就径直寻了个空位坐下吩咐小二道:“还是老样子,菜随意,酒捡好的上!”
“好勒!李大相公稍等。”
酒菜上齐后,李寻欢又习惯的扫视了一下酒楼中的客人,总觉得这些人举止有些反常。这些人或坐或立,虽然衣着光鲜,可那手却是粗糙的很,而且手大部分是抚与怀中,或缩在袖间,最让他诧异的是这些人时不时还朝这边瞟上两眼。
自是这样的事他是见过不少,未待何聆儿动筷,他就端起酒杯笑道:“你且退到一边去,看来今天找李某喝酒的人不少。”
何聆儿也暗自纳闷的退了出去,而此时李寻欢端起酒杯道:“自我进屋,诸位就目光如炬的盯着李某,有何见教?”
话音刚落,这些人便掏起桌子底下的刀一跃而上,李寻欢也大拍案板,脚下一蹬,连人带椅向后退了开来。
那伙人见扑了个空又各执兵器飞奔过去,瞬间就把他围在墙角。
李寻欢端起手中酒杯饮尽笑道:“诸位兄台,却是为何?”
“给你送终!”其中一个手执短刀的汉子说道。
话音刚落,李寻欢掷杯一扔,那人便惨叫一声,双手捂住嘴巴,再看时,那酒杯已经塞入他嘴中,顺带打掉他几颗门牙。
李寻欢饶有心趣的打量这一伙人冷笑道:“我这个人最讨厌喝酒的时候有人出言不讳,各位与李某素昧平生,此时就此离去,犹时未晚!”
话音刚落,七八个杀手纵剑飞出,剑招奇快,李寻欢也不敢拖大,随即从椅子上翻身跃出在他们背后站定。
那几个杀手又转身欲刺,此时李寻欢手里已经多出了六把竹刀,眼中闪过一丝寒意道:“你们杀人也不事先也不打听我的名号,就算做了枉死鬼也怨不得别人。”
这七八个杀手也不理会那么多,转身便飞袭了过来。
“嗖……”
一阵清脆的声音,现场又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静,此时这些杀手连眼睛都没来得及闭,便笔直的从空中栽了下来。
余下一人欲破门而出,李寻欢飞起一脚将脚边的椅子踢至他的背部,那人便硬生生的从空中摔了下来。那人欲再起身,而李寻欢飞身赶到他面前,两根手指与鹰爪一般死死的锁住他的喉咙。
见此情形,赵聆儿和掌柜的也各自赶了过来。
“说!究竟是何人指派你过来的?”
“我——”那人挣扎的呜咽着。
李寻欢随即松开力道,正待那人开口时,却发现那人已经口吐鲜血,咬舌自尽了。
李寻欢好不失望,正欲起身,却发现桂王已经赶到,此刻正带着一帮锦衣卫将客栈包围了起来。
二人眼神对峙了一番,李寻欢笑道:“王爷好像来晚了。”
桂王查看一下尸体笑道:“寻欢兄果然好刀法,尽皆一刀封喉?”
“这帮杀手身法颇快,在下也是万不得已,剩下一人也已咬舌自尽了,想从这些人身上问出点什么,怕是不可能!”李寻欢抱着胳膊道。
“这帮人显然是训练过的死士,一旦失手,恐怕活着不如死掉的好,寻欢兄也不必懊恼。”
“噢?”李寻欢细思了一会又问道:“王爷怎么恰巧赶到这里?”
“适才我在街上巡视,正好接到府衙的线报,便带了几个人手匆匆赶来,幸好寻欢兄安然无恙。”
“如此有劳王爷了,今日心情欠佳,此地也不便久留,李某先行一步!”
“寻欢兄可自便,这里就交给本王。”
二人拱手作别后,李寻欢和赵聆儿就径直走向街去。
赵聆儿站在李寻欢面前惊魂未定道:“幸好公子爷让我闪的快,不然早被这帮人戳了几个窟窿!”
李寻欢拔开酒袋上的酒塞,一口咕噜下去,笑道:“他们是有备而来,可偏偏遇到我李寻欢!”
赵聆儿又觉事情蹊跷,又道:“依公子所见,究竟是何人要置公子于死地?”
李寻欢拍了拍肩膀道:“看来在这京城,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赵聆儿又不安道:“看来这醉仙楼以后还是少去的妙。”
李寻欢哈哈大笑道:“非但不能,以后还要多多去坐坐。既然对方对我起了杀心,那么去哪里岂不都一样?我李寻欢倒是有心等到这位仁兄自己送上门来!”
正言间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他们的思绪。
“哪里来的一对走路不带眼睛的人?敢阻我家小姐的轿子!”
李寻欢定睛一看,赶忙赔礼道:“适才言语之间有点忘情,未曾注意,望姑娘多多包涵!”
那丫头抬眼打量的李寻欢一眼,更是不答话,而此时轿内传来一阵悦耳的声音。
那声音很轻,却听得人酥到骨里,让人不禁想拨开轿帘。
“翠儿,休得无礼。”言毕一位身着绿袍淡衫的女子从轿中缓缓而出道,正是花抚月。
李寻欢仔细端详一番:那如月牙般的眉梢,一双微微上翘的凤眼,乌黑的眸子,额前也有淡淡的细丝在风中微微跳动。
四目相对一番,那女子又欠身行礼:“刚才翠儿一时言重,小女子这厢赔罪了!”
“无妨,本是我们有错在先,姑娘太客气了!”李寻欢扶她起来道。
两人又是一番打量,眼神交汇处,却是欲言又止,随即分了开来……
回到莳花楼抚月又轻疏妆发,那翠儿也在旁边打点,花抚月道:“适才那位先生不知何人?怎么我在这莳花楼这么久,却从来见过此人?”
“姑娘莫非对此人动了心?”
“胡说!我只是觉得他这个人有点特别。”
“奴婢不觉得他有什么过人之处,只不过一个喝的醉醺醺的小老头罢了!只不过那双眼睛一直盯着姑娘一直看,让人不舒服。”
“噢?”花抚月得意的笑着,又接着说道:“这就是此人的特别之处,他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这双眼睛不管对任何东西都不会丝毫避让,直入你的心怀。他的行为举止很慵懒,但是那双眼睛却时刻散发出一种稳重睿智的光芒,这个人肯定大有来头。”
这翠儿细思了一下道:“反正我是看不出,但是这个人的模样也算不召人厌,换作其他公子,早就脚步挪不动了。”
这花抚月听完点点头道:“我作一副此人的画像,你让下人四处打听一番,看看他究竟是何许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