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的牢房中乌烟瘴气,江月进去的时候,那的牢头还在喝酒划拳,牢房虽大,却没有几个人,见她进来,都抓着牢门张望。
江月看着那一张张骨瘦如柴却神色癫狂的脸,步子顿了顿。
冷不防被人推了一下,牢头有些不耐烦,说:“快点!别耽误老子的事儿!”
江月神色淡然的继续走。
进了这的人,有几个是正常的?不都是因为杀了人,所以才被抓了?
牢房的虫子和老鼠有些多,空气中全是异味,既有囚犯身上的,还有馊饭的臭。
江月找了一个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进牢房,她还是第一次......
“是来人了吗?”
从隔壁的牢房里传来一个轻柔的声音,像纯洁的花儿一样,干净不染。
江月不自觉的转过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那个小女孩坐在一小点的阳光下,头发像金子一样,在阳光下闪耀着,她的鼻梁很高,皮肤很白,粉嫩的唇微张。
视线最终落在了女孩的眼睛上,那是让人无法忽视的......空洞!
原本应该像蓝宝石一样璀璨的眸子蒙上了一层灰雾,变得有些沉暗。
女孩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白皙的手抓紧了胳膊,像是在寻求庇佑。
“你怎么不说话......”
江月的心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女孩垂下头,她没有哭,只是又向阳光照下的地方偏了偏,喃喃自语:“一个人......”
她很向往阳光......
江月看了她良久,犹犹豫豫地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望向她这个方向,眼神没有聚焦,有些迷茫又有些欣喜:“索安,我叫索安。”
“我叫江月,你不是中原人吧?你的样子也不像是西域来的,你......”
索安偏了偏头,眼中迷茫更甚:“我不知道...我的样子,很奇怪吗...我长什么样子......”
“没,很好看。”
江月看向索安的眼神变得复杂,这个女孩对于一切都是迷茫的......
索安像是想到了开心的事:“我的母亲也这样说过,她是最好的人了。她说过,每个人的外表都是天赐的,本无美丑之分,只要一个人善良,她总会被人欢喜。可我......”
索安变得有些悲伤,又说:“可我,从小时开始,就没有见过一个人,一朵花,甚至一片叶子。我的人生只有黑色,我想看看母亲曾与我描绘过的云海,苍穹,山川......”
江月说:“会有机会的,失明...总会有办法救治的,你会看到你想看的。”
索安笑了,她的笑容很干净,像梨花开满一树,有着冰肌玉骨,也不失温暖柔和。
“江月姐姐,天是什么颜色的啊?”
“它是蓝色的,既是天的颜色也是水的颜色,它能够容纳万物,以致海阔天空,是最安静最美丽的颜色。”
“那...草木呢?它们的颜色是充满希望的吧?就像‘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一样。”
“是的,草木是充满希望的绿色,它象征的,同样也是生命,生生不息。”
“母亲说,花是世上最美的,我想,它也一定是有着伟大象征的绿色吧?”
“不,花是姹紫嫣红的,有许多种颜色,每一种花,都有着不同的象征。”
“阳光,阳光是什么颜色的?它真的好温暖,让人不由自主的靠近。”
“金色的,就像你的头发一样,很绚丽。”
索安摸了摸自己柔顺的长发,眼神中又有了几分迷茫,为何不一样......
金色呵,
阳光的金色何时也变得冷漠了?
是什么变了呢?
是时间变了吧......
快到了,要与人世分别的时候了。
索安微微压着自己的心口,笑了笑。
她也算是在有生之年,看过了世间万物,它们真的好美,好美......
午时到了。
牢头打开了隔壁的牢房,给索安上了枷锁,带着这个向往光明的女孩走了。
她走了,牢房安静了。
连着江月的心也变得空荡荡了。
他们享受着光明,却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勾心斗角上,从未在光明上停留。
他们把光明视为理所当然,从未想过,这个世上有人从来没有光明。
他们的光明,他们所谓的光明,其实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窃取的。
索安,愿你所见安宁,愿你一世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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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原本是没有索安这个角色的,后来不知道怎么的,突发奇想,就想构造一个向往光明的盲人,给女主进行一次思想的升华,也为后面女主的不争不抢,只愿享乐一世,光明一生奠定基础~~
盒饭已经领了两份了~不过莫得关系,作为一个作者,当然要多备几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