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晓雪家玩了两天,原本第一天下午顾阳和粱伟就要回家。但是推辞不过刘兰和夏晓雪的执意挽留,他俩就留了下来。
当然,还有夏晓雪母亲的盛情难却。
其实他两人都想留下来多玩几天,好和心爱的人多相处几日。
第三天早上,吃过早餐后没多久,顾阳和梁伟推辞了夏晓雪和刘兰的再次挽留,乘车回了家。
到双坝镇已是下午一点。
“走吧,到我家弄吃的,你现在回去你爸妈肯定已经吃过饭了。”顾阳和粱伟走出车站,一面向梁伟道。
“怎么的,感谢我在夏晓雪家陪你玩的这几天?”粱伟一脸坏笑。
顾阳白了他一眼,撇嘴道:“放屁,是你得感谢我叫上你一起去玩,不然你和刘兰哪有机会一起玩。白眼狼,不知羞耻,反倒是你让我没了和晓雪单独相处的时间,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粱伟嘿嘿一笑,道:“哎哟喂,哎哟喂!还喘上了?要不是我,你能知道夏晓雪让你上去玩?”
“滚。”顾阳没好气道。
“哈哈。”粱伟笑开了花。
两人一路打闹,来到了顾阳家门前。
大门紧闭。
顾阳的家和夏晓雪他们家的房子差不多,都是三层楼高的自建楼房。
在农村,每家每户都是这样的房子。
顾阳从包里摸出钥匙,准备打开大门。
“诶,怎么打不开了。”顾阳将钥匙伸进钥匙孔,扭了几下,房门没能打开。
顾阳又把钥匙抽出来,反复看了看,又伸进钥匙孔。可是房门还是打不开。
粱伟又将钥匙拿去试了试,还是打不开。
奇了怪了!
顾阳用手使劲的敲打房门。
过了没多久,屋子里面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来了,来了,是谁呀?”
顾阳皱了皱眉,不知屋里是谁?这个声音很陌生。
房门打开,一个瘦高中年男子出现在门口。
没等男子开口,顾阳先开口好奇问道:““您是?”
瘦高男子看了眼顾阳和粱伟,微笑着对顾阳道:“你是永兴的孩子吧。你爸没给你说,这个房子已经卖给我了吗?”
“啥?”晴天霹雳!
犹如一记晴天霹雳狠狠打中顾阳脑门,令他脑中嗡嗡作响。虽早已有所准备,可当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他还是难以接受,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
瘦高男子又道:“还有很多东西你爸还没搬走,说是先放这里,你看你有没有什么要带走的。”
顾阳沉默了片刻,虚弱道:“我看看。”
随即他强忍心中的悲痛进了屋。
一种难以言表的痛。
以往的很多东西被堆放在一个小房间里。
顾阳只拿了几床被子便走了。
粱伟紧跟其后,不停安慰着顾阳。
而顾阳则一脸心酸的笑着,强忍着似要倒下的身体继续向前走。
粱伟也不问他要去哪,反正就紧跟着他,从他手里拿过被子,他全然不知,双眼空洞无神。
约莫走了有半个小时。其实并没有半小时的路程,只不过顾阳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得非常的缓慢。
一路上,顾阳都没有说话,梁伟说什么他也不答应,也不理睬。
俩人来到顾阳他们家的鸡棚处。
鸡棚就在镇子边上的田地里,顾阳他们自家庄稼里搭建的一个彩条布棚子,约莫有六七十个平方。
以往鸡棚里还养着几百上千只鸡,如今也就还剩下寥寥几十只。
他爸已经很久都不打理这个曾经令他们吃穿不愁的鸡场了。
所以人啊,一旦赌博成瘾,再多的财富也会化为乌有。
鸡棚的门是简易的竹条子门,用铁丝做了一个锁扣。
顾阳将铁丝锁扣掰开,推开门。
很意外,里面已经被他爸隔出来一个小隔层。也就刚好放一张床和搭建一个简易的小厨房。
床是用木条和木板盯的一个床架子,上面还未铺上被子。
看来顾阳的爸爸卖了房拿着钱一直都在赌桌上,现在还未回来过。
粱伟连连叹气,一股刺鼻的鸡屎味连带着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不停地钻进鼻腔。
“这怎么住人啊?我的天!”粱伟将被子放到木架子床上,感到胃里翻腾,差点吐了出来。
实在太臭了!
顾阳一屁股瘫坐到床边,眼神空洞,没有一丝生气。
“哎,你爸真不是人。”粱伟实在忍不住,骂起了顾阳的爸爸。
接着,他又说:“顾阳,我看你还是住我们家去得了,我给你腾一个房间出来。”
顾阳一直盯着门外,双眼无神,也不说话。
粱伟就在棚子里唉声叹气,不知如何是好,焦急的在硬黄土上来回踱步。
过了许久,顾阳好像有了那么一丝可怜的好转。他动了动身子,又沉默了一会儿,虚弱低沉的说:“粱伟,你先回,我静静。”
粱伟怎么可能放心现在的顾阳一个人在这里,他摇头:“这情况,我可不能走。”
“没事,你回吧,让我静静。”顾阳道。
粱伟还是不答应。
顾阳又说了一遍让梁伟先回,自己要一个人静一静。
粱伟无奈,又苦口婆心的安慰了顾阳许久才走了。
没多久,粱伟又提着一袋吃的来了鸡棚,顾阳已经躺在了木架子床上。
被子还是原来的样子,并没有铺,顾阳则躺到粗糙的木板上。
粱伟连连摇头,心里暗骂顾阳的爸爸不是人。
将吃的挂在床头交叉的木条上,粱伟知道顾阳肯定不会动吃的。
他把顾阳拉起来,将被子铺好之后,又劝说顾阳先吃点东西。
顾阳犹如行死走肉般,完全听不进任何话。
粱伟又在鸡棚待了很久,又被要一个人静一静的顾阳赶走了。
粱伟走后,顾阳又一下子躺到床上。
以往对爸爸虽然失望,尚且还留有一丝很渺茫的希望,如今哪还有希望可言?已经失望透顶。
仰躺在床上,望着彩条布天花板,滚烫的热泪无声的从眼角落下,浸湿了脑袋两旁的被子。
从这一刻起,这个鸡棚将顾阳和他的爸爸硬生生隔开,让他们父子成为了两个形同陌路的人。
也将顾阳的心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