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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西摩斯市的少女与警察

(泰拉瑞亚大陆,人类摩斯共和国,西摩斯市,久艾省内某地,公历6604年6月6日)

这里是西摩斯市久艾省,一座历史悠久的新兴工业城市。

今天天气晴朗,天上有几朵云在若无其事地飘着,阳光洒着大地,勾勒出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但是,在郊外的一栋茅草屋中,似乎不是怎么美好……

“小瑞,你……”一个坐着的男子低着头,仿佛不敢看直立在自己眼前的灰发少女一样,“我……”

“我不要!”灰发少女抬起头,对着她的父亲喊道,“我要上学!马上就要……”

“不行!!”男子突然吼道,让他消瘦的女儿吓了一跳,她往后退了一步,“这季闪烁根欠收,市政府又调高了税率,我们家里已经……”他又低下了头,继续说道,“我已经跟你的班主任说过了,他同意你辍学……”

“孩儿他爸!你起码让瑞拉杰读完初中啊……”一旁,坐着的一个白发女子抖抖颤颤地说道,“她才十四岁,没有学历……”

“不行!交了她哥哥的大学学费,我们连升学考试的钱都……”男子猛地转过了头,盯着他的妻子,“能借的钱已经借了个遍,银行贷款都上了,现在家里连一个铜币都拿不出来了!”

说完,他掉回头,看着眼眶边上已经有泪珠挂着的瑞拉杰,慢慢的说道,“总之,小瑞,现在去收拾收拾,明天一早就起来赶路,去省城打工。”

“是。”她转过了头,深灰色的头发如同裙摆一样飘了起来,透过头发丝的间隙,可以清楚地看见她脸上挂着的泪痕……

等到瑞拉杰走出去,那个女子叹了口气,看向她的丈夫。

“瑞拉杰能力不够啊……她本来就没有什么目标,也不会什么东西,甚至不会照顾自己……”她慢慢把脸也转了过来,灰色的瞳仁和她的女儿一模一样,“现在去省城打工,那还不被欺负死!城里危险多,她能对付的过来吗?”

“无所谓了,当初就……唉!”他使劲摇了摇头,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罢了,既然她出生在我们家里,那我们就必须养她到成年。现在既然我们没钱了,那就只能靠她自己了……就算饿死了,也算是给我们家……”

“你说什么话呢?女孩子就不是人吗?”他的妻子猛地睁开了自己昏花的眼睛,盯着他,“不过……”

“她现在的确是没什么能力,但是……”他拿起了旁边的一本蓝色的户口本,使劲扔到一边,“女孩子的适应力是最强的,但愿这段打工经历能让她成长吧……帮她找好工作,联系好住处,就算是我们能做的一切了吧……”

另一边,瑞拉杰正在慢慢地把她的几样简单的物品收入背包。她的深灰色头发轻轻颤抖着,脸下方的地面上,慢慢糊上了几点水斑……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她哽咽着自言自语,“可恶……”

(第二天,路上)

正如晴天娃娃所预测的那样,这一天的天气晴朗无比,甚至比昨天还要晴朗。大大的太阳照耀着地面,满地都是一片夏天的金黄。

但是,即使是如此的阳光明媚,还是照不进一个正在路上慢慢走着的少女的内心。

她的脸被隐藏在阴影中,如果从正面看,她那深灰色的头发和灰色的瞳孔使她整个人看上去阴沉沉的。面部的表情——毫无笑容,嘴角朝下,头微微低着,眼睛毫无生气地看向地面,直截了当地勾勒出了她的自卑和内向。

这就是我们的女主角:瑞拉杰·希立菲·格拉米(以下简称瑞拉杰)。一个梳着深灰色直发,有一点点刘海,但不多的女孩。

大部分头发被她梳到了耳后,但因为她一直垂头走路,有几条头发丝也跑到了耳前,挂在脸旁。

一件破旧的,补过许多回的,已经看不出什么颜色的男式衬衫被挂在她那已经开始发育的身体上。虽然胸部几乎没有,但还是能看出一点女孩子的样子的。腿上,一件几乎是由杂色补丁构成的牛仔裤勒着她。唯一还算看得上眼的,是那双黑色的鞋子——很新,昨天才换上的。但是,改变不了这是一银币五双的地摊货的事实。

