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石非石,但状若青石的人行道上,鹤小楼站在路灯下,握拳砸在手心,大梦初醒般:“我可以去卖让合啊!”
这是他唯一会做的美食,倒不是有多好吃,而是因为一段事,一个人。
这个让合,是一道泾阳独有的美食,流传了几千年,但从未出过泾阳,连咸阳都未进入。
秦时,河以北为阳,泾阳在泾河的北面,于是就叫泾阳。
当年扶苏被关押在泾阳,一个昏暗潮湿的牢狱中,被禁止使用肉食,连抓点田鼠补充蛋白质都不行!
当地民众听闻,自发的将昨日里做的馍,磨成馍花,然后把肉跟鸡蛋也捏成糊,跟馍花混在一起,给扶苏送了过去。
狱卒从未见过这样的东西,也看不出来它是肉,就给扶苏送了进去。
那时,鹤小楼就在扶苏的牢笼外,两人说了有一会了,当让合端进来后,扶苏听闻是当地民众自发组织送来的,再听闻土墙外的安慰支持声,眼圈当时就红了。
于是,抓起让合,狠狠的咬了一口。结果出乎意料的好吃!
“这是什么东西,还让合的很!”
让合,在老秦人的方言里,是软和,绵软,多带有褒义。比如:哎呀妈呀,青花楼的小月,那女的,让合的很呀!那滋味……
或者:这被子,让合的很嘛!是新棉花吗?
于是就有了让合的由来,让合做出来后,外层金黄如面筋,但比面筋软,内部肉糜香味不散。
但大油大多被馍花吸去而不腻!再加上酸辣爽口的蘸水,让待在山上,成天不是吃松子,就是煮松针或者吃搓搓的鹤小楼眼前一亮,不,好几亮!
这东西好吃啊!
于是将做的最好吃的那户人家的做法看了一遍,记在了心里,这才离开。
其实,始皇帝南巡的时候,很多人都已经知道什么了,嬴政何等雄主,又不是傻子,会不提前交代好身后事?
他可是提前不知道多少年,就交代蒙将军,恪守边疆,中原若是有失,尔等不可北上勤王!
他自知大秦国祚已无,公子扶苏一生受人爱戴,怎么忍心让他背一个亡国之君的名?
再说了,蒙恬是谁?这位太原王氏,跟琅琊王氏的始祖,在当时可是鼎鼎有名的世家啊!跺一跺脚,不说天下震动,至少也要抖三抖吧?
就胡亥那一帮人,能把让蒙恬跟公子扶苏自尽的假圣旨递出去?
知道始皇帝被徐福耍了,大秦国祚归虚,他们早就得到消息,并让公子扶苏跟蒙恬假死避世了。
但是扶苏这个人,你不得不服!不愧是仁爱礼智信,他接到假圣旨后,非说是冥冥之中,父王对他的暗示,说什么不能让始皇帝一个人上路,不顾众人阻拦,硬是自刎当场!
当然,这些鹤小楼是不知道的,始皇帝未南巡的时候,他就已经闭关了。
不过,做让合卖,你至少需要面、肉、灶具、鸡蛋等等,且如今这些人,为了归古率,是不择手段,饮食上非常的注意,能量的提取被精确到令人瞪目结舌。
你还得找味道相近,但能量高的肉跟蛋,这一番实验下来,也要浪费不少钱!
所以,摆在面前的路,只有一条:拉投资!
这种事,战国时候各大纵横家可没少干,鹤小楼也是有所听闻,此时,天正蓝。
街边,一个机械巡警,正不断对一个戴着墨镜,打着唇环,戴着包耳耳机,抖着腿的青年发出警告。
青年长得还行,就是眼睛有些小,脸色略显苍白。
但他面对机械巡警,却明显有恃无恐!
“你们这些铁疙瘩,怎么这么不懂事?这么不懂事?”男子手叉腰,喷着口水,指着机械巡警道:“孩子她妈那么累,我帮她妈抱抱孩子怎么了?”
在机械巡警身后,一个一手提着堆满食物的菜篮,一手提着生活用品的大妈,用愤怒的眼神,看着男子,气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而大妈身后,一个看着二十来岁,但是长相清雅妩媚,沉鱼落雁的女子,正睁着一双大眼睛,可怜的捏着衣角,手指因为长时间用力,有些发白。
机械巡警,在男子身上扫描半天,然后又在母女俩身上扫描,发出毫无感情的声音:
“判定,母女关系成立,判定知命境战士摧流所说成立,判定摧流为见义勇为,通告并表彰!”
“知命……”
大妈手上的菜篮丢在地上,双脚有些发软,而摧流则朝着女子投去得意的笑容,女子连忙低头。
鹤小楼见状,眼前一亮,可有剧本安排?来一个锄强扶弱?然后得罪贵族?
摧流虽然得意洋洋,但却再未多言一句,只是哼着呦~哟~晃荡着打算离开了。
“兄台稍等!”
鹤小楼横剑胸前,拦住了摧流的去路。
“哦呦!哦呦!哦呦呦!小伙子有前途嘛!年纪轻轻就知道在妹子面前出风头啦!怎的?要为她报仇吗?”
摧流没有丝毫恐慌,他在庆都,属于那种天才级别的人物,人称米市浪子。米市,是一条街,娱乐为主,灯红酒绿,歌舞升平。
具体描述起来,就是属于那种,你不认识我,属于你在庆都没入流。
“少年哟,我告诉你,在庆都动手是禁令!但……对很多人来说,形同虚设,可对你们,就是铁律。”
摧流舔着嘴角的唇环,坏笑着道。
“兄台,你误会了。我是来找你共同发财的,我有一个天蓝计划,你投资一万巴,回报一百万巴,有兴趣详谈吗?”
战国时,所有人都很诚实,只要你说出来,他就认为有可能,然后如果感兴趣,就会跟你详谈去辨别真伪。
但……后世的话,各种欺诈层出不穷,在摧流眼中,这种诈骗,简直过时的有些牙酸了。
不过……他还是掏出了一个石碟般的东西,上边有个缺口。
“好,我就给你一杜巴!不过分红我就不要了,你给身后那女子吧!那小细腰~那光滑的大腿,摸着真舒服!”
摧流哈哈大笑,将杜巴丢在地上,鹤小楼脚一踢,杜巴反弹在墙面,啪的一声,被他接在手中。
“如你所愿!”鹤小楼默默点头,旋即走向那对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