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理由,让我能安然谁在混小子床上?
虽然说是兄弟情谊较多,但,好像有点不一样,至少这一次不一样。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直觉告诉我,不能深究,就跟那些已经弃坑了的漫画一样,只能最后感慨,都怪自己按耐不住这份心,起了个头,找不到尾。
不过这一觉没有梦,睡得很好。
混小子倚着床边坐在地上,看漫画——新一季名侦探的剧场版,我也想看,这些惊险刺激的东西总能在第一时间提起我的兴趣。
不知道是不是其他地方都有这个词——gu you,打不出来,挺遗憾,这个词看来不是什么普通话,但这是这里的人的经常用语,带着点儿邻里街坊有点俗气的可爱。
什么意思呢?用一个词来替换,那就是“蠕动”——就是我从床中间挪到混小子背后用的动作。
动静这么大,他也能感受到,不用想就能猜到我的目的是什么,就把手里的书向上抬了几分。
拍拍近在咫尺的后脑勺,示意我想看下一页了——他就翻页,熟悉的默契感,也不怪柳妈妈有那个意思了。
不过这个时候还得把注意力集中在主人公如何破解迷失杀人的谜团上——我想不通,我总觉得,没有人能够像一名真正的侦探那样推理出这些漫画的谜底,因为作者不会如读者所愿,把那些重要的线索浓墨重彩加以强调,否则那就是一本锻炼儿童智力的推理游戏书,而不是讲名侦探的推理漫画。所以,我从来不会因为看不透这些作案手法而郁闷,毕竟那不是我的世界。
柳公颜就很聪明,虽然以前学习成绩不好,但总能在这些作者留下的一点点蛛丝马迹中把谜底答案翻个差不多,坚持着看到结局的目的我猜就跟我做完数学题对照参考答案一样——数学题方面,我相信我是全对的,检查答案只不过是让答案书再证明一遍我的聪明才智。
小朋友们会认为编辑总是故意使坏,把结果留在下一期里。而漫画杂刊确实在做这样的事——我知道这是一种销售策略,为了让我们继续买下一期。但这种期待和急切总让我有一种被支配的恐惧——这就跟现在炒的正热的舆论控制是一样的,好听的,不好听的,不过是想要得到利益的人在设计一项没有出口的循环火车游戏的火车轨道的两边,给电就跑的火车,只能朝他们设定好的方向前进——时效新闻推送上是这么写的。
但控制也好,无心也好,这总让人不好受是真的,心里痒痒的,抓又抓不破,只能等着。
柳公颜知道我的困扰,也跟我讨论了几次细节问题,解决了我心痒难耐感,但也产生了其他不愉快——混小子的聪明才智让这几场分析讨论会变成了变相剧透会,以至于再看新出的漫画让我有一种看破世间万物的淡然——这些我都知道了啊。
所以,几次后,我们就再也不会谁先看谁后看的分个先后,看的时候也不要说话,一是为了预防一个人的剧透,二是这样也能更能沉浸在剧情里。出了新书,那就约在一个作业比较少的放学后的下午,我戳他,就翻页,像是人肉翻页机。
漫画虽然几十页不到,而且也没有色彩,但看完还有一种回味无穷的感觉,一点点的缺憾一点也不妨碍我想像当时发生的场景,人物的冲突,激烈的对话,以及伴随着秘密被揭发而暴露的情感:
放松全身,不要有任何一个部位用力,不要刻意控制呼吸,就让全身都进入一种自然的状态,剧情就能飞起来,在紧闭的眼中的世界——这一次漫刊编辑送给读者的话。
这是真的。
这也是我喜欢动漫漫画的原因,就像现在的人喜欢骑马一样——虽然我没有骑过马,但见到过有不少人喜欢用文字或者照片来表达自己当时骑马的状态,虽然只有几张照片,几句话,但喜不喜欢,喜欢多少,足以得知——当你真的能跟身下的马儿协调同步的漫步或者奔跑,每一丝神经就像融入了划过身边的风里,那时候全身都在享受,都沐浴自由,就像我看漫画。
不得不说,太文艺了,但道理都是一样的,沉浸在我之所好,想要描述一二给别人听,给别人看,用再好的句子、词语也不为过。
我还是喜欢看。
嗯,真的好看。他附和我,也仰头摊在床边,直到,他说,他要走了。
跆拳道班这么紧的吗,都不休息多久啊。当时光顾着闭眼回味漫画余韵,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所以,后来的后知后觉没有一次不让我难过。
我爸调到市里了。
哦。
我说不出话来,我承认,我不敢说,这么些年的情谊让我保准说一句哭一句,这很丢人,哪怕是他。
所以,我妈说给咱俩定娃娃亲,应该是开玩笑的,不用想太多。
嗯。
我没有手机,没法给你打电话,哦,对了,你也没有。
嗯。
我怕我打给你妈的时候,你妈老不在家,你就没法接电话。
嗯。
我可不敢打给你爸,你知道为啥。
嗯。
要不写信吧,额,这有点老套是吧,而且,我听我妈说,咱镇上的邮局老弄丢信件什么的,服务不大好。
嗯。
……
是不是他再搬一次家,然后就会交新的跟我差不多的朋友,平均每一个月见一次,聊聊学校趣事,聊聊新看的漫画,也不一定是漫画,也可能有其他共同爱好。
然后柳妈妈会也会天天给那个人冰棍儿吃,邀请他到家里喝自己做的酸梅汤。
我舍不得,可这句话就跟你能不能不走一样难说出口,这叫我为难,但说出来也会让他为难。
我还有本新的,这次我买了两本,我给你拿一本。
单手撑着起身去够书架,拿下一本没有开封的崭新的漫画,放到我的手边。
这大概就是书里说的饯别礼,我从没有收到过,且不说从小的朋友现在还在身边,就算有朋友离开了,也不曾像这样,想着能够给我或者给他,送一点喜欢的东西。
这就更让人难过了,我不哭,这有什么好掉眼泪的——这真有值得掉眼泪的,再也见不到,那是一种什么样的难过,往常从没有过,哪怕有一次两月未见,都不曾害怕难过,因为心里知道,他/她就在那儿,还能一块打游戏,吃冰棍儿,看漫画。
还不如定娃娃亲,这样至少,在长大懂事儿有了自己喜欢的人之前,这段娃娃亲还能成为俩人之间的羁绊——羁绊,笔画可真多——但这意味着,还能一块儿吃馄饨,就算夏天吃梁姨包的馄饨我也不会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