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间谁也避免不了因果轮回,福祸相依。幸福的一生是前世修来的果,坎坷的一生也是前世种下的因。没有生生世世的平安,也没有生生世世的坎坷,只是幸福难得,坎坷常伴。八分善行,两分幸福,两分恶行,八分坎坷。
整个人间,存在两颗定魂珠,一颗在紫家,庇佑着紫家生生世世不受世间的福祸法则,另一颗在汪神手中,不过汪神这颗定魂珠只能庇佑灵体不被人间邪念所侵染,只能起到保护一个灵体的作用罢了。
初冬,紫海苑迎来了第一场雪,纯白的雪总能掩盖一切,仿佛上天极力的想要让人间变得纯白无暇一样。
任小初喜欢冬天,冬天能让任小初内心更加宁静,紫海苑从忘川河来看呈倒凹型,任小初的房间紫海苑二楼的左侧最靠外,在冬天里,任小初总是喜欢烧上炭火,烤上两个红薯,泡上一壶清茶,开着窗静静看窗外柔风缓坠雪。
刚烧的炭火火候还不是很足,任小初便把炭火盆周边的两个红薯都翻到了炭火盆里火候不足的炭上,拍手吹灰的时候很紧凑的脚步声小声的从紫海苑外传过来,任小初把头从窗户探了出去。
来人一身白衣,肤色白皙,头戴白帽,这是白无常谢淮安。看见不是黑无常范无私,任小初松了一口气。那个大老黑,脾气暴躁,说话跟打雷似的,任小初怕他、也不喜欢他。
看到谢淮安拿着什么东西的样子,任小初知道这是阎王又送东西过来了,任小初便问道:“淮安大哥,阎王这次又送什么来了?”
白无常看见了探出头来的任小初,便对着任小初喊道:“天冷了,阎王大人差我给汪神送些衣裳过来,你先下来开门。”
“好嘞,这就来。”说完任小初便出房间去给谢淮安开门,打开房门的时候,冷风吹了进来,炭火的火势旺了一些。
出了房间任小初刚想喊汪神,往楼下一看却发现汪神正在一楼主厅专注地提炼着那些凋败的彼岸花,任小初便合上了嘴,轻手轻脚的下了楼,慢慢走过院子,去给谢淮安开门。
轻轻的开了府门任小初就慢慢地从开得不大的门缝里挤了出来,一边出来还一边小声地给谢淮安说:“嘘~淮安哥,小声点,汪神正在帮孟婆婆提炼彼岸花呢。”
“有劳汪神了,汪神提炼的彼岸花用于制作孟婆汤,看起来清透,闻起来淡甜,孟婆都说呢,能把墨黑苦涩的孟婆汤变成清透淡甜的,也只有用汪神提炼的彼岸花了。”
任小初很得意:“也不看看是谁采的花。”任小初指了指紫海苑前的忘川河,继续说道:“你看看这河,又长又宽,来回寻觅一趟,得花一上午的功夫呢!”
谢淮安无奈的笑道:“是是是,也辛苦你了。”
说完谢淮安打开了手上的长木盒,里面是一件白色的绒大衣,双肩上和袖口稀稀疏疏的散布着一些黑色绒毛。
“这是阎王大人差人用千年雪蚕的蚕丝编织送给汪神的,汪神现在不能分神的话我就不进去了,你拿给汪神就行了。”说完谢淮安便把大衣交给了任小初。
任小初都快看呆了,千年雪蚕蚕丝编织而成,这得找多少只雪蚕、得找多久才能用蚕丝织成这样的大衣啊。
接过长木盒,任小初说道:“我先替汪神谢过阎王了。这么漂亮的大衣,阎王对咱汪神可真用心呐。”
“好了,那我先走了。”说完谢淮安便转身要走。
任小初赶紧拉住谢淮安:“淮安哥,吃个红薯再走呗!”
“最近人间北部有些乱,有点忙,我得赶紧回去”说完谢淮安便就匆匆离去了。
谢淮安走了,任小初自喃了一句:“那我自己吃吧。”
进到了主厅,任小初静静的走到汪神身边,提炼彼岸花是个比较废功夫的过程,汪神闭着眼聚精会神的提炼着彼岸花,外面飘着雪,汪神穿得不是很厚,但脸上开始有了一些汗,见状,任小初轻轻地把长木盒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去拿了汪神放在旁边椅子上的毛巾,轻轻的擦去了汪神脸上零星的汗。
汪神提炼彼岸花很入神,但是隐约感觉到有人给自己擦汗,稍皱的双眉平静了下来。
汪神给任小初说过她平时练功或者提炼彼岸花的时候不要靠近她。但是很久很久以前,汪神练功的时候晕了过去,任小初发现时间不对劲才发现汪神晕过去了。任小初把汪神抱到汪神的床上要离开的时候,晕过去的汪神下意识抓住了他,任小初便蹲在了汪神的旁边。好像任小初在汪神的旁边的时候,晕过去的汪神才能安心下来。任小初才发现,汪神虽然平时看起来神通广大,无所不能,又总是很冷漠的样子,但汪神终究是个女孩子,也总有需要人照顾的时候。所以很多时候,他才冒着被汪神责罚的风险,去守着汪神,就怕汪神再有什么意外,虽然长久以来,只是给汪神擦擦汗。
看着彼岸花差不多快提炼完毕了,任小初把毛巾放到了原来的位置,轻轻拿起了长木盒,退到了主厅大门的位置。
提炼后的彼岸花变成了几粒玉白色的小丸子,汪神拿小木盒装了起来,起身的时候,发现任小初在门边,便问道:“不是说了吗?我练功或是提炼花的时候,不要靠近我么?”
