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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七夕(一)

七夕前一天,碧珠得到绫妃的出宫许可后,发现绫妃没有打算让红叶和她一起。她看了一眼在旁边的红叶,感到有些不好意思,索性大着胆子求了绫妃,让红叶也一起去。

“瞧,我这习惯了,以前总是碧珠一人,我还没想到这层。那红叶明天也去吧,和碧珠一起。”

红叶看来,绫妃不可能想不到这层,只是红叶这么久没得到四王爷的青睐,他们在她身上花费功夫的精力都快没了。感觉到这一点一点的变化,红叶对自己的计划更加急切起来。

第二天,红叶一大清早就被碧珠叫起来。她本来准备好好收拾一番的,碧珠拉着她匆忙就出了宫,红叶还以为有什么急事。

“我们今天就这样出来吗?会不会有点太随意了?”

红叶知道这个节日对姑娘家来说是很重要的节日,并且她看得出来碧珠早在几天前就表现得很是兴奋,想必一定很看重这个日子,所以会觉得碧珠这样匆忙有些不寻常。

“我带你去买衣服啊。”

“啊?为什么不穿我们自己的衣服?”红叶知道就算不是宫里穿的衣服,方便出宫的衣服她们也是有的。

“这个日子,我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和其他女子一样来过。所以,我们要买一些普通人家姑娘穿的衣服。你觉得怎样?”

红叶从前听说普通人家的姑娘最爱过这节,也有许多关于七夕的传说,但是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因为她时时刻刻都在练舞,都在担惊受怕。

“好。”

红叶没想到,碧珠和她的愿望如此的一致,都只是想做个普通人家的女子,她仿佛找到了一个可以理解并懂得她的人。尽管只是短短一天,红叶在心里希望碧珠能有个美好的记忆。而她自己,尽管也想同碧珠一样心无旁骛地好好度过这难得的一天,但她无法放下自己的希望,因为她不仅仅只要这一天的快乐。

碧珠拉着红叶进了一家成衣店,里面有各式各样的衣服,虽然样式都很简单,但红叶早有些期待自己真正穿上的时候,那应该是“自由”的感觉吧。

因为时间还早,店里没有多少人,两人挑选衣服的时候,红叶问碧珠:

“碧珠姐,等会儿我们挑好衣服后,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

“倒是没有,不过我们可以去游湖,今日游湖的人一定特别多,很热闹。傍晚的时候去湖边的亭子,买些瓜果来,我们也祈一祈愿。晚上去放河灯,看“斗巧”和灯会。我现在光是这样想着就觉得心满意足。”

“原来七夕还有这样多的热闹事。”红叶感慨自己孤陋寡闻了。

最终红叶挑了一件墨绿色的衣服,碧珠挑了一件蓝紫色的。两人都将头发梳成了普通人家女子的样子,饰品也是照着买的。等两人都换好后,看着面前同往常完全不一样的人,都开心地笑了。

红叶出宫过几次,但每次都是匆匆忙忙地来,又匆匆忙忙地离开,她都没有好好地看看这街,和街上的人们。看着迎面走来的一家老小,红叶无法想象那是怎样的感觉,但是他们的表情都说明他们很幸福。卖乞巧瓜果的小贩扯着嗓子吆喝,不一会儿就有几个女孩子走上前去挑选起来,大家的脸上都是笑意。红叶越来越渴望能够成为他们中的一个,过着平凡的生活。

湖边停了许多船只,大大小小的都有,人们陆陆续续地登船,然后一只又一只的船向湖中央划去。等红叶目光从湖面转到桥上,远远地竟看见了在人群中的陈月宁和她的丫鬟。然后只见她们下了桥,往一只大船走去。那船停在那里,船上有几个护卫站立着,并没有其他人上去。

