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楚万霖自晕晕乎乎中醒来。
摸着微痛的后脖颈，回想起前日事。
“寒子玉！”
“来了来了，草民负荆请罪来了。”
只见寒子玉依旧不改吊儿郎当模样，装腔作势在身后背着几根桂枝。
“王爷别院尊贵之地，无法容许荆条生长，草民乃医者，只得拿来药箱中的桂枝充当一下了。”
楚万霖现在浑身发软，如若不然，寒子玉定是今日他的剑下亡魂。一剑不够多砍几剑的那种。
“你给本王吃了什么？”
楚万霖欲下床，怎料一个踉跄，发觉四肢瘫软无力。
寒子玉明知楚万霖救人心切，却还在药汤中动了手脚。
“三天，只三天便可。何况月凤说过王妃不会有性命之忧，王爷又何必急于一时。王爷若是救人时发病，这不就是自投罗网，便宜了沈青云。”
寒子玉见状忙上前将虚弱的楚万霖扶好。
届时丫鬟端来刚熬好的药汤。
“王爷三日内好好调理身体。我已经差人去寻找王妃下落，很快便会有结果。”
楚万霖知道其中利害。若鲁莽行事，得力的只有沈青云。
“若有王妃消息，速速来报。”
他使出全身力气端起碗，将苦涩的药汁一饮而尽。
“咳咳。”
寒子玉惊讶他的变化。
自追随他起，他从来都是一个人。
“王爷不怕这是沈青云和沈暮雪联合起来的障眼法吗？”
楚万霖未做回复。
“你我相识已有五年，王爷却对我的往事，一无所知。”
寒子玉卸下身上桂枝，折下一小条，细嗅。
昨日之事，还是清晰在耳。虽有个救命的急事，但是楚万霖还是记下了寒子玉脱口而出和月凤附和的那句。
沈暮雪乃药王谷之人。
但是楚万霖并未多说什么。
“本王说过，不会强迫你。”
“是啊，王爷，从不食言。”
提笔难书……
寒子玉与楚万霖诉说起陈年旧事。
当年的寒子玉不过是市井一介布衣之子。家乡连年干旱，城中断粮多日，食不果腹。卖妻典子比比皆是。奈何一家人无权无势，虽然遭此罹难，可又不愿做丧尽天良之事。只得远走他乡，过颠沛流离的生活。
那年，寒子玉七岁。
天总不尽人意。在一家三口逃难之际，双亲不幸染病，未得到医治，客死他乡。
时至今日，每每午夜梦回，寒子玉依旧泪花落枕。
因为长期温饱难全、长途跋涉的原因，寒子玉虽然仅仅九岁，但也比同龄人略显娇小。常受人欺凌。
直至某天，他正被霸凌、痛苦无助时，路过一素杉男子。身上飘着浓厚的草药香气。将他自深渊中救起。
救命之恩，定当结草衔环相报。
这师徒之缘，就此结下了。
青衫男子将他带回一个叫药王谷的地方，听那里人都尊称他为谷主。
谷主本想安排他住下，做些散活，安度余生。可谁料这孩子天生聪颖，医书读完便有过目不忘之能，嗅觉又异常灵敏。当真属医学奇才。
便正式拜师，学医。
沉思往事，犹如昨日。
寒子玉眼底毫无波澜，一滩死水也不过如此，但是声音尽显苦涩。
楚万霖并未发觉异样，只是静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