任小初嘻着脸说:“我只是在门边哩,刚才阎王差淮安哥给您送衣服来了,我在门边等着给您呢!”
任小初说着打开了长木盒:“喏,您看,多好看的大衣啊!”
汪神上前看了看大衣,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知道了,你把它放到我房门口吧,我去孟婆那里一趟,晚上再回来,晚饭你就做你一个人的就行了。”
“好的。”任小初合上长木盒,便上楼去了。
汪神的房间也在紫海苑二楼的左侧,不过是靠里的房间,与任小初的房间隔了一个书房。
走回自己房间的时候,任小初正好看见汪神拿着提炼好的彼岸花丸走出院子。靠近自己房间的时候,任小初好像闻到了什么味道。
“哎呀!我的红薯呀!糊啦!”
夜晚人间北方,乌云轻飘,偶遮暇月。单于都护府辖区内,黑城城墙上一个哨岗里两个卫兵在火盆里烧着柴火,其中一个大概二十多岁的样子,身材比较健壮,他名叫易焕,懒洋洋地坐在凳子上烤着火,看起来是刚入伍的样子。旁边站着一个瘦瘦高高的,看起来有些上了年纪的老兵,名叫江左。
江左时不时警惕地望向远处城墙外被月光照得微白的世界,易焕烤着火,貌似对他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年经的他没有作战经验,从记事起,黑城也没发生过什么战乱,只不过随着自己家中老父亲的愿,来当了黑城的卫兵。
“江大叔,差不多看看就得了,这太平盛世的,哪里还有什么战事。”说着,易焕从凳子上起了身,伸着懒腰走向了江左。
“小焕啊,马虎不得啊,前几日安北都护府传来快报,在夜里受到了小股突厥兵的突袭,虽然最终被击溃了,可是,都安定这么多年了,现在突然遇袭,我总感觉很不安,你父亲的胳膊,就是三十年前和突厥兵的战斗中丢的,突厥兵的狠劲,我迄今也忘不了。”
说完,江左陷入了短暂的回忆,三十年前他和易焕的父亲都刚入伍不久,那个年代不怎么太平,北方的突厥刚刚被击溃,但是战斗依然十分惨烈,近乎所有的突厥兵都视死如归,下手干脆狠毒,临死都还要挣扎一番。易焕的父亲就是在三十年前的黑城保卫战中丢了胳膊,虽然最终胜利了,但是付出的代价太过惨烈了,想起来江左至今都还对突厥兵的狠劲惧怕三分。
易焕看见江左严肃的的样子,说道:“嗨呀,突厥兵不是从安北都护府的另一边来的吗?那可是安北都护府,实力都快比得上咱单于都护府了,有安北都护府挡着呢,他们过不来。”
江左却更加担心了:“就这样我才担心啊,突厥不应该是在西北方向吗?他们怎么会从西边过来。”
易焕依然是很不在乎的样子:“这个简单啊,西北对突厥的清扫工作不每几年都会进行一次吗?兴许他们为了躲开清扫去西方去了呢。”
“不,突厥人是不会放弃他们的故乡的,而清扫工作每一次都会踏足他们的故乡,所以他们的报复心才更加可怕。”说完以后,江左有些惆怅地望向远方,眼里有担心,有祈祷,他的余年,再也不想经历战争了,尤其不想再经历和突厥人的战争了。可是呢,世事往往事与愿违。
两只暗箭从距离城墙四五十丈的雪堆后直向江左和易焕的胸口射来,好在易焕眼疾手快,及时拉下江左蹲了下来,但由于太过突然,江左还是摔倒在地上。箭射在了哨岗的木竹上,江左不由得一惊,他赶紧从望向其他哨岗,但是只有一个结果,相邻的两边哨岗里的人都已被弓箭射死。看见这情形,江左马上去拉响了警钟,与此同时,易焕迅速去点了狼烟。
射向江左和易焕的两名射手是乌托克施的两名战将,两人以为都能稳妥解决最关键的位置,但是没想到易焕反应竟如此迅速。但箭既已离弦,就代表着行动已经开始了,偷袭不成,号兵只得吹起号角,大批的突厥兵从雪地里冒出来,直冲向黑城。
虽然江左和易焕及时拉起了警报,黑城军及时与突厥兵进行战斗,易焕也在第一时间快马去通报单于都护府将军了,但是在易焕和单于都护府将军李浚赶来黑城之前,黑城已经沦陷。而与此同时,安北都护府也已经沦陷。