红叶早在前几天就偷偷将陈月宁在七夕要到街上的消息打听到了,但是苦于不知道她要去的确切地点,没想到在这里阴差阳错地遇到了。就此,红叶决定要偷偷地跟着她们,寻找时机。她在心里暗暗祈祷今天林芸会来捣乱,如果林芸不来,她也想了另外的法子。

红叶和碧珠上了一条小船,船还未到湖中央,红叶就假装头晕起来,期间不停地用手按着自己的太阳穴。然后又假装快要呕吐,让碧珠不得不吩咐船夫停了船。最终两人商议,船将红叶送到岸边,碧珠一人乘船回去游湖,红叶就在近处找地方休息等着碧珠。

红叶一回到岸上,目光就在众多船只里搜寻陈月宁所在的大船,不一会儿便看见陈月宁有些生气地从船里出来,向撑船的吩咐了些什么,船就往岸边划回来了。这时候从船里出来一个年轻男子,似乎是在向陈月宁道歉,但陈月宁并没有多余的反应,船也一直往岸边驶来。

陈月宁一上岸就带着丫鬟走了,那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却也不跟上去,回船里让船又划去湖中央了。

红叶看了一眼碧珠所在的船只,已经远到只能看见一个大致轮廓,根本看不到人。于是,她下定了决心,偷偷跟着陈月宁离开的方向去了。

红叶只是远远地跟着,为了不显得刻意,还一边买点东西,一边吃。她忽然觉得自己这个时候无比的自由,不用在意别人,能随心所欲地做自己。那些东西,在她手上,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美味过。她喜欢这样的状态,但心里时刻不忘自己来的目的,时不时会通过余光看一看陈月宁的踪迹。

“姑娘要不要尝尝刚炒的栗子?”

许是看见红叶手上拿了些吃的,她还一边走一边吃,卖吃食的小贩一见她就觉得自己的生意来了,所以都主动问她要不要买。

红叶听见“栗子”两字,突然想到了雪儿,想到刚进宫时她们一起偷吃的栗子糕。红叶知道雪儿很喜欢吃的东西,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机会出宫来,索性就想买些带回去给她,也不管有没有机会拿给她。

“姑娘若是喜欢,在下愿意买给姑娘。”这时红叶身后突然出现一个男子的声音,吓了红叶一跳。

红叶不知那人是不是在和她说话,所以一时没有回答,但她转头看去时,那人的眼睛也在看着她,红叶顿时感到窘迫。

男子身着一袭白衣,衣服不甚华丽,但穿在他身上就有种超脱世俗的感觉。男子不等红叶说话,直接向小贩买了一大包栗子,然后他接过来走到红叶面前就将栗子递给她,并说道:

“还望姑娘不嫌弃。”

红叶觉得尴尬,本来自己就想买的,但现下她又不愿意接受这个陌生人的好意,所以她一时间不知道是走是留。然后等她突然发现自己还在跟着陈月宁时,转头去寻找,就不见了陈月宁的影子。

红叶便装作突然有急事的样子,说了句“抱歉”,就匆忙跑开了,也不管那人在她后面大喊:“你叫什么名字?”

红叶到处走走,找了半天都没找到陈月宁,内心无力起来。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又让它给溜走了。

等她终于走得累了,决定坐下来休息的时候,发现自己又到了刚才卖栗子的地方。红叶仔细看了看周围,没有发现刚刚那个男子,才朝着卖栗子的摊子走去。

那小贩见是红叶,热情的同她说话:

“姑娘你又回来啦,刚才那位公子还在找你呢。”

“老板,我要一包栗子。”红叶并不回答小贩的话,因为她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那个小贩一边给红叶盛栗子,一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红叶临走时他还说:“今日七夕,祝姑娘玩得开心。”

红叶哪里听不出来小贩的意思,今天是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当然也是属于天下男男女女的日子。她明白刚才那个公子有心结识她,但她的身份,不允许她有任何想法,所以她也没考虑过接受与不接受这样的选择,只是当做与她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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