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吹来，花香四溢。
而占据她周身的，却是男人身上的檀香，和不经意间，拂过脸侧的温热气息，他的手搭在她肩上，就似半搂着她一般暧昧。
江月的呼吸有些急促，僵着身体，连小猫来回蹭她，都有些无动于衷。
江月的脑中，重复着他的话。
傅函又笑了声，走到她正跟前，蹲下后刚好与她齐平，她的视线避无可避。
她的脸侧有一缕头发，被风吹起，正冲着他张牙舞爪，傅函勾唇，轻轻的将那缕头发别到她的耳后，眼神专注得不像话。
免不了的，傅函的手指触碰到江月的脸颊和耳廓，轻轻的拂过，留下一片灼热。
江月的脸和耳朵，都像充了血一样。
傅函的眼睛暗了暗，故意凑近了些，注视着江月的眼睛，道：“今日提亲，下月初三完婚，夫人认为……如何？”
暗色的瞳眸，藏着无数情丝，缠绵交织，江月的心漏跳了一拍，愣愣点了点头。
略显蠢萌，可爱得紧。
“喵呜！喵呜！！”
小猫的叫声有些凄异，江月回神，连忙去哄怀里的小猫，顺便抱着猫，跑了。
小月儿落荒而逃……
傅函看着她背影，喉结滚了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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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下旨，册封江月亡母楚绯烟为一品夫人，赦江月无罪，封望舒郡主，赐了许多金银珠宝，一抬又一抬……
江家人都惊异十分。
江映雪更甚，傅函才刚回来，皇上就赦了江月，甚至封赏，莫非此中出了什么变故，江月没死，还遇见了赴京的傅函？
金玉颜在旁看着，眼睛拂过院子里的赏赐，娇笑：“听闻令妹三日前丧命，皇上这般举动，倒也是有些无厘头。”
寻常人是不会想到傅函的，可偏偏江映雪知道傅函和江月的前尘，忍不住心惊。
要是，要是江月没死，该怎么办？
那自己做的一切，就都付诸东流了……
江映雪的身形虚晃了一下，扶着春及，勉强站稳，有气无力的说：“今日身体略有些不适……我们改日再叙。”
金玉颜见她面色发白，嘱咐了几句好好休息，也不再多做叨扰，带着丫鬟走了。
江映雪手上用劲，掐的春及有些疼。
“走，去花榭！”
声音中带着狠意，春及的眼里闪着泪花，死死咬着唇：“是……”
花榭是韦氏的住处，韦氏是官宦之女，于勾心斗角之事，早已融会贯通。
母亲若出手，就算傅函再喜欢江月，也会落得跟楚绯烟一样的下场！
江映雪扬起一抹瘆人的笑。
傅函是她看上的人，谁也不能和她抢！
花榭是江府最安静的地方，敲木鱼和诵经的声音隐隐传来，整个院子里，不见春色，来来往往都是尼姑装扮的人。
韦氏已经休整了五年。
这五年来，不问凡俗事，不惹世中人，诵经打坐，寒来暑往，皆是如此。
江映雪期间也来过，只是母亲回她的只有一句：“一切随缘，难得自在。”
江映雪握紧了拳。
说白了，不就是不想管她了吗？
她倒想知道，她的母亲，到底能冷到什么程度，她现在，可是今非昔比……
江映雪凭着记忆来到佛堂。
“施主，你不能进去。”
江映雪道：“我是她的女儿，难道我连见自己母亲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施主……”
佛堂里，光线昏暗，正位上供奉着一尊纯金的佛像，她跪在蒲草上，虔心讼着佛经，一下下敲着木鱼，拨着佛珠……
香火缭缭，烟灰一点点掉落。
她法号净莲，皈依佛门五年，受佛法熏陶，心如止水……
师父停下诵经，叹了声：“净莲，你的心乱了，留恋凡俗，终不得大道。”
净莲垂眸，双手合十，向师父行了个礼，说：“师父，仅此一次……”
“去吧，凡尘俗愿，终不过虚妄，执着一时，后悔三生，净莲，莫忘莫忘……”
净莲起身：“是，师父。”
那扇门开了，江映雪看着她，她一身灰蓝色直缀，戴着佛珠，淡漠如洗。
净莲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请随贫尼去堂屋，佛堂是清净之地，施主还是莫要扰了佛祖的安宁。”
江映雪看着她，微微哽咽：“你……难道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净莲怔了怔：“人世八苦，皆是执念，皆是虚妄，愿施主随缘自在。”
她愿她，放下。
“可我执念深重，求不得，放不下，”江映雪看向她，说出了那个秘密：“……我和他，是孽缘，可是至少有缘，不是吗？”
净莲微讶：“这件事，可有他人知道？”
净莲的神色，也只是多了一抹惊讶，没有江映雪预想的那么多彩。
江映雪摇了摇头。
官家女子，权衡利弊。
净莲带着江映雪去往堂屋。
花榭依旧是幼时记忆中的模样，没有多大变化，只是少了些人气。
净莲高坐，看着她时，带着母亲的威严，以及这些年来练就的清冷之气。
净莲阖目：“什么时候的事了？”
江映雪恍惚，老实道：“四年前的事，当时傅函只是军中小吏。”
四年前啊……
净莲睁开了眼，是她皈依佛门的第二年。
“为了气我，还是向我示威？”
江映雪不语，跪在地上，紧抓着膝上的衣服，低眉垂首，咬着绛唇。
净莲冷笑：“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女孩子要自尊自爱，你记在心里了吗？你要是记着了，就不会犯下……”
“你管我了吗？”
江映雪抬头：“你管我了吗？”
净莲看着她眼中的莹莹水光，怔了怔，心下懊恼，是自己语气重了些。
江映雪轻笑声，别过头，不让眼泪流下，只是声音却染上了哽咽：“我不是没有找过你，那时，我来了一次，可是被拦了下来。”
“一个月后，我让春及过来，可是她只带回了你的一句话：一切随缘，难得自在。”
“母亲，我随缘了啊，但只可惜，是场孽缘，并非难得自在，而是自在难得……”
净莲如鲠在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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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省略号那，是省略了一些的，你们可以自行脑补，这秘密其实，挺显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