一路上,景色很美,两旁金黄色的麦田在阳光的映衬下反射出美丽的颜色,可是,她没有心情欣赏,也没有时间欣赏——自己要在一天之内赶到省城。

她的衣服是哥哥的,她的裤子是哥哥的,她的鞋子是父亲给哥哥买的时候顺便买的,似乎全身上下,也就内衣裤不是哥哥的了吧。

想到这个,不争气的泪水又掉了下来——自己凭什么只能用他剩下来的东西!此刻的她相当痛恨自己的哥哥——那个不愿打工的,抢走自己上学机会的哥哥。

她用余光瞥到了一道长椅,就坐了下来。感到腹中有些饥饿的她拉开了背包的拉链,从中抽出一张薄薄的面饼,干巴巴地就啃了一口。她用整齐的白牙咬断面饼之后,就闭上嘴,双眼看着这些毫无滋味的食物,慢慢咀嚼起来。

“呐,请问我能坐到您的旁边的吗,小姐?”一个让人听着很舒服的男声从她身前传来,这个声音中,有着少年变声之后的粗糙,也有着坚强的英气——肯定是个很帅的男孩子!她赶忙抬起头,说实话,她一点和异性接触的心都没有——自卑心理让她觉得自己谁都配不上。但是,他还是被眼前的少年吸引了……

这个少年有着一头淡紫灰色的头发,浅褐色的,其中透着一点点刚毅的瞳仁。周正的,透出英气的五官和衣服下面若隐若现的肌肉又给他增添了几分帅气。他刚一出场,就吸引了瑞拉杰。

“当……当然可以!”她忙往左边退了退,显出一副很奇怪的样子。那个少年用怪异的眼神看了她一两眼,就自然地坐在了她旁边,双手抱到了脑勺后面,翘起了二郎腿。

“什么吗,这么没教养……”她看着他伸过来的,翘起的脚,忍不住往左又退了一点。那个少年仿佛注意到了这一点,赶忙放下了翘着的二郎腿,“对不起……”

她没有回答他,草草两口啃完饼,重新背起背包,就站起来走了。

“这个男的好讨厌啊……”她自言自语道,一边用眼珠斜看着后方,然后重新低头看着地面,“算了,这么帅的,我肯定配不上……”

(长椅上)

“我又惹着女孩子生气了吗……”他自言自语道,一边理了理自己松开的领口,“看她的样子,好自卑啊……如果乐观一点,肯定挺好看的吧……”

他的名字是伊斯坦布尔·艾菲斯·伊尔布兰斯,刚刚从低级警校毕业出去,准备去省城任职,当公安巡警。

很显然,他的一个无意识动作让瑞拉杰不高兴了,不过他也没有过多在意,毕竟自己又不认识她,下回在公民面前注意一点形象就行了。

“好了,歇好了,该走了……”说罢,他站了起来,朝着省城的方向走去……

(过了一小时,瑞拉杰这边)

“啊……走了好久啊,好渴啊……”瑞拉杰自言自语道,一边观察着四周,“早知道就带几瓶水了……”

她现在是真的口干舌燥,嘴里的舌头表面有一种麻麻的感觉,恨不得像狗一样伸出来才好。剧烈的阳光晒得她眼花缭乱,汗水直冒。现在可是西摩斯市的夏天啊,温度四十多度不是吹的……

汗水滴在地上,但马上就被阳光晒干。她捋了一下跑到脸前的头发,抬头看着万里无云的蓝天,叹了口气。

谁能给她口水喝啊……汗水顺着她的头发淌下,衣服不透气,让她感觉闷闷的,仿佛随时会中暑一般,眼花缭乱简直成了真的。

这个时候,一个乘着透明液体的玻璃瓶子被不知道什么东西递到了她的跟前。在极度干渴的情况下,她看都没看就一把抢了过来,直接就把里面的水往嘴里倒。

清凉的液体顺着她的喉咙灌了下去,仿佛给了她新的生机,但是……

直到喝到底为止,她终于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想确定一下是谁递给她的水。谁知,刚一看到他的脸,她就顿住了……

是刚才那个少年!他微微笑着,伸手接过了空瓶子,塞进包里。

“记住了,陌生人递的水不能随便喝。”他慢慢说道,指着自己的脸,“如果加了什么迷药,说不定你就成了他的玩具了。”

她顿了两下,刚才的水中,好像确实有什么别的味道!想到这个,她顿时下意识般地后退了一两步,警惕地盯着他。

“我你不用怕,我只是加了点盐。”他闭上一只眼睛,笑着说道,“放心,我是好人,一个值得你信任的人。我叫伊斯坦布尔,你呢?”

“我……叫瑞拉杰……”她低下头,不敢看他,“瑞拉杰·希立菲·格拉米……”

她的脚突然踩到了一坨什么东西,感受到这种黏糊糊的感受,她调过了头,看到了一坨绿色的,类似于果冻的东西。她正欲抬脚,这东西却突然跳起,把她顶了个翻!

