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妈妈对自己儿子的暑假作业只有盯着看一种方法,但最近见我经常待在我妈店里认真的写作业,就有了第二种。
我说真的,用冰棍儿和空调诱惑我这种方法真是——对我胃口。
毕竟什么钥匙开什么锁,钥匙对了,没有开不开的理由。
而且,要我写作业给别人观看,这我绝对算得上数一数二的认真的——因为我很怕麻烦。我怕麻烦,这一早就说清楚了,所以,争取作业不会二次返工,尽量把会做的题目都做完,然后减少要重新整理到错题本和疑难点笔记本的错题,这是省掉麻烦的一向很好的方法——所以柳妈妈说我认真,这是实话,这也是我没有上过任何辅导班,但是成绩名列前茅的秘籍。
但混小子明显不明白认真写作业的好处。狗爬一样的字,然后总是被一边盯着的柳妈妈拧住耳朵,大喊,写好看点儿。
空调,冰棍儿,就这样,在柳妈妈家写了五六年的暑假作业,直到前几天,他家空调坏了。
空调坏了,柳妈妈也着急,毕竟这屋子大,屋顶但凡被晒透,就热的待不住人更不用说让我们两个安心写作业了。
但那空调也算是陪了我们多年的老龄空调了,走了毛病也没受到我们的谴责,只听说坏了的时候,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养的黑白花纹的大肥猫,突然有一天就不动了,奶说,生养了几代小猫,年龄大了,很正常。
但没了空调就不去,这显得我很薄情,就跟偶像剧里那些男主角家一破产就离开一样的渣女配角一样。
倒4不是说,去柳妈妈家,纯属是为了吹空调,但这真的少了抵着大太阳去串门的激情,就这几天晚上跟我妈出来溜食儿去她家里串个门。
柳妈妈也觉得热,偏偏还没有风扇,还说这两天混小子就回来了,回来就也来我家吹几天风扇,等空调修好了,再回来。
混小子,不,现在不能叫这个了,会敲我脑袋的。
柳公颜每个暑假都会被我写作业的认真打动,我猜是这样,所以后来上了初中,也开始好好学习了,不过他去的初中跟我不是一家儿,放假也总是阴差阳错的岔开,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但他每次回来都会来给我送零食什么的,或者在哪儿看见一本漫画,送来给我看。
说不想他,才怪。
一块写了这么多年的作业,吃了说不清的冰棍儿,看了数不清的动漫,打了不是到多少遍的魂斗罗。突然见得少了,平常不想起来还好,一想起来,就老想赶着他单周放假的时候回家一趟,看看他,可能也不会说很多话,就像平常那样。
不过,这空调刚修好,他就回来了。
好吃吗?
唔——好吃到空不出嘴。
昨天回来给你带了两斤夏威夷果,待会拿给你吃。
夏威夷果?
嗯,跆拳道班边上有一家超市,就是经常给你带零食的那家,新进的,我也没吃过,待会一起吃。
好。碗里还有一点,但是化成水了——黏糊糊的,一个没拿好,流到手上了,就让我对这大太阳更加喜欢不起来。
路过垃圾桶就把盒子以标准投篮的姿势投过去,进了。搓搓手,虽然挺准的,但还是低不了手上的不舒服。
快点,我想洗手。
行,那你抓稳。
嗯,抓稳。我抬手熟练用脏手把他衣服攥在手里——如果你能体会因为后座没地方抓而被甩下车,你就能得到这个优待。
先是打开电视,拿出零食,然后回到他的房间换下刚刚的短袖扔到院子凉棚底下的洗衣机里。
这一幕就跟新闻联播的片头一样,就算很长时间不见,也忘不了。
我就觉得小时候没有白教他写作业,有种我家儿子长大了的怪异想法——如果知道后来会兴起一种“我是你爸爸”的潮流,我会毫不犹豫地冲他说,儿子你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