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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相见

杨和就这样在酒泉安顿了下来,由于张青四人都从当兵一直跟他到现在,作战经验丰富,练兵手段也是一脉相承,所以训练工作他并不担心。

酒泉的兵员有一个特别大的优点,就是这里的士兵马都骑的很好,稍加训练就是优良的骑兵。

酒泉南高北低,位于河西走廊的西端的阿尔金山、祁连山与马鬃山(北山)之间,东临张掖,西出玉门关就是敦煌,地理位置十分重要,东边的酒泉盆地物产丰富,北部系广阔砾漠。

人口也杂的很,羌人、汉人、匈奴人混居。

安顿下来一个月后,杨和召集四人开了个碰头会。

“兄弟们,咱们现在算是在酒泉扎根了,大家觉得酒泉怎么样”杨和微笑道。

“不错,葫芦河畔的景色很秀丽,北面戈壁的气势也很磅礴,黄心和红心的瓜都很甜,城里的胡姬也很辣”林方大大咧咧道

“哈哈哈”众人哄笑

“笑什么笑,贾多,前两天我们一起去的妓馆,你小子也不是什么好鸟,找的妞比我的还辣,你笑个啥?”林方立马揭短,拉贾多下水。

“哈哈哈”众人的笑声更大了

“大家看来都这里适应的不错,去个妓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你的军饷、赏赐不能都给了胡姬,记得给家里的老婆孩子留点”杨和微笑道

不仅是林方,大家都正色道,“杨头,我们记住了”

杨和温和的微笑道,“我们都是生死弟兄,这两年,大家都是互相扶持,才活到现在,不必这么拘束。

今天召集大家,就是想和大家商量下,我们今后怎么办?”

众人在笑声中缓缓沉默,每个人都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酒泉虽然是河西四郡之一,也经常碰到匈奴人打草谷,但,毕竟不是边防部队,而是隶属于郡兵的编制。

大家虽然大小也算个军官,但是,想在马上取功名却不是那么容易。

四人当中,张青,林方,李四都是大老粗,大字不识一个;贾多虽然认识几个字,然而他见识有限,你让他搞买卖做生意,他行,让他给大家出个马上封侯的主意还是算了吧。

很快,大家都把目光移到了杨和身上,他们知道这个读书人看的远,主意真,听他的准没错。而且这个人跟他们同生共死了将近两年,大家都信的过。

张青正色说道,“杨头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们听你的”

杨和清了清嗓音,温和说道,“我们当兵,目的有二:

第一,保家卫国,守卫一方的安宁

第二,马上取功名,争取混个一官半职,造福子孙后代

现在我们既然已经到了酒泉,估计凉州是回不去了,虽然大家大小都是军官,但是,如果不去争取,这个级别基本也到头了。

而我们现在的级别,说句难听的,战场上也就是高级点的挨箭货色,别说青史留名,连引起上官的重视都做不到。

大家都还年轻,不想这么蹉跎的过一辈子吧?”

看着众人摇摇头,杨和喝了口水,继续道,“既然这样,我们必须抓住自己能够抓住的每一个机会,而光有机会还不行,你还要有抓住机会的本事,我们干的可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活,稍有不谨慎就要去见阎王。

所以,我们要趁这段时间,好好练练保命的本事,别功名没拿到,脑袋也混没了,那才亏大了”

林方听着有理,目露坚毅,对杨和说道,“杨头你说吧,我们该怎么做”

其他三人也附和,“杨头你说吧,我们都听你的”

杨和平静道,“既然大家都说要听我的,我就说了,执行的时候,大家可不能偷懒,大家要互相监督,共同进步,都是一个锅里吃饭的弟兄,咱不能让任何一个堕落,拖大家后腿”

“对,杨头说的对,大家互相监督,互相帮助,谁偷懒都不行”林方符合道

张青也道“杨头你说吧,我们做的到”,其他两人也连连符合。

杨和点点头,继续道,“首先,我们要学习,从明天起,我要开始教你们识字,不仅是你们,整个曲的弟兄,只要愿意学的,我都教;当然,你们的要求更高,学的也更多。

其次,我们要学习各族语言,不仅仅是羌语,匈奴语,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以后少不了跟西域的人打交道,西域各族的语言,我们能学多少学多少;以后万一要出兵西域,我们学的都用的到。

