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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皇宫家宴(二)

宴席进行一会儿后,赵罟让红叶去给她端醒酒汤,这是赵罟安排她去见晴青的借口,见面的地点在松竹苑。

红叶一到松竹苑,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看了看周围没人,才轻轻地唤了声“晴青”,那人便回过身来。

“红叶。”

晴青高兴地跑到红叶面前一把抱住她,红叶也兴奋地回抱她,因为这久违的温暖,红叶鼻头发酸,眼泪立马就涌到了眼眶处,只是到底没有流出来。

“红叶,能看到你还好好地真是太好了。自从陈家败落,就没有你的消息了,我还以为……”晴青说着有点哽咽,“前几日有人让我今日来这里等你,我还将信将疑地,没想到你真的回来了。”

“我也很想知道你们的消息,可是一直没有机会。你和落雨都还好吗?”

“还好,都还好,倒是你,在外面肯定受了许多苦。”

“哪有,你看我如今不是好好的嘛。”

“没事儿就好。”晴青待自己情绪稍稍缓和,才想起一件事来:“对了,安排我们见面的人是谁?可靠吗?”

“是太子殿下。”红叶小声地说。

“红叶,你、你跟了太子?”晴青不可思议地看着红叶的眼睛,妄图从她眼睛里探究些什么。

红叶点了点头。

“你不是好不容易才出宫去吗?当初得知你进陈府的时候,我和落雨还很为你开心,我们知道你离你梦寐以求的生活又近了一步,可是,如今你跟了太子,就不得不搅进宫里的这些浑水中来,你到底怎么想的?”

“我本来已经离开了……可是,一听到关于他的那些坏消息,我就控制不住去担心他,然后就又回来了。”

“可又为什么是他?你知道他不得势,那些人想爬上去就得踩在他头上,你跟着他也会成为众矢之的呀。”

“这我也知道,可我的心就偏向他一人。我曾经也矛盾,挣扎那么久,却还是败给了这颗心。晴青,这种感觉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也许就像'飞蛾扑火'的感觉吧。”

“可是,我还是担心,你跟着他结果会怎样?你想过吗?”

“就算是死,我也得陪着他。”红叶拉起晴青的手腕,“晴青,我知道你和落雨都担心我,所以为了你们我也会努力活下去的。”

红叶拉着晴青时,晴青的手忽然抖了一下,红叶察觉出异常,便不顾晴青紧紧拽着自己的袖子,把晴青那厚厚的衣袖往上推了推,便看见了那一条触目惊心的伤痕。

“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为难你了?”那伤痕一看就是用鞭子之类使力抽打才留下的。

“没事儿,就是练舞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晴青立马将自己的衣袖往下扯,盖住了伤痕,她的动作因紧张而略显粗暴。

“晴青,我知道这只是借口。可是,谁敢在宫里这么用刑,连落雨也不知道吗?不是有些身份的人……”红叶突然想到了那个人,“是不是他,是不是因为我逃跑了,他才这么折磨你?”

晴青没想到红叶一下子就猜中了,其实红叶也是因为突然想到在十堰城的事情。

“是他。可是,跟你没关系的,你走了之后,我也见过他几次,但是他从来都没有提过你的事情。是我自己没把事情做好,这只是他为此给我的惩罚。”

“他要你做什么?”

“他想让我去讨好四王爷,可是我没做好,倒招了四王爷嫌弃。我不该令他失望的。”

晴青还清楚地记得,那个人看着她的眼神,尽管他戴着面具,但他的眼神分明就是“恨铁不成钢”。他居高临下地站在她面前,他用长鞭打她,打得她浑身火辣辣地疼。她在地上疼得滚来滚去,他却好像因此更加兴奋,直到她意识模糊快要昏过去的时候他才终于收手。后来,她醒了过来,却见自己的衣服都被完完全全脱掉了,而那个人竟然坐在一旁安安静静地为她擦药。见她醒来了,他还是不慌不忙地一边擦药,一边说:“别动,马上就好了。”晴青第一次近距离地看着这个她们称为“主上”的人,以前的他是那样地高高在上,如今却近在她身旁,她周围全是他身上的气息,那种气息竟然令她迷醉。因为想着这些,晴青忘了身体上的疼痛,忘了自己浑身不着丝缕,忘了眼前还是一个男人……最后,那人亲手帮她把衣服穿上,再安排好了人将她送回去,一直到宫里她整个人都是还浑浑噩噩的。

红叶心想,那人果然是想要在赵邺身边安插眼线,所以当初自己才会被人千方百计送往邺王府。只是没想到,她如今跟了太子,这件事就落到了晴青头上。红叶正愧疚,晴青的话打断了她:

