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末笑了笑，“我不会。”刚刚那个眼神似乎只是她的错觉。
他的眸子还是墨黑中透着点温柔的蓝。
“很简单的，我可以教你。”
安念月拉着到买风筝的小摊上，“快挑一个。”
他抽出插在口袋的手，“那个。”
那是一只尾部挂着彩带的五彩热带鱼的风筝。
安念月拿着买好的风筝，左右翻了翻，“这个和我以前买的那个好像。”
“风筝不就那么几种款式吗。”
安念月听他那么说觉得也是，左右就那么几种，像也很正常。
“你玩吧，我看你玩。”
安念月疑惑地看着他：“你不玩？！那我买来干嘛。”
他挑了下眉，自顾自坐在了一旁的长木椅上：“去吧。”
安念月无奈地看了看手上的风筝，又看着那个坐在椅子上托腮看着她的少年。
叹了口气，“谁让你今天是老大呢。”
风筝从云朵里划过，彩带在风里散开，随意飞舞。
安念月奔跑在草地上，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白色的裙子飘飘而起，她像是一只在草地上飞舞的白蝴蝶。
顾明末就这样看着她，她还边跑边回头。
“顾明末，要不要来试试，很好玩的。”她的笑容充溢着明媚的阳光。
许久，安念月玩累了，微微喘着气。
顾明末递给她一张纸巾，“擦擦。”
安念月的脸因运动变得红扑扑的，汗水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光，眼睛亮晶晶的，清晰地映出他的影像，给他一种你就是她的全世界的感觉。
她接过纸巾的时候，露出大大的微笑，眉眼弯弯，岁月静好。
这时候一个小姐姐跑过来，有些腼腆的开口：“对不起呀，我刚刚拍了一张你们的照片，因为真的很甜，然后我就...咳。”
“我给你们看看可以吗，如果不行的话我可以删掉的，不过那就有点点可惜。”
“好啊。”
照片里，湛蓝的天空下，白裙子的女孩手拉着风筝线回头一笑，穿黑衣的少年微仰着头，专注得看着那个女孩。
他冷厉的侧面变得柔和了许多，视线的交汇让整个画面充满了温柔和甜蜜。
“你们很般配哦！”
安念月羞赧一笑，“没有啦，是你拍的很好看，可以发我吗？”
“当然可以，不过我可以留一份吗？”小姐姐视线在他们两个身上停留。
顾明末站起身拿过安念月手中的风筝，“她决定就可以了。”
小姐姐会心一笑，在得到安念月肯定回复后，她摆了摆手。
“再见，祝你们长长久久呀。”
望着小姐姐消失的背影，安念月还反应过来了，“她好像误会了。”
说着抬头去看顾明末，他正低头想叫她，两个人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彼此的呼吸缱绻。
对上他眼神的那一刻，安念月的心漏跳一拍，接着是剧烈地跳动。
顾明末不着声色地拉开距离，唇角勾起极小的弧度，“有点晚了，我先送你回家吧。”
安念月回过神，耳根子红透了，“好，额不用不用，有人来接我的。”
“那我陪你在这等他来吧。”
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快逼近地平线，橙金色的夕阳迸碎的金片落在他的身上。
安静地看着夕阳的他比白日里多了份孤寂，眉眼间的忧伤让她想要去拥抱他。
“小姐？”一辆车停在他们面前，安念月打开车门：“那我走了？”
顾明末点点头，似乎想到什么，左手撑着打开的车门，俯下身看着她。
“谢谢你今天的招待，我很喜欢。”
明明依旧一副冷峻的样子，莫名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星光。
“本来就是为了感谢你，满意就好。”
顾明末松开手替她把车门关上，那车很快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喂。”
“顾明末，你去哪里了？我不是让你待在家里吗？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啊？”
电话那边是带着醉意极其愤怒的声音。
“你马上给我回来，不然我没有你这个儿子，嘟嘟嘟。”
电话的挂断的声音响起，他放下手机，脸上看不到一丝表情。他还是很快赶回了家，打开门。
昏暗的房子里浓烈的酒气混合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对于这样的情况他已经习以为常，他熟练地拿出工具将外面打扫干净。
他走到沈婉婷门前，缓缓推开门。
沈婉婷趴在床上已经睡着了，脸因为酒的缘故红扑扑的。顾明末蹲在床头看着她，指腹轻轻划过她的脸颊。
看着那张此刻格外安静的面庞，他低低地笑了一声：“妈妈，在你眼里我究竟是什么？”
沈婉婷似乎感觉到脸上有东西，不舒服地皱了皱眉毛，翻了身继续睡。
顾明末望着自己悬空的手，嘲弄地勾了勾唇角，收回自己的手。
他起身回到自己房间，他坐在床头，昏暗的房间里只有外面的月光微微透进一点光。
他就这样静静地坐了许久，终于他拿出手机拨出了那个他从来没打过的电话。
“喂？”低沉带着些沧桑的声音出现在电话那头。
黑暗里，他垂下眼睑，“我是顾明末。”
对面沉默了一会，“有什么事情找我吗？”
“我想转到一班去，你能帮我吗？”
电话那头，顾衍靳掐灭了手里的烟，吐了一口气，白色的烟雾使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为什么是一班。”
顾明末放在床单上的手骤然收紧，他让自己的声音尽可能听起来平淡。
“一班的老师最好，在原来那个班达不到妈妈的要求。”
电话那边又是长久的沉默，就在顾明末以为他会拒绝的时候，传来了一句。
“好。”
又过了许久，顾衍靳有些疲倦的声音响起。
“早些睡吧。”
接着是电话挂断的声音，顾明末直直地盯着屏幕上的那串数字，良久。
他闭上眼睛，瘫倒在柔软的大床上。
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一直回荡在他的脑海里。
他以为听到顾衍靳的声音会很激动或者毫无感觉，然而都不是。
“晚安。”
黑暗里响起了一声叹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