再次,我们要加强练兵,现在张青和李四距离百步穿杨已经不远了,林方和贾多还差一点,我的要求是百步穿杨是必须的,每个人都要做到;骑术更是要高;环首刀刀法,矛法不论是马上还是马下都要技艺娴熟,这可是吃饭的家伙,必须每天勤练不惰。

还有,我们每个月要搞一次戈壁拉练,我们必须熟悉如何在戈壁滩和沙漠行军,找水,以及辨别方向。

另外,大家还必须熟悉西域所有的植物物种,毒虫毒草及解毒的办法,尽可能多的了解各地的地形,绘制地形图。

最后,我们现在有时间,每个人都必须跟医官学习战场急救的本事,我们曲的士兵也必须尽可能多的掌握这种救命的本事。

我要求大家做到的基本就这么多,当然了,学习是需要花点钱的,而且各项训练都需要时间,所以,我要求在坐的每一个人,包括我,每个月最多有一天外出。

也就是说,林方和贾多,一个月最多去一次妓馆。”

众人正严肃的听着,忽然又是一阵的哄笑。

杨和继续补充道,“贾多,我们这么学,这么练,都需要钱,你要想想我们的生财之路,除了打草谷,还有什么别的没有”

贾多仔细思考了一下,说道,“杨头,你要是这么说,我还真有点生财的办法:

第一,你上课可以多少收点束修,能读书认字都是这些丘八多年的梦想,交点束修也是应该的,而且,你也是取之于他们,用之于他们,他们不会有什么不满。

第二,酒泉周围多矿产,我们野外拉练可以多去去这些矿区,带些矿石回来卖给铁匠铺,总也能有些收入。

第三,我们练兵的时候还可以夹杂打猎,不仅可以磨炼大家的配合和默契,收获还可以拿来给大家改善伙食,基本也没人不愿意”

杨和听着,喜色慢慢浮现,“好办法,我们明天开始就这么办。”

第二天一早,众人就开始执行,卯时起床,负重10里往返跑;然后是,力量练习,所有人,包括杨和都练习曹建教的呼吸法,拉弓;

早饭后,杨和教大家识字半个时辰。而后,弓箭,短矛,环首刀,长矛的练习。

午饭后,杨和再教大家识字半个时辰。而后,各种马上单兵技能,合击阵法的训练。

士兵中就有匈奴人和羌人,晚饭后,就成了大家的语言学习时间。

杨和的这个曲成为了所有部队中,训练和学习排的最满的一只部队,其训练之严格,强度之大远超其他部队。消息传到都尉耳中,都尉都过来亲自巡视了一番。

虽然,汉军中几乎没有部队这么干,几天一练的那是比比皆是,但是,杨和这个出头的椽子毕竟是在搞训练,一切都合理合法。

而且,杨和自己以身作则,从不缺席各项训练;手下的士兵一个个被练的虽然死去活来,但是乐在其中,他们从来都没有学习识字的机会,现在有了,是他们的上官给他们的,全酒泉独一份,这让他们倍加珍惜,爽的很,10匹上好的马都不换。

其他同级别的军官和高级军官看到了也不好说什么,只好给杨和送了一个练兵狂魔的雅号。

很快,这个消息传到了吴棠的耳中,吴棠毕竟见多识广,他一眼就看到了这么练兵的好处。

不久以后,一个年度的士兵大赛计划就出炉了,要求,每年六月,整个酒泉地区,所有的部队都聚在一起阅兵,连羌族士兵也不例外,以曲为单位,进行个人和团体比赛,获得第一的重奖。

这一下,酒泉地区的部队彻底沸腾,一改之前练一歇二的懒散模样,都在学着杨和进行练兵。而且,这个风气引起了敦煌和张掖两郡的效仿。

当时无论是故度辽将军吴棠,还是始作俑者杨和都不会料到,三郡的士兵因此而甲天下,为之后的收复西域的成功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时间很快到了永平十一年的三月,新兵入伍。

过去的三个月,让杨和彻底为整个郡兵系统所认知,加上他平和的性格,丰富的学问和赫赫打草谷的战功,让系统里的大部分人都愿意跟这个练兵狂魔交朋友。

毕竟,这样的年轻人以后很有可能当将军的,而且,大家还是同袍兄弟,说不定还要在一起战斗,关系融洽总比敌对好的多。

新兵入伍当天,杨和找到了管人事的冯司马,“司马大人,我想查看一下新兵名册”

“什么大人不大人的,小杨,叫我老冯就行,这是你们的名册”冯司马是个留着山羊胡的50来岁的文职军官,看到这个年轻的新锐军候,一脸的和气。

“多谢”杨和礼貌谢过,拿过名单,没发现曹武的名字。

他将名册交还给冯司马,说道,“老冯,能否让我看看其它名册”

冯司马看了看杨和,说道,“你是要找什么人?”