“都是我不够好,才把事情搞砸了,要是我做得好,他也不会生气。”

红叶轻易捕捉到晴青脸上的自责和落寞,她觉得晴青好像变了。在她和落雨面前,受了委屈的晴青从来都是破口大骂,以这种方式来消解内心的不满和怒意。可现在,她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她想要问晴青到底发生了什么,可直觉告诉她,她问了也是徒劳。她心疼晴青,想劝她不要这样想,却始终开不了口。她突然觉得有东西一下子堵住了她的胸口,闷闷的,那些东西再也回不去了。现在束手无策的她,唯一能让自己感觉好一点的方法就是离开,再待下去恐怕会忍不住痛哭起来。

“晴青,时间不早了,你快点回去吧,我也得去给太子殿下拿醒酒汤,不然晚了难免惹人怀疑。”

“好,那你要多保重啊。”

“嗯,你自己也是,帮我向落雨和雪儿报个平安。”

红叶匆匆离开了松竹苑,她心里难过,便一刻不停地往回走。等她拿了醒酒汤再回到大厅外时,却碰到了从里面出来的赵邺。她立刻低下头停住,静静地站在一边,想等赵邺离开了再进去。可是,赵邺却走到她面前停住了。

“这汤是拿给太子的?”他问了问。

红叶不敢出声,只是点了点头。

突然,赵邺一把夺过红叶手里的汤,说道:“正好,本王也喝多了,需要醒醒酒。”说完,将那汤一饮而尽。

红叶接过那空碗,正准备进去的时候,又被赵邺拉了回来。

“太子不是还没喝吗?怎么不去再端一碗过来?”

红叶觉得今日的赵邺好像真的喝醉了,有点无理取闹。可是,听了他的话后,她也觉得这样拿着个空碗进去也不妥,虽然这只是赵罟的一个借口,但演戏也得演全才不至惹人怀疑。于是,她对赵邺行了礼,又转身回去准备重新拿一碗过来。可是,不知怎么的,赵邺却一直跟着她。她不好出声劝阻,也没理由劝阻,他到底还是一个王爷。

到了一段偏僻没人的路,红叶觉得有些害怕,便加快脚步往前走。没想到这时候赵邺走上去拉住了她的手,她吓得扔了手中的碗,碗掉到地上摔碎了。她还没反应过来,赵邺便一手按着她的肩,一手快速将她脸上贴的胡子给扯了下来。

“果然是你,我说太子从哪里带了个哑巴,从一进宫就低着个头不敢示人。”

“四王爷这是做什么?”红叶挣扎着去拿赵邺手中的假胡子,却怎么也够不着。

“这么久没消息,还以为你逃到哪里去了,竟然是跟着太子。怎么,现在不想进我邺王府了?”赵邺一边说话,一边往红叶面前凑,红叶只得一点一点往后退,最后退到了院墙边,无路可退。

“小人还有事要做,四王爷醉了,该早些回去休息了。”红叶现下也不敢再要回那假胡子了,说着便往旁边去,却被赵邺更加用力钳制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有什么好,无才无德,整日就知道去那些烟花柳巷,为什么你们都要跟他?我哪里做的不好吗?你告诉我,我哪里不好?”

红叶不知道他说的什么,现下她慌张,都忘了在意他说的话,只是不停地挣扎。突然,她身旁出现一只手,用力一拉,就把她从赵邺的怀里拉了出来。

“四哥,喝得这样醉,可不像你的作风。”赵罟将红叶拉到自己旁边,还紧紧地拽着她的手。

“原来是太子,刚才我只是闷了出来透透气,没曾想认错人了。真是喝醉了,不好意思啊。”

“那需不需要我叫人来送你回去?”

“不必了,我吹了吹冷风,现在清醒了。你先忙,我就先回去了。”

赵邺走的时候,是从红叶旁边经过的,他将那假胡子贴在红叶的肩上,从远处看就像他在红叶肩上拍了一下而已。

“你没事吧?”赵罟将那假胡子拿了下来,却并不给红叶再贴上。

“没事儿。”

“那我们回去吧,这胡子不用再贴了。”赵罟觉得这胡子被赵邺的手碰过,便不想再让红叶去碰。

红叶因为赵邺的举动,想起自己第一次去邺王府的场景,那日也是这般。在人前赵邺假装不认识自己,在没人的时候又总是这样对她做出些轻浮的举动,第一次还可以借口说是认错人,但这一次绝对不是。如果第一次是试探她到底是不是绫妃安排去接近他的人,那么这次又是为何,难道和赵罟有关?回去的路上,红叶回想赵邺口中的“你们”,却始终不知道他说的到底是谁。但是,经过今日这事,她知道,今后见着赵邺无论如何都要躲远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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