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和江映雪来了左府,江酬放心不下,便也跟着来了,谁知一进门就看见了横躺在院中的尸体,那张脸,赫然就是左轻裕。
“啊!”
江映雪惊呼一声,她是江家娇生惯养出来的大小姐,从未见过尸体,更何况还是如此猥琐的尸体,那表情,真是淫荡污秽!
江酬面色苍白,稳了稳步子。
“不知左兄叫犬女来,所为何事?令公子这,是发生了什么吗?”
江月看到寺卿手里的簪子和一角衣服,心中便已了然,昨夜天色昏暗,没能看清那根簪子,那不正是自己的?
左以虔:“牛掌柜,那簪子的买主可是这两位姑娘中的一个?”
牛掌柜向她们望去,看到江映雪时摇了摇头,转而看向江月,眼蓦的亮起:“大人,是她!就是她,买簪子的那个人!”
左以虔蹙眉,这么一说的话,那一角衣服那么像江月昨日的嫁衣便也说通了。
左以虔:“来人,把江月拿下!”
左府的侍卫闻声就把江月围住了,其中有两个就要上前去押下江月。
左轻尘这时出声了,说:“等等。父亲,簪子可以仿制,衣服可以照做,若仅凭此二件物品便要定罪,恐怕......”
刘淮也出声道:“这两件东西确实无法定罪,物可栽赃陷害,还需查明。”
左以虔:“那好,先退下罢。”
寺卿转过身,走到江月跟前,温和的笑了笑:“江姑娘,在下有几个问题,还望江姑娘如实回答。”
江月的手心沁满了汗,看着寺卿微微一笑,稳了稳心神,道:“那是自然。”
微微偏了偏目光,看到左轻尘,江月的心再次悸动了起来,他刚刚在帮她解围……
寺卿见江月的目光望向左轻尘,了然一笑,问道:“江姑娘,昨晚戌时,二公子休妻,你出了左府后,可有去往别处?抑或是,遇见大公子?”
江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若说不曾遇见,可是证据就在此处,被查到,还不如坦荡承认。
可是……
江月看向左轻尘,他正望着她,眼神淡淡的,但却清澈见底,满满全是信任。
大公子虽不是她杀的,但是所有的证据,都会指向她一人,到时“证据凿凿”,她该如何洗清冤屈?
那时,他还会信她吗?
江月犹豫之际,刘淮眯了眯眼,像是探究到什么了,轻笑一声,仍旧温和的说:“江姑娘不愿回答便也罢了。”
继而转过身,看向左以虔,道:“大人,烦请唤来大公子的随从,由下官询问一番。”
江月攥紧了手心。
昨夜虽只有左轻裕一人,但是他的随从知不知道左轻裕的去向,还尚未可知。
“凶手是何方神圣,一问便知!”
江映雪已经从那不堪入目的尸体中缓了过来,她垂着眸子,捏着手帕。
向着身旁的丫鬟低语:“回府,到月阁把江月的首饰盒拿过来。”
一会儿,总要用上的……
眼看着那人就要回京了,他对江月的执着,绝对会误了自己的计划,到时诀儿就真的,没名没分了……
她,决不允许!
江映雪盯着江月的背影,眼尾微微上挑,透着丝丝的寒意,阴狠邪戾。
这次机会,是江月自己疏忽了。
自始至终都怨不得她这般落井下石……
待随从来了之后,刘淮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只一眼便教江月不寒而栗,有些冷,但更多的是洞悉人心的寒。
随从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眼神不时地飘向左轻裕的尸体,脸色发白。
刘淮笑了笑。
“昨夜戌时,大公子外出,你可跟着?”
随从当即一哆嗦,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的真的不知,昨日江姑娘走了之后,公子便说:府中无趣,出去找乐子。还教小人不要跟着,哪知,哪知公子他,一去不返了……”
左轻裕好色,全城皆知,所谓找乐子,无非就是流连花楼,但若是结合时间来看,便有另一番意思了……
江映雪此时出声。
“你这奴才,休得妄言,左公子的死,断与她没有分毫关系,昨日我还见这只簪子了,我已差人去拿首饰盒,届时便知。”
江月心下冷笑,这看似为她出头的援手,实际是促使她跌入深渊的阴谋。
她望向左轻尘,看见他腰间挂着的鲜翠欲滴的翡翠,怔了怔,入京以来,她从未见过他佩戴这块翡翠玉佩。
她以为,这玉佩和约定都不作数了。
她以为,他和她一样,忘了他们过去的点点滴滴……
目光缓缓向上移,看见一张温润如三月春风般的面容,那双眸子如墨,点缀着些些寒星,眉头微蹙,似在思考,似在疑虑,总归不再是从前。
忘了也就忘了,散了也便散了。
就当从前记忆中的他,不复生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