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苗疆,司徒月觉着马车徐行,拖拖拉拉,便让徐福自己驾车折回苗疆,自己策马前行,奔驰向前,风雨无惧,随心所欲,一人一剑一马行走于天地间。
行了月余,路道城镇越渐繁华,行至虞城附近,司徒月迟迟未进城,而是绕行于城,立于山顶,将虞城一览无余,只见城中,举目望去满街青楼画阁,绣户珠帘,金翠耀目,罗绮飘香,叫卖声巧笑声喋喋不绝于耳,管弦丝竹声于茶坊酒肆传来。
司徒月望着不远处,城中山丘已立满屋宇,那便是虞城城主府邸,与之不远处,低筹一等的便是司徒府。
看着这司徒府,司徒月不禁伤怀,自己从未在此常住,并无挂念之感,只是回想到自己母亲,堂堂雁荡山庄前庄主之女,原本能于江湖中择一良婿,一同除暴安良,行侠仗义,好不畅快,谁料会看上虞城司徒家独子,虽说司徒家钱财万贯,富可敌国,可司徒家又欲权势,背信弃义,再娶城主之女。
其中纠葛,司徒月不想了解,也不想理会,若是换作自己,只愿择一人便终其身,千金万两难换,权势滔天难改,爱一人便应矢志不渝,若权势金钱都能折其爱,那如此这般,真是可笑至极,还枉谈什么情爱。
待到日暮时分,司徒月才牵着马,缓缓进了城。
离家更近反倒稍有抗拒之情,呵,还家,从小便未享受过父母之爱,何谈为家?空空一府邸罢了,司徒月轻蔑一哼,心中嘲讽道。
门前小厮一见司徒月,立马上前接过手中的缰绳。
“公子长途跋涉,请前去歇息,这马,小的一定照料好!”
司徒月未作声,径直朝府内走去。
“兄长,你终于回来了,可想死我了!”
司徒月行至自己院落时,被司徒羽撞见,上前就是拥抱,勒得司徒月咳了咳才松手。
“兄长,对不住,许久未见你了,有些激动!”
司徒羽心有愧疚的挠了挠头,露出憨实的笑。
作为司徒家的掌中宝,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众人捧在手心长大的二公子,从小娇生惯养,生怕出点纰漏。
就是如此众人呵护长大的司徒羽初见司徒月时,便十分亲昵,有好吃的、好玩的都多留一份,送与司徒月,有事无事,总爱缠着司徒月,让他给自己讲外面的故事,或是让司徒月教自己功夫。
起初,司徒月觉着司徒羽有意接近,心中提防着,有意不搭理他,时间久了,也不见司徒羽放弃,缠得烦了,司徒月便偶尔教他一两招,打发他,司徒羽得了一两招,便专研几日,司徒月如此得了几日清静。
司徒羽如此热心肠,虞順薏看在眼里,心中不满至极,自己精心教养的儿子,长大后,居然会对一个在外放养的野种如此亲近,真是觉着好笑。
虞順薏私下也找过司徒月的茬,每每被司徒羽察觉,便会前来闹上几番。
“母亲,我从小被你们养在这院中,一人体会这孤独,自从我见着兄长,便觉得我在这世上除了爹娘以外,有一个亲近之人,说是爹娘,可我至小便知你们忙碌,几日方能见一面,短短几刻,你们便匆匆离去,兄长待我不同,虽不喜我,但愿意与我交谈、习武,这些都是我从小想要的,望母亲莫要搅扰了这份亲情!”
而后,司徒羽就好几日不来请安,如此一来,虞順薏便从了他心意,让他随意而为,自己暗中为他筹谋便罢。
“父亲身体可好?”司徒月问道。
“父亲?父亲身体一直很康健啊,兄长,你怎么回来都不提前告知我?我好给你备下酒席,接风洗尘呀!”
司徒羽话语中略带责怪的口吻。
康健?那书信怎么回事?司徒月心中疑窦重重。
“兄长,此次去苗疆,遇到什么有趣之事?能给我讲讲苗疆的事吗?”
司徒羽随着司徒月进到屋中,缠着他给自己讲故事。
司徒月正想打发司徒羽随意几句时,一仆人敲了敲门,打断了司徒羽说话。
“大公子,老爷邀您前去书房,有要事!”
仆人说罢,便立于门前,等待司徒月一道前行。
“兄长,你先前去见父亲吧,我明日再来找你!”
司徒羽见状,自知无趣,起身便离去,跨出门槛时,瞪了一眼那仆人,似乎在责怪他打断了自己与兄长谈话。
“父亲寻我前来,是何要事?家书中称自己抱恙,如今瞧着面色红润啊,不似抱恙!”司徒月见着眼前这司徒家主,讥讽道。
司徒道蕴望着司徒月摇了摇头,叹气不止。
“月儿,你何必话中带刺,为父所做所为定是为你好,此次叫你回来,是城主择婿,为父想让你去争取一下!”
司徒月闻之,猝然皱眉,转身欲离去。
司徒道蕴见状,大声呵斥。
“站住!为父不惜说谎,诓你从苗疆折返,都是为你着想,你就不能见着为父一番苦心上,领了这份情?”
司徒月回身,冷笑着。
“为我好?为我好能从小送我出去,不管不顾?一口一个为父,你不说我都要忘了我还有一个父亲。我不是你,不喜那权势,你想要,便自己去拿,何须使唤我这颗棋子?哦~我忘了,这权势你不是已经得过了吗?”
司徒月说完,便出门仰天长笑离去。
笑声仿佛刺着司徒道蕴的心脏般,脸上的肌肉随着心跳不停的抽搐着,脸色煞白。
此番谈话很快就被虞順薏这位司徒夫人悉数听了去。
“有好事,他便想着外面那野种,羽儿难道不是他亲儿子吗?为何厚此薄彼?”
虞順薏恶狠狠的看着手中的茶杯,仿佛那便是司徒道蕴。
“还好,我早有一手,从小羽儿与凤弦一同长大,青梅竹马,早有情义,外人想来横插一脚,怕是煞费苦心!”说罢,嘴角不禁上扬。
边上近身丫鬟阿谀逢迎说道:“按辈分,虞小姐还要唤夫人一声姑母呢!还是夫人有远见!”
虞順薏摇了摇头,叹道:“此事,还得看羽儿的心意了,若是像我这般,强求了也不得幸福!唉!想想也是可悲!”
“夫人别担忧,公子定吉人自有天相!时辰不早了,小的伺候夫人洗漱,早些歇息吧!”
丫鬟扶起虞順薏,卸了妆发,朝里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