“是的,我的老上官曹建的三儿子曹武今年入伍,我想把他调到我的麾下。”杨和认真道

“我当是什么事,原来是这个,没问题,我来给你办,曹武这个人有的;没想到你这么有情有义,老夫我成全你”冯司马大包大揽

“那,多谢冯大人了。”杨和施礼道

“什么冯大人,要叫老冯,再叫冯大人我可是生气了”冯司马笑呵呵假装生气道

“好,多谢老冯,有空一起喝茶论道”杨和笑呵呵道

“一言为定,我可等着你哈,放心,一定给你办的妥妥的”冯司马笑道

“那,我先去了”杨和告辞

“慢走,我这里还忙,就不送了,记得找我喝茶”老冯笑呵呵的挥手,目送杨和的离去

回到军营不久,新兵就被带到了杨和面前,名单中果然有曹武的名字。

让新兵自我介绍,杨和仔细观察了一下曹武,脸庞跟他父亲一样的黑,身高八尺,浓眉大眼,还挺有点仪表堂堂的意思,眉眼间依稀可以辨别出一点曹建的模样。

没有立即相认,也没有对曹武破例提拔,杨和只是让张青和李四将队伍带了下去,并从老兵中选出来文武兼优的给他们当队长和什长;

至于伍长,老规矩,全体比武,强者上,没想到曹武的骑射还相当不俗,顺利的当了个伍长。真是虎父无犬子啊,杨和如是想。

入夜,杨和单独找到了曹武,对曹武说道,“我叫杨和,曾经是你父亲手下的兵,现在在酒泉当兵,特意把你调到我的麾下”

曹武看着杨和很是激动,说道,“大人,我知道您,我父亲年前回来了,瘸了条腿,但是人没事,他总是跟我提到您”

“哦?老曹活着回来了?那可真是个好消息,过几日,我去看看他,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呀”杨和喜形于色,开心道

“不过,我不会给你任何的特殊关照,你需要跟其它士兵一起学习、训练,当然,认字方面我可以多教你点,我希望你争气些,不要给你们老曹家丢脸”杨和叮嘱道

“大人放心,我一定好好干,绝不让您失望”曹武赌咒发誓

“好,你去吧”杨和挥退了曹武,目送曹武施礼后离开,意外的得到曹建的消息让他喜不自胜,开心不已,觉得今天的星光是那么灿烂,夜色是那么迷人,那么美,连树上的虫鸣都分外有趣。

几天后,杨和带着张青四人拜访了曹建,跟曹建诉说着离别后各自的遭遇,几人又说又笑,又哭又闹,像个孩子一样的放浪形骸,最后都喝的酩酊大醉,睡在曹建家的地板上过夜,害的曹建的瘸腿儿子废了半天劲给他们盖被子,这是杨和第一次醉酒,第一次没有晚上返回军营。

日子就这样过去了五年,转眼到了永平十六年,这年的春天,杨和的曲并没有接到调兵戍边的命令。反而接收到了很多武器装备,马匹,物资。

吴将军两年前就被调走了,留下酒泉郡兵由马都尉管辖;听说,最近帝都来了个将军,姓窦。

杨和明白,要打仗了,他连忙开始抓紧准备,并抽时间,让所有的本地士兵都回了趟家。

四月初二,杨和接到命令,让他到都尉府报道,杨和赶忙穿戴整齐骑马赶到都尉府。

走进正厅门一看,乖乖,不得了,酒泉地区所有军候以上的军官都在,不仅是酒泉地区,连敦煌和张掖地区的军官也在;

还有很多大人物,而坐在大人物中间的,是来自帝都洛阳的大人物,中间有一位卓立不群的读书人,仿佛是凤凰头上的皇冠一样耀眼,而这个人,他居然认识——正是他的老师班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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