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苏家的那次出行,起初的盘算是要开展一次野外探险!
话说那一天,天气晴好,烈日炎炎,苏浩青、范家瑜两口子带着一双儿女,沿着一条溪瀑冲刷的洼地,穿行在一片老林里。头顶,骄阳刺目;林中,清新静谧。苏浩青偶尔会指着某个高处,那里曾经溪落成瀑。苏依慧小女儿状地多动,不时地拉起一个枝头,这是一种秋后宜采的药材,果壳可入药;那是一种叶汁药,磨碎涂敷、解毒消炎。苏依诚一会儿拽一下小英的耳朵,一会儿又抚一抚小猛的额头,似乎远处有什么动静。在苏依诚的指挥下,小英和小猛在四周纵跳奔跑,游击警戒。
一路上,小英、小猛时有捕获,几只山间的鼠类已做了美餐,裹入它们的腹中。苏浩青刚扫了一眼小猛嘴角上的血迹,小英赶紧扑过去,替小猛舔舐干净。
两个多小时后,在感觉家人稍显疲累的时候,苏浩青驻足停了下来,提议大家稍息,这是一块地势很高的地界儿,右前方有一股细流。一家人清洗了手脸后,开始分享携带的饮食。歇下来没一会儿,却见苏依诚在几十米外,带着一副惊异的表情,扭过头朝着父亲他们招手示意,似乎发现了什么。苏浩青、范家瑜赶过去查看一番后,断定这里曾经是一条古道,虽年代之久远估不出来,但可以肯定其足够地古老。
古道上面已经被上百年生的灌木、乔木所覆盖,还有因自然变迁堆积的无数落石,石缝中沉积着泥质钙化类的物质。结合此处地理位置和原始地质结构变化情况,在极个别部位,还是能辨析出几丝被掩藏的人文痕迹来。
此时,天依然是骄阳四射,苏浩青甄选之后,在一处较简单的部位,用铲子清理了浅薄的覆盖层,最终还原了一小段二尺来宽的古道。古道跨过右前侧的细流、指向了五六十米外的一处峭壁,那是一堵足有百米高的峭壁。苏依诚及时梳理了就地的环境信息,峭壁呈东西走向,笔直耸起,处在他们立足处的正南方。与峭壁接连的两侧,山石林立、落差起伏较大,以立足点为圆心,地貌如半圆一样围住了他们。
古道通向那儿,会是一个什么所在?此时,一家人对古道所承载的人文信息充满了遐想!
苏浩青把小英、小猛也喊了过来,他提议,顺着古道去前面的峭壁下勘探一番。然而,面前这段路却异常地艰难,披荆斩棘不说,四周的环境愈发地陌生了起来,苔藓类植物愈加厚重,蕨类植物越来越多,踩上去给人的感觉是走到了湿地中,连身旁算不得粗壮的树干上也布满了厚重的苔藓。这期间,小英和小猛也比先前安静了许多,它们闷着头在荆棘中穿来穿去,接应着四位主人。
范家瑜和苏浩青夫妻俩身体强健,他们乐于运动,日常无猜,趣好相投,多年来相互扶持,在人生的路上不断收获着倾心和默契。苏依诚在前面开路,苏浩青替妻子、女儿拨开枝杈,范家瑜眼看很快就到峭壁下面了,就提醒苏依慧赶紧跟上来。
真应了那一句“事出无常必有妖!”一度远看是藏青色的峭壁,靠近后却变成了赤红。就在一家人围上来想探个究竟的时候,苏依诚踩到了一个乌黑发透的圆球,约莫有拳头大小,他刚一捡起,就听小英、小猛突然骚动地吼叫了起来,苏依诚虽够机警,也只说了一句“太怪了!”苏浩青、范家瑜、苏依慧尚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来。
此一刻,此一地,天气却在眨眼间发生了颠覆性地幻化,乌云遮天蔽日,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地理环境在极短时间里已是改天换地,古树、古溪、古地一瞬而现。
苏浩清声由心发“海市蜃楼!”
四口人和两条狗,就像被什么看不见的力量托了起来,托起的刹那,那个峭壁之下发出了一团绚丽多彩的万丈光芒。苏家被一股力量托升着,在高空,他们发现身下所熟知和热爱的大地,原本的样貌已被神奇地抹去了一般,看到了一幅震撼而别样的景象。但无论怎么改变,这片古老的大地仍然可以辨识,她的根基并没有变,熟悉的表里山河依然在,只觉得气势盛极,一条边河——黄河万马奔腾,一条内河——汾河汹涌澎拜,两条山——太行、吕梁龙蟠虎踞,两河两山都在,曲曲延延地镶嵌在大地上。
苏浩青感觉不到风,却听见了大河之声声震云霄,他感觉自己在飞。作为一名彻底的唯物主义者,此情此景,他仍保持着一份庄重的泰然。他疑惑着,“这是走进了虚幻里?步入了海市蜃楼吗?”苏浩清咬着舌尖,有点疼!一切又显得如此真实,他搞不清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能不能安然地落下来。他只是一心想着宽慰妻子和儿女,别狂躁、别害怕,一家人还在一起。苏浩青一边揽住范家瑜,一边拽着苏依慧;苏依诚左胳膊搭着小英,右胳膊搭着小猛;他们抱紧了随身的物品,在飞翔。
看着脚下那故土的两翼,苏浩青清楚他们正向着南飞。俯瞰大地,这是一个充满绮丽、多姿、神秘的大自然。目之可及,到处都是树木林立,只有在水域、坡地沟棱附近才会略显得稀疏一些。大地上有稀稀拉拉的、被森林分割成的几百块田地,汾河沿岸还有数不清的支流、湖泊,汾河真大呀,在由南折向西去的地方竟然有二十几里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