她跌坐在地上,惊恐地看着这坨活的东西,正欲逃跑,那个少年却飞身越到她的身前,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把反射着蓝光的匕首,一下刺穿了这东西。直到它停止了蠕动为止。

“呼,危险解除……”他看着这坨东西慢慢消失,捡起了几个掉落的凝胶和铜币,“真是的,绿色史莱姆到处生成……”

“谢谢您救了我……”瑞拉杰站了起来,害羞地看向一边,“话说您怎么会有匕首?”

“我是警察啊!”他一边旋转着插回匕首,一边用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证件,“伊斯坦布尔·艾菲斯·伊尔布兰斯,公安巡警,警员,只是因为刚刚毕业,还没换上制服而已……”

“好帅……”瑞拉杰只是直直地盯着他,“那个……”

“天色有点晚了,您一个小姑娘在外面不安全,我把您送回家吧,小姐……”伊斯坦布尔看了看天空,却在低头时看见了满脸阴沉的瑞拉杰,“额,您怎么了小姐……”

瑞拉杰正心里憋了一堆气没地方出,就干脆一口气全对着他吐了出来。全程,伊斯坦布尔都认真地听着。

“所以我现在无家可回……”她一次性说完了,然后就气喘吁吁,泪水在她眼中打转。

“是这样啊……”伊斯坦布尔看向蓝蓝的天空,像很没底地说道,“所以,小姐,恕我直言,你这样好丑……”

所以说伊斯坦布尔不会讨女孩子开心呢?听到这句话,瑞拉杰猛地抬起了头,眼神一下子变得锐利地起来。这一下居然把伊斯坦布尔惊得后退了几步,“额……不是……我是说,你不适合阴沉着脸,如果笑起来,乐观起来,肯定会漂亮很多……”

“是这样吗……”她低下了眼睛,重新看着地面,“是这样吗?”她重新抬起头。嘴角自然地抬起,眼角也弯了下去,做出了一份轻松微笑的样子。

看着她灿烂的微笑,伊斯坦布尔竟一时间被果然变漂亮了的她吸引了,可惜,过了不到一两秒,他就脱离了出来。

“对,就是这样,你这样看上去漂亮多了。”他对着瑞拉杰竖起了大拇指,“对待这些事情,何必用悲观的心情去面对呢?愁眉苦脸地过每一天不会有什么好处,不如敞开心扉,用自己的快乐去迎接新的世界!”

说完,他就闭上了嘴,静静观察着瑞拉杰。他知道这种辍学少女的内心感受,也知道自己一句话肯定不可能改变她什么,但是,他突然也想用自己的努力,帮助她成长……

说实话,能在这个地方遇到他,是瑞拉杰一辈子的幸运——她自己后来也亲口承认了。

她会有怎样的反应呢?反正他和她都不知道,接下来的一年里,他们会有着怎样的共同经历……

他们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瑞拉杰把脸藏在头发造成的阴影里,而伊斯坦布尔则等着她的回答。

“说的倒是容易。”她把目光偏向一边,用她能达到的最低沉的声音说道,“乐观……快乐……是这么容易的事情吗?世界都是悲伤的,我怎么可能乐观起来……”

“那是因为你用自己悲观的心情去看这个世界,世界也不会把它乐观的一面展示给你。”他背过头去,望向逐渐下沉的太阳,“罢了……你自己慢慢领悟吧。现在离省城不远了,要不我送您去吧。”

“诶?”她惊道,“可以吗?”

“当然,而且我也顺路。”他回过头来,重新看向瑞拉杰,“还有,记住我说的,你微笑起来很好看。呐,我们走吧,格拉米小姐。”

“警察先生?”她一时间忘记了伊斯坦布尔的名字,所以这样称呼道,“省城不是应该往左走吗……”

现在的他们在一个岔路口,伊斯坦布尔的眉头皱了皱,“小姐,往左走会到省级公路,一直走下去能到市中心。但是省城的确是往右走……”

“啊……”她的脸红了红,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是我记错了……”

说罢,她就随着伊斯坦布尔去了。说实话,她还不是很信任伊斯坦布尔,但既然是警察,那应该没问题吧……

一边走着,她一边思考着伊斯坦布尔刚才的话,“我笑起来……很好看?”想到这个,她的脸又红了红——这是她第一次被异性夸赞好看!

“那好吧,那就笑起来吧……”想着,她尝试着调控脸部肌肉,做到自然的微笑。

伊斯坦布尔不时回头看看她,看着正在努力调控面部表情而显得有些滑稽的瑞拉杰,他满意地笑了笑。

学会职业假笑,是成长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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