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十日便是公祭日了。”老太奶望着门外的黄杨发呆。
日子过得真快,不过也终于等到了,原本想约荀攸去祭拜爷爷,又恐怕太过刻意让他察觉,自己想尽快弄明白荀攸为何要瞒着自己,公祭日是东都一年一次的重要节日,为了祭奠守卫东都安宁而死去的太字辈们以及将军兵士所举办的大型祭祀,这样一来顺理成章。
另外也想通过时间去了解一些境界,不能只听信玉家公子的片面说辞,反而误会了荀攸,好在不负所望,几转来回于摘星阁,或许是自己对于修行继承了爷爷的血脉原因,通过玉无痕的帮助,自己很快便入了门小有所成,虽不算是个高手,但勉强通了境界成为了粗浅的修行者。
母亲也通过长廊到了老太奶的跟前,温和的说着:“公祭日前各方官员提前进城,要进宫面圣,也是一场不小的宴会,往年因萱儿不喜热闹,所以从未参与,今年不同以往,已是定过亲的人了,恐怕躲不过去了。”
“祭祀不是一件哀伤之事吗,为何还要宴请?”
“这是东都习俗,难怪你大门不出也不喜热闹,以后啊要多多接触,不然将来嫁到王府,恐成笑柄,宴会的目的就是要歌舞升平,各地进献珍宝,官员们聚集在一起或吟诗作赋或饮酒吃茶,女眷们则一边游园赏花一边暗自挑选如意郎君,总之一片太平盛世景象,是为了让死去的将军士兵们看到,这是他们用生命换来的,在九泉之下也能安息。”老太奶此时眼含泪光。
安阳萱从母亲与老太奶的话语间感到这次一定的去了,躲是躲不过去的,罢了,也就是吃吃茶品品点心的事。
接连几日父亲皆在皇宫里操劳,大哥晚上也在府中留宿,街面侍卫巡逻从未间断,往年自己不曾留意,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喜好当中,如今自己到是一个定亲待嫁的女子,还需外出应酬,心生苦笑。
玉家的小厮又登门了,熟悉的面孔满脸笑意,小碎步恭腰而来,后面还跟着俩,抬着一个箱子:“这是王爷为姑娘准备的宴会服饰,虽说是王爷命小人送来的,着实是公子亲自挑选的式样,说小姐一定会喜欢。”
还未等安阳萱开口,三人放下便退下了。
旁边的老管家挥手让小厮们打开:“理应如此,理应如此,现如今小姐身份不同,玉家送来的服饰一定是符合宴请的。”
刚刚掀开箱子一角,身后围观的丫鬟们就发出惊讶的话语,丝毫没有隐藏。
“这是何等的精致漂亮。”
白色丝纱做成的长衣,袖口衣领金线刺绣的封边,华贵却无繁琐之意而又极致精细,再看发饰黄金为枝,白玉为花,最重要的是花中之蕊乃难以多得的紫金,虽小到看不见但发出来的光芒足以让观者惊呼!
小月在一旁揉揉眼睛:“相传这点紫金是玉公子在寒山修行偶然所得,世间罕见,就连宫里的公主索求,公子都拒绝了。”
看了这些,确实是自己比较喜欢的服饰,虽说样式并不张扬,但每一针一线的做工皆隐藏不了服饰的奢华昂贵,在加上她们所说的紫金,本想着藏在老太奶身后混吃混喝就行了,不喜欢引人瞩目这下可好。
“别家姑娘都是为了在宴会上光鲜亮丽而绞尽脑汁的装扮,而你倒好这么好的服饰,你到嫌张扬,这是多大的恩宠啊,你父亲以后再朝堂也会受人尊重的。”母亲在一旁笑着说道。
算了,这话也不是第一次听了,早已不当回事,就当是为了老太爷吧,给父亲争个光也是可以的。
不日便到了宴请之日,家里的小厮丫鬟们都忙前跑后,老管家依旧大声嚷嚷着:“快点快点。”
而小月和几个丫鬟在自己身边围着小心翼翼的梳妆打扮:“太美了吧,简直是仙女下凡。”
“如果我是男子,也会被深深地迷住。”
“谁说不是,我们能服侍小姐是多大的造化,别人羡慕不来的。”
今日前去的有老太奶、父亲、大哥二哥,早已在大厅等候。
“就等你了,女人就是麻烦...”话还没说完,正眼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妹妹,话就中断了。
紧跟着又说:“这也太美了!”似乎完全没有了嫌出门晚的抱怨。
“女人麻烦吗,老太奶也是女人,你是说她也麻烦喽。”
“车以备好。”
今日的卫兵依旧很多,前前后后围着街面,或许这就是和皇家有所关系的原因吧,踢踏的马蹄声走在石头的路面上,开路的卫兵时不时发出:“让开让开!”的喃喃声,偶尔掀开帘子能看到许多官员的马车和轿子,但终究没有更气派的。
宫门外早已人山人海,远比往常的官员和达官显贵要多得多,走在最前面的便是如今的几个在外王爷的车架,在随后的是边关将军的车马,我们紧跟其后。
今日并不像上朝一样严肃,人群当中吵吵嚷嚷各自结伴交谈,有多年不见的老友互相问候,也有官员家属在互相客套。
尤其是老太奶与父亲,被人群给围了起来,老太奶的威望,父亲因与王爷结亲更是成为了人人谈论的人物,往常里怎不见这些人如此热情?竟然也把我牵扯进来,父亲忙于为我介绍叔伯,我假笑行礼,也不知谁是谁,总想着尽快结束这一些吧。
这一番交流弄得脑袋嗡嗡作响,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一步步挪到了金殿,这一下好不气派,整个大殿满满当当全是桌案,粗略一看至少有几百桌,这还不算殿外的,能够坐在大殿上的那应该都是有头有脸的贵门大官!
随着公公的引路,果不其然我和老太奶上了高台,与那几位王爷王妃面对而坐,奇怪是未见玉家公子。
他爹到是殷勤的很,急忙上前与老太奶行礼问候,同样也打量了一下我,点头表示满意的样子。
更尴尬的是居然王爷趁着皇上未到,在大殿的高台之上为我引荐其他王爷将军认识,我能看得出他一脸得意,自己儿媳如此落落大方得体,明显是在显摆,随着他的嚷嚷,一下子成为了殿堂上的焦点,顿时羞愧难忍如果有个地洞,我一定要钻进去的!
荀攸今日也在,我俩对视一眼微微一笑,说不出的凄凉。
太上皇、皇上皇后均来到大殿,玉无痕紧跟其后,原来真的是受宠啊!后面还跟着一个红衣女子,看穿着打扮应该是哪家的公主了。
待行礼之后,满堂落座,一群一群的公公、宫女有序的穿梭在大殿,端上来一盘盘珍奇美味好酒佳肴,各地进献的奇珍异宝,带来的歌姬舞女,真是大开眼界。
美中不足的是落座在高台,众目睽睽无法敞开享用这些美食,只得端庄姿态,小口品尝,还得用衣袖遮住吃相,一点也不自在,明明是平日里吃不到的美味,却变得寡淡